上古修士狩獵玄卦龜何其艱難,甚至可能因此葬送了性命。
而今卻有一個弱小的第七境修士,穿着強大無比的防禦寶衣,這等於是一個移動的人形寶庫!
“我今日,必要得到你這件寶衣,我看你還能夠堅持多久!”顓臾冷笑,他不相信如此強大的防禦寶衣會沒有限制,又或者七夜能一直無敵下去。
七夜當然不能無敵,他能夠觸發玄卦寶衣的反傷效果,已經不知道走了多麼大的運。
顓臾的下一掌,他不能夠再硬接,已經賭了兩次,他不可能每一次都被幸運垂青,這險冒得太大。
可是,顓臾已經對他的玄卦寶衣勢在必得,話語間他的第三掌已經蓄勢待發,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夠解決這一次的危機呢?
忽得七夜長笑一聲,整個人從原地拔起,身形閃動間已經衝向了顓臾。
他竟然要和第八境的魔帝顓臾硬撼,這讓周圍不少注意到這邊的人,心裡面都是一驚。
連江臨雲都沒有辦法再控制她臉上的神色,整個人變得嚴肅起來,如果這個神秘修士真有手段,那說不準顓臾就會在下一刻露出破綻。
顓臾也沒有想到,本來一直坐以待斃的七夜會驟起反擊,他只是輕嘲一聲“好膽”!
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個第七境的小小修士還能夠有什麼手段,但不知道爲什麼卻留了一分力來防禦。
七夜看也沒看身後驚訝的衆人,連顓臾的那一聲好膽都被他忽略,他的眼睛緊緊盯着顓臾那一雙手,他的袖中捏着一隻手。
七夜的速度很快,至少要比同境界的其他修士快得多,甚至和第八境的修士不逞多讓。
他幾個閃動靠近顓臾,飛快地從袖中探出了捏緊的那隻手,和顓臾的那雙魔掌按在一處。
這一次是真真實實的和顓臾對掌,七夜只感覺到手掌處傳來的巨大沖力,讓他整條手臂都瞬間酥麻失去知覺,可七夜還是能夠聽到,清脆折響的聲音。
骨頭斷了幾根,讓他整條手臂都粗壯了一圈,七夜的身體倒退退回原地,臉色卻很平靜,有點如釋重負。
倒是顓臾,本來冷笑不屑輕蔑的臉上,兩條如鋒刃般凌厲的眉頭皺了起來,剛纔那一次對掌……
“居然擋下來了,只是傷了胳膊?這不可能,難道顓臾手下留情了?”江臨雲看到七夜和顓臾正面對拼,然後抱着胳膊退回原地,不由得失聲道。
要知道,那可是魔帝顓臾,他的魔掌就在剛剛,已經將一個老牌第八境修士擊殘。
沒有等江臨雲再有什麼反應,百里絃歌已經走到了七夜身旁,她從懷中取出了一枚藥丸。
“這是藏刀門的療傷丹藥,能夠暫時壓制緩解你手臂上的痛苦。”百里絃歌說着,伸手向七夜遞了過去。
七夜看着近在咫尺的百里絃歌,只是默默從她手中取走了丹藥吞下,百里絃歌感受到手心傳來的碰觸,讓她小小地酥麻了一下,越發覺得這個神秘修士似曾相識。
“好了,你暫且退下保存實力吧,這裡太危險。”沒等她發問,七夜開口打斷了她。
現在還不是相認的時候,擋住顓臾的這一掌只是第一步,還有接下去的步驟,才能夠化解這一次的危機。
百里絃歌被七夜打斷,江臨雲已經從後面將她拉回,這個神秘修士不敢露出自己的本來面貌,究竟出現在這裡是不是還有其他目的,她心裡面仍在懷疑。
不過她並沒有對百里絃歌三人解釋,她怕說出來以後會傷害到同門姐妹間的感情。
只是這種顧慮,讓江臨雲並沒有第一時間幫忙出手,沒有找到合適的出手機會是一方面,不信任是另一方面。
“你這是什麼意思。”顓臾突然開口了,在七夜重新站穩身子吞下丹藥後,他淡漠地問。
顓臾一邊問,一邊摩挲着手掌,似乎是在讓他戰鬥中繃直的手心舒緩放鬆下來,又彷彿在感受着什麼。
只有七夜知道,他的確是在感受着什麼,因爲剛纔在和顓臾對掌的時候,給他塞過去了一樣東西,就在他們的雙掌之間。
七夜捏緊的手中藏着東西,當時對碰的情形又太過短促,除了兩個人以外誰都不曾發覺。
顓臾一邊感受,他的眉頭一邊愈發皺得深邃,連同臉上都出現了一絲訝異和困惑,似乎遇到了什麼怪事。
“這裡的地方太小,根本無法施展我真正的實力。”七夜搖頭,他說着擡眼看了看上方的天空。
顓臾會意,他也想弄明白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又爲什麼會有這個東西,於是冷哼一聲,緊接着說道:“這個簡單,到天上一戰!”
說罷,兩個人同時起身向天空遁去,顓臾在御天之餘還朝着下方的東汶東虛按了一個手印。
這是防止有人跟着前來,除非能夠擋住他手掌的一掌之威,但這也會讓顓臾第一時間覺察。
“說吧,你到底是誰,怎麼會有魔師大人的令牌!”兩個人飛至高空,顓臾停下了身形,他很難想象剛纔與他交手的,只是一個第七境的修士。
玄卦寶衣,硬撼第八境一掌的實力,魔師令牌,連他都開始覺得這個人神秘無比。
七夜這個時候也不用再裝什麼,只是冷笑數聲,然後纔在顓臾變得鐵青的臉色下開口道。
“你好端端的,居然敢向我動手。我是魔師大人安排在正道中的策應,爲了防止這一次計劃的失敗。如果不是你要和我動手,怎麼會讓你知曉!”
七夜的話,讓顓臾心中咯噔一下。明暗雙線,這的確是魔師伊相慣用的手段。
只是,作爲第二魔域的魔帝,他又怎麼可能這麼好忽悠過去,被七夜簡單的幾句呵斥嚇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之前你爲什麼要出來阻止我,將那幾個女修士給殺掉,她們可都是……”
“正是因爲她們都是藏刀門的當家,我纔要冒着暴露的危險出來阻止你。難道你以爲,殺了她們幾個,就能夠讓江臨雲心智大亂了?不,那樣只會激怒她。”
七夜說得越冷靜,顓臾心裡面的疑惑就越大,難道他真的錯了?
見顓臾不開口,七夜知道自己的說辭已經讓對方開始猶豫,更加趁熱打鐵道:“現在在東汶東,正道能夠站出來的最強修士就是茉莉刀仙江臨雲,如果她被激怒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怎麼不堪設想,難道我堂堂第二魔帝,會對付不來一個藏刀門門主?”
面對顓臾的質疑,七夜又是一聲冷笑,這讓顓臾心裡面更加不爽,又不能出口打斷。
“然後呢,率領魔師給你的所有魔兵,一路南下覆滅正道?”
聽出七夜話裡面的輕笑味道,顓臾愈發覺得這個人着實令人討厭,但偏偏他有魔師伊相的令牌,在確定真僞前還不能奈何了他。
“這是自然,我所有魔兵匯成一股,東汶東如果正道敗北的話,一路南下一鼓作氣,將正道整個……”
“愚蠢。”七夜毫不猶豫地打斷了顓臾的第三次說話,絲毫沒有給這個第二魔域魔帝一點面子。
他不等顓臾發作,繼續喝問道:“難道你忘了,魔師這一次制定的計劃到底是什麼了嗎?難道你以爲,就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東汶東,就能夠結束第二次的正魔大戰!”
魔師制定的計劃。
顓臾剛準備發怒,不再忍受這個傢伙的冷嘲熱諷時,他的話讓心中的怒火又平靜下來。
魔師的計劃顓臾自然知道,用光明正大的陽謀,率領所有魔軍一起圍攻東汶,並且聯合正道叛軍一起,在東汶東狙擊前來支援的正道援軍。
這就是魔師的計劃,他的作爲完全是按照伊相的計劃來做的,七夜爲什麼要斥責他?
“魔師的計劃,是在東汶東,狙擊‘所有正道援軍’!這裡,你自己看看,難道已經是所有援軍了嗎?”
七夜指了指他們的下方,那裡前來支援的門派,只有藏刀門、滄浪派、沖霄派、雲劍宗和李家,遠遠沒到所有援軍的程度。
顓臾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他似乎明白自己錯在了哪裡,但細說起來又不能是自己的錯。
“這些正道叛軍實力太過不堪,連區區幾個正道援軍都抵擋不了,如果我們不出現的話,戰事或許早就已經結束,正道援軍將和東汶城匯合!”
“這也是爲什麼,我只是阻止,而沒有斥責你的原因。”七夜老神在在地說。
剛纔是誰語氣裡面帶着輕笑和不滿,還有那種喝罵人的口吻,居然說沒有斥責我?
顓臾當了那麼久的魔帝,罕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但偏偏這個人是魔師伊相的人,還是在正道佈下的暗子,身份自然非同一般,暫時動他不得。
他不知道,就在自己辯解的時候,七夜懸着的石頭也終於落下,顓臾還是被自己忽悠過去了。
這自然和魔師伊相的那枚令牌脫不了干係,這枚令牌是他曾經向伊相拿的,沒有想到終歸還是起了用處。
趁熱打鐵,爲了徹底打消顓臾一鼓作氣拿下東汶東的念頭,七夜又故意接着告誡道:“我在正道潛伏這麼久,已經打探到,現在東汶東的都是棄子,而正道已經在南下的路上做好了埋伏。”
“一旦你們攻打下東汶東,信心滿滿地南下攻伐,很可能迎接你們的將是一場大敗!”
“難道你沒有發現,九門十六家到現在基本未曾出現,連劍聖宗劍封雪這樣的人物,也都沒有出現嗎?”
一旦相信了七夜的話,經過他的一頓分析,顓臾也是感到心驚,沒想到是他小覷了正道,這樣將計就計的手段,果然是能夠和魔師伊相一爭高下的強大謀士所爲。
他也知道正道出現了一個強大的謀士,曾經聽伊相偶然提起過,在七夜的話裡面得到了印證。
七夜怎麼會想到,只是爲了更進一步威懾顓臾的話,卻成功將他心裡面最後一絲的困惑消除,完全相信。
“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