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我?”
林楓心中詫異,臉色卻是極爲平靜。
胖子的這句話他聽不明白,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句話裡面蘊含的信息對自己有利。
且不管是誰給了自己面子,但是至少這個胖子的確是來做生意的。若是這胖子是來攻擊落雲宗的,以自己這邊的實力,根本無法阻擋。
馬車速度極快,很快越過了城市外圍的平民區,來到了楚家原來的居住區域。
在靠近街道的一座方圓裡許的莊園之旁,馬車停了下來。
“小子,陪我看看貨。”肉山樣的胖子走下馬車,邁步走入了莊園之內。四名騎士下了馬,也跟了進去。
莊園之內,囚禁着數萬名女奴,由數百名玄甲重騎看守着。這麼大的莊園,囚禁這麼多人也顯得擁擠不堪。
臨時建造的牢房幾乎是露天的,粗木柵欄圍着一大片一大片空地,柵欄的角落裡有着少許地方有葦棚遮蔽,其餘的地方上面都是湛藍的青天。
女奴們在柵欄之內,由於人數實在太多,活動的範圍也極爲有限。她們被囚禁在這裡已經十幾天了,又是盛夏時分,柵欄之內早已是臭氣熏天,身上原本華麗的衣衫也變得極爲骯髒。
見到有人進來,靠近柵欄的女奴們一個個望了過來,往昔美麗的容顏都顯得極爲憔悴,眼眸中有的只是木然與絕望。
滅族之戰,男丁被殺,女子爲奴,這是玄武大陸不成文的規矩。她們早已明白了什麼樣的命運在等待着她們,而那樣的命運,她們也是無法反抗。
失去兒子的母親,失去丈夫的婦人,清稚美麗的少女,瘦小單薄的小女孩兒……
無數人密密麻麻的靠在柵欄之上,冷漠的看着走過的林楓和胖子。而更多的女奴,無法在靠近柵欄的位置獲得一席之地,只能呆在空地中央,忍受着烈日的暴曬。
林楓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他所居住的中心莊園裡也囚禁了幾千女奴,不過待遇比這裡這些要好太多了。看到這裡悽慘的景象,林楓也是微微動容。
不過這些女奴,總是要處理的。所以林楓也是繃緊了臉,陪着胖子在莊園之內四處走着。
胖子顯然對於這樣的情況習以爲常了,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在莊園之中轉了一圈之後,沒有任何表示,坐上馬車繼續向前走去。
走了不多遠,又到了一個囚禁女奴的莊園,胖子再次下了馬車,走了進去。
同樣的擁擠不堪,同樣的臭氣熏天,女人們的目光同樣的木然和絕望。林楓臉色平淡,心中卻是掀起了些許波瀾。
胖子極有耐心,花費了兩個時辰的時間,細細看過了每一座囚禁女奴的莊園,然後才坐着馬車,來到了中心處的莊園之內。
這裡也囚禁着數千女奴,不過她們在這裡至少有着足夠多的房間可以遮風擋雨,也有着更爲充足的食物供應。與那些被囚禁在別處的女奴相比,她們的處境已經是好的多了。
胖子不辭辛苦,走遍了莊園的每一座建築,最後才和林楓來到了寒煙閣內。
一同進入寒煙閣的,還有他隨身護衛的四位騎士,落雲宗方面,則還有葉紫和大長老莊雪楠二人。
胖子徑直走到寒煙閣深處的寶座之上坐下,揮手大刺刺的示意林楓等人也坐下,然後道:“貨我已經看過了,楚家女子果然有幾分姿色,想要脫手應該很容易,看來我這一趟還是有點兒賺頭地。林楓,開個價吧!這些女奴,你們準備要多少元石?”
林楓沉聲道:“你們準備出多少元石?”
胖子笑了:“你是貨主,價格應該你出。漫天要價,遍地還錢,這樣的道理你也不懂麼?”
林楓目光一閃道:“還是你們開個價格,讓我們看看是不是合適吧!”
“呵呵!”胖子笑道,“也罷,看在那位的面子上,我也不囉嗦,給你個痛快價。所有女奴,不論年齡,一律按一百元石的價格,如何?這樣的價格,絕對足夠公道了!”
“一百元石麼?”林楓皺了皺眉,“價格是不是低了點兒?”
胖子大笑道:“低麼?呵呵,若是不是霸刀門楚家的女子,五十元石一個我也不會要。楚家的女子以姿色聞名,我這可是在正常價格之上直接翻了一倍。一百元石,那可是一萬金幣了,這樣的價格,絕對是高的了!”
林楓皺眉,心中一點兒底都沒有。看向楓靈墜內,莊老已經陷入了沉睡。林楓此時也是有點兒後悔,爲何不早點兒問莊老這些女奴價值幾何了。
“小子,你這是典型的賣家心理,一定要擡高點價格才舒服。”胖子笑道,“可是你要清楚,這樣大一筆貨,我們要是不買,整個越州恐怕都沒有人能夠吃下去。二百多萬張嘴,吃也要把你吃窮了。我這個價格給得絕對公道,一句話,你賣不賣?”
“再加點兒吧!”林楓咧嘴道。
他的確是眼前一抹黑,不知道該如何定價。這樣的事情,他畢竟是第一次做。
“呵呵!我給你個面子,誰叫你小子面子大呢?說吧,你想加多少?”胖子微笑道。
“每一個女奴,加五十塊元石。”林楓想了一下,硬着頭皮道。
“靠!”胖子瞪大了眼,“小子,你怎麼不去搶?”
林楓道:“就是這個價格,再少真的不行。”
胖子有些無語,吩咐道:“你們去帶幾個樣品過來。”
四位騎士默然走了出去,過了幾息之後,又走了回來,帶來了幾個女人。
幾位女子都是將要被髮賣的女奴,看上去臉色還不那麼憔悴,顯然是這幾人從中心莊園裡找來的。
幾位女子到了這裡,目光之中都是充滿了絕望與仇恨。其中一位婦人手裡還牽着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小女孩下巴微尖,樣貌甜美可愛,緊緊拉住婦人的手,看上去極爲害怕。
胖子指着那位相貌雍容的老婦道:“小子,你的貨物裡,這樣的貨色要超過兩成。這種年齡的女奴,也就是灑掃做飯,做些粗活,這樣的貨物,我們運去也不知道要賣到什麼時候。雖然也是楚家女子,有幾分姿色,可是畢竟太老了。這樣的一個價格,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個元石,就算是算上容貌因素,也不超過四十個元石。”
胖子又指着一位風韻猶存的美麗婦人道:“還有這樣的,長得是沒得說,不過年紀還是偏大,這樣的一個,單個拿去出售,即便是我運到蕭州,價格也不會超過八十塊元石。而這樣的貨物,也將近了兩成。”
接着又指了指一個二十餘歲的少婦道:“這樣的貨物,在市場上倒是俏貨,可惜已非處子,價格便要大打折扣。這個在蕭州市場之上,每一個大概可以賣到一百二十塊元石。而這一部分的貨物,同樣也接近兩成。”
又指了指一位十五六歲的美麗少女,胖子笑道:“真正值錢的,還是這樣的。青春年少,又是處子,這樣的一個,我可以賣到三百元石。當然是要運到蕭州,在越州可絕對賣不出這個價格。而這樣的貨物,林楓,你這裡有的卻只有兩成多一點兒。”
最後指着少婦手裡拉着的小女孩兒,胖子撇了撇嘴道:“你這裡這樣的拖油瓶,佔了將近兩成。這樣的貨色,誰買去都先要養大,極爲麻煩,根本就不好賣,在市場上完全沒人要。想想要把她們也處理出去,我都頭大。這些我就不算錢了,不讓你給我錢就是好的了。”
胖子拍了拍手,笑道:“林楓,你可以算一下,你這批貨放在蕭州,平均價格也就一百二十塊元石,更何況這裡甚至連越州也不算,而是天南山脈蠻荒之地。我還要把這些貨物運到蕭州,耗費極大。我給你一百個元石,已經是看在那位的面子上了。你居然向我要一百五十塊元石,開玩笑,你面子再大,也不能讓我賠本不是?”
林楓見胖子說得頭頭是道,也是無言以對。這個時候林楓忽然想起了莊老說的一句話。
知識就是力量!
頭一次林楓感覺自己的腦子裡實在太過匱乏,見識太少了。明知道胖子嘴裡有虛頭,可是根本無法反駁。
明白霸刀門和巨闕門靠近的是越州,也纔是這幾天的事情,至於蕭州在哪裡,根本不清楚。玄武大陸在他眼裡,完全是一團迷霧,胖子說的到底有多少水分,他也是在搞不明白。
“林楓,算了,賣給他吧!”葉紫傳音道,“看着這些女子,我的心裡也不是很舒服。”
“好吧!”林楓無奈傳音道。
沒辦法,誰讓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呢?就算是被宰了,也是活該。
再說他也和葉紫一樣,看不得這些女子可憐的樣子。雖然這是玄武大陸的規矩,但她們的悲慘命運,畢竟是己方一手造成的。
林楓正要開口,一個甜脆柔糯的聲音響了起來:“且慢!”
“嗯?”胖子眉頭一皺,看了一眼黑髮如瀑的莊雪楠,“你有什麼話說?”
莊雪楠淡笑着走到中央,拍了拍那清稚少女的腦袋道:“這位大人,你剛纔說,這樣的丫頭價值三百元石?”
“是啊,怎麼了?”胖子微笑道。
“那麼這樣的小尤物,價格至少是她的三倍!”莊雪楠伸手捏了捏少婦拉着的小女孩的臉蛋,淡笑道,“你剛纔也說了,這樣的小美人兒,佔了將近兩成。她們纔是這批貨物之中,最爲值錢的。大人,我說的對麼?”
胖子臉色微微一滯。
“蕭州那些書院裡的老先生們最喜歡什麼,我們還是知道的。不要以爲我們是蠻荒之人,什麼都不懂。”莊雪楠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