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斜陽照影。
遠處山坡上,糟老頭與中年男子依然佇立於此。
“魯師叔,還不過下去看看嗎?”
“你這小子就是和你師傅一個德行,羅裡八嗦的,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
……
就在二人談話之時,山林那方異象突起。
一塊血色的晶體懸掛上空,不停吸食着周圍的血霧,形成一個巨大的血團。
“血葵鎖魂陣?!”中年男子面色大變:“魯師叔,是魔門的人。”
“想不到魔門的人真的來犯我神州!”糟老頭難得嚴肅,一把抓住正要上前的師侄道:“陣法還沒孕成,先不要急,讓他們自己試試。反正他們以後都會面對的,早些遇上也沒什麼不好。”
“是啊!”中年男子長嘆口氣,面色黯然道:“神州遭劫,不知又是多少生靈塗炭啊!”
二人不再多言,謹慎的望向前方,以防意外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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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晶被濃濃的血霧包裹着,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在衆人頭心。
離恨瘋狂大笑,手中“陣印”如流水般打出……一時之間,更是紅光大作!
“轟隆——”
山林上空傳來一聲巨鳴,天搖地動、日月無光,山河在這一刻彷彿破碎。
時間停止了!空間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
“快!快跑——”
“救命!”
“不!不要!”
“救我!啊——”
……
周圍的血氣越來越濃,“雷火營”的士兵不比江湖高手,沒有真氣枷持,根本承受不住這種無形的束縛,一個接着一個倒在地上,絕望掙扎着、嘶喊着,七孔流血、全身無力,連逃命也是不能。
“張…張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屬下也不知道啊!”
壓力越來越大,三公主等人漸漸承受不住。
朱靜月驚駭的望着上空,全身的血脈都要爆裂一般,張川等人亦是苦苦支撐,看樣子並不好受。
顏月詩見狀大急,護着懷中的小丫頭道:“老付,你倒是快想辦法啊,否則以後就沒機會看日出了。”
“我的天……”付帥長劍拄地,先天罡氣運轉及至,苦笑道:“這好像是個很厲害的陣法,看來我們這次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別廢話,快說怎麼辦啊?”
“還能有什麼辦法,擒賊先擒王,破陣破陣心……”說罷,付帥手中打出一道天罡劍氣,直射上空血霧最濃處。
“噗——”
衆人只聞一聲悶響,竟然什麼反應都沒有!
“老付,我來助你!”顏月詩跨前一步,將體內真元度給付帥,後者再次聚力劃出數道劍罡,那團血霧依舊沒有半點效果。
“我來試試!”
張川很是不服,與衆龍衛齊齊攻向那團血霧,結果還是一樣,讓人大感氣餒。
難道這就是最後的末日?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一種深深的絕望在衆人心上蔓延,是那麼的無可奈何。
……
“那是…九絕玄陰脈!?”
離恨猛然一怔,目光直望向下方司徒燕身上,臉上轉爲狂喜!
一旁文斌瞧出異樣,好奇道:“離大人,發生什麼事了?”
“哈哈哈——”離恨大笑道:“好一條九絕玄陰脈!老夫終於找到個上好的爐鼎了。”
“九絕玄陰脈?爐鼎?”文斌隱隱猜到點什麼,但又不敢亂說,於是靜靜的關注着。
下方,司徒燕同樣感覺到氣虛體弱,渾身乏力,好在每次自己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周身就會散發出淡淡的寒光將血氣逼出,轉而清醒。
“燕兒!燕兒……你沒事吧?”鐵男知道司徒燕功力尚淺,心下萬分焦急卻無能爲力,只好把她穩穩托住。
司徒燕吃力的搖了搖頭,給了對方一個安心的笑容。
“不!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絕對不會!”
鐵男自知無力保護司徒燕,於是把人託給付帥:“付大哥,請幫我看好她……”
“你…你想做什麼?我再想想辦法,你可千萬別亂來。”付帥一臉凝重,隱隱聽出對方決絕的心情。
“鐵男,你……”司徒燕無力叫喚,痛苦的望着那張樸實的臉龐,她永遠也無法忘記。
“我要試一試。”鐵男擡起頭,用從未有過的堅定告訴對方道:“燕兒,你知道嗎?我本是一個平凡無奇的小人物,對未來沒有太多的期盼與奢望。就像以前,我暗暗的喜歡你,可是我只能埋在心裡……”說到此處,臉上映出一抹紅韻,而司徒燕更是着急。
“我知道自己很笨、很沒用,無論做什麼事都比別人差……”鐵男神情緬懷,接着道:“直到後來我遇上李大哥……李大哥,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也是我最尊重的人。在我心中,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就算我不能像他一樣,也要向他學習。其實,李大哥教會了我很多很多的東西,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上,有自信、有堅強、還有勇敢……他對我說,每個生命是寶貴的,因爲有些東西是需要生命去保護的,他說他從來都沒有後悔過……”頓了頓,鐵男再次望着心愛的人道:“我想說,我也不會後悔,因爲,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說罷,人已朝着血團衝去!
“回來!回來啊!你以爲,沒有你在身邊,我會活的更好嗎?鐵男……你回來……”司徒燕心底撕喊着,奈何無法開口說話,任由淚水劃過臉龐。
三公主等人暗自感動,而付帥與顏月詩二人的心中盡是震撼,因爲只有他們才明白,這種刻骨銘心的愛情叫做犧牲與付出。
……
得見鐵男衝向血團,離恨好笑道:“那小子就是剛纔和你一戰之人?”
“是,是的。”文斌臉一紅,解釋“這臭小子武功很是古怪,所以纔會被他給拖住。”
“是嗎?”離恨不屑的:“文公公連個小毛孩都拿不住,難道一身武功都煉到狗身上去了?哼!”
面對嘲諷,文斌既羞有惱,偏偏不敢發作,只得忍氣吞聲一言不發。
“蓬——”
山林上空,鐵男一拳砸在血霧之上,整個人被反彈回地面,口溢鮮血,顯然受了不小的內傷。
付帥等人正要上前相勸,誰知對方猛然起身再次聚力,面容變得猙獰無比。
“噗!”
殘破的上衣被鐵男震成碎片,一條條粗大的經脈暴露空中,漸漸擴散如同麻繩環繞全身。
顏月詩一驚,連聲問道:“老付,那…那一條條的是什麼?好恐怖!”
付帥眉頭緊鎖道:“鐵小兄弟可能是用了什麼禁法纔會如此模樣。”
“那怎麼辦?”
“這……我也不知道啊!”付帥一陣苦嘆。
……
“他是想打破陣心嗎?”
離恨繞有興致的望着發生的一切,他當然不會相信,一個連先天之境都未達到的小子,怎麼可能打破“血葵鎖魂陣”的陣心。
……
周圍的空氣似乎快要凝固,然而鐵男絲毫不受阻擋,爲了提升自己的力量,他還是使用了《武經總綱》中的禁忌之術“戰傷”。
以戰養傷,以傷破力!這是白素雲在《武經總綱》最後一章中描述的禁忌之術,非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因爲,此法之傷,傷上加傷,生命危矣!
“唳吼——”
鐵男一聲狂吼,化身爲刃,再次朝着血霧猛衝而去。
“轟隆——轟隆——轟隆——”
一聲聲劇烈的撞響終於將那團血霧撼動!
“動了動了!”張川見狀振奮不已,連忙組織龍衛,準備帶着公主突圍而出……至於其他人,他也管不上那麼多了。
“哼!”離恨眉頭一跳,當下收起輕視之心,手中印訣不斷打出。
……
“唉!還是不行嗎?”
體內血脈逆流,經脈破裂,鐵男已然成了血人。正當他打算用盡生命力最後一搏之時,在他旁邊突然出現一名書儒打扮的中年人……不等衆人反應,來人伸出左手輕輕將鐵男按住,後者全身血氣瞬間平服,漸漸沉睡過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三公主等人愕然,包括離恨與文斌。
“咔吧!”
四下空寂,清脆的裂響在此刻是那麼突兀。
不消片刻,山林上空的血霧散開,一片青天顯露在衆人頭頂之上。
“不!”
大陣被破,離恨驚怒交加,對着來人大吼道:“誰…你是誰?竟敢破我血陣,壞我大事!”
天空暗影閃過,一位遭老頭落在樹顛:“好你個魔崽子,敢到我的地盤鬧事。今天老頭子要讓你知道花兒爲什麼是紅的。”說着大手一揮,離恨被扇得老遠,毫無反抗之力。
“你,你們是聖域的人?”
“嘿嘿,算你還有些智慧。”遭老頭瞥了瞥頭,全然不把對方放在眼裡。
離恨傷痕累累,心中更是憤怒萬分。佈置了這麼久,最後算計終成空,這叫他如何承受,不過他還沒有失去理智,以自己的條件,如何敵得過對方?
“噗——”
離恨自知大勢已去,哪裡還敢多做停留,猛的噴出一口血霧,眨眼之間整個人便與文斌消失於空氣之中。
“跑,跑了?魔門秘法‘血遁術’…16 小 說 W.16.n 首發…”遭老頭愣愣的望着離恨消失的地方,抓着頭髮道:“我竟然讓他跑了……我竟然讓他跑了……我真是豬啊!”
悽慘的嚎叫響徹整個山林,三公主等人只感毛骨悚然!好在大家都沒事,自是鬆了口氣。
衆人正要上前,卻被打斷……
“嗷——”
天空飛來一隻大鷹,盤旋一週後落下。
“咦?是龍衛的傳鷹!怎麼會找到這兒來?”張川心裡閃過一種不好的感覺。
果然,打開竹箋一看,張川面色鉅變。
張靜緊張的詢問道:“大人,是不是京城出了什麼事?”
“京城,我們可能回不去了。”張川搖了搖頭,把竹箋遞給朱靜月道:“請公主殿下過目。”
朱靜月忐忑的接過來一看,上面只有八個字“皇上架崩,公主莫回”。
皇上架崩,公主莫回……
皇上架崩……
“父皇暴斃……不!不可能的……不會的……不!!”
一聲驚慌的嘶喊,朱靜月只感到天昏地暗,周圍漸漸清淨,人已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