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罌粟{修}

衆人散去後,善藥師把蕭留了下來,正好他也有事要和善老商量,便坐下來等着老人開口。

善藥師神色溫和地先囑咐了他幾句要好好休息別太勞累之類的話,然後沉吟片刻道:“上次王遠大人態度的突然轉變,是因爲你的緣故吧?本來早想詢問你的,可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便把事給忘了。動天啊,你這次去北京城難道是碰到親朋故舊了?你的記憶恢復了嗎?”

蕭暗呼一聲慚愧:老人對他確實夠關懷的,可自己還是得瞞着所有人,難道把他是未來的人回到明朝這樣荒謬的事說出來?不把自己當神經病看待纔怪呢。於是他說道記憶沒有恢復,然後又把如何結識武成功,如何和他成爲好朋友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闖皇宮這類太刺激老人的話他當然沒敢說。

“哈哈,動天,你果然是有福之人啊,得遇貴人相助,回春堂也跟着沾光。”善老聽了很高興,不僅是爲了蕭能結交到這樣一個夠義氣重情意的高官朋友,而且回春堂以後遇到什麼官面上的難以處理的事務,那還不是武將軍一句話嗎,這對鋪子的發展是大大有益啊。

蕭也笑道:“武大哥是個值得交的好兄弟,當時我倒沒有想到他是如此高貴的身份。他對待朋友是很熱情的,呵呵,肯定是剛接了我的信就馬上派人處理此事了,要不然那個王大人也不會如此迅速地變了嘴臉。對了,善老,咱們鋪子還有幾盒迴天丹,我想再給他送去兩盒,武夫人久病纏身,我怕以前的那兩盒藥未必能去掉病根。”

“恩,應該的應該的,這次武大人幫了咱們很大忙,可以說是回春堂的救命恩人,迴天丹再珍貴也比不過這份情誼啊。明天我準備再派兩個機靈點的夥計去北京分號,這樣,順便讓他們給將軍帶上兩盒藥。”善藥師贊同地捻着鬍鬚點頭。

“還有一件事動天要請教您老。”蕭沉吟道:“在北京的時候,武將軍曾給了動天一件很珍貴的禮物……”把武成功給他人皮面具的事情一說,然後蕭又把這個面具的功用詳細解釋給老人。

善老聽得滿眼驚奇,嘆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想不到竟然有此等厲害人物可以做出這樣造化神物,如果不說這個‘千面神君’傷天害理的一面,這人可以說是醫術界開創一片天地的大師了。可惜,可惜……,不知道這剝皮之術與我們善家回魂針境界上孰高孰低……”

蕭看善老又沉迷到他的醫學幻想中,忙道:“善老何用費神想這個,那千面人活剝人皮慘無人道,怎能和善家治人性命的神針相比……”

善老不以爲然,搖搖頭道:“醫學研究達到他這樣的境界,如果取得好的成果,那將給後人留下多少寶貴的財富,如果將之用到治療病症上,那更是妙用無窮啊,可惜他沒有把秘術傳下來,可惜啊……”

“那您老看這個面具我是不是用上合適?”蕭哪敢讓他再發感慨,趕忙插口道:“整天戴着斗篷也不是回事,而且我現在是回春堂的大掌櫃,以後應酬談生意都不方便,也影響鋪子的聲譽……”

善藥師道:“照你剛纔的說法,這個東西還是有很多人要搶奪的。要用必須想個穩妥的辦法,不能讓這個秘密泄露出去,以免惹了麻煩。”他低着頭想了想道:“不如這樣,我明天宣佈將會給你施行鍼灸之術,治療燒傷的皮膚。然後過兩天你就可以脫了斗篷以這個面具的相貌出現在衆人面前了,這樣做可以打消所有人的疑慮。不過如果以後找到治你臉傷的方法,容貌恢復的話可就有點麻煩了。”

“到時候再說。”蕭倒是不考慮這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容貌呢,說不定一輩子都不可能了。他笑道:“幸好這個面具戴上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表情神色也挺自然,否則要是一輩子臉上弄上這東西,那我可就有的罪受了。”

兩人隨意談笑幾句,善老開始說正事:“動天,你今天所說的計劃很好,不過有一點上你沒有考慮到,但也不能怪你,畢竟你不熟悉回春堂的藥材情況。但,這個難題不解決的話,你那個計劃實施起來就會更艱難進展也更緩慢,老頭子想在眼睛合上前,能看到回春堂振興的那一天啊。所以留你下來好好商量下這件事。”

蕭疑問道:“您老說的是……?”

“藥材,奇缺的藥材啊。”善老嘆氣道:“一些珍貴的靈藥有時候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數量太少了。而回春堂幾種最有名氣的藥物中就包含着數種珍貴的藥材,其中有一種最最重要但也數量極端稀少的藥草叫魔鬼花,這種藥材有興奮抑痛的神奇作用,他和幾味比較平常的藥材相融合時卻能製出迴天丹這樣的藥物。不過這魔鬼花必須適量配入,量少了將沒有效果,過量卻會讓人食用成癮,最後將離不開它,更嚴重的是服用多了,它將會變成對身體有害的毒藥。當年紅杉公費勁心血才找出這種藥物最合適的配入比例,才成就了迴天丹的神話。”

蕭越聽越不對勁,腦海中靈光一閃驚道:“罌僳!”

“你說什麼?”善老茫然問道。

蕭搖搖頭,掩飾起情緒道:“沒什麼,您老接着說吧,這個……魔鬼花,爲什麼這麼稀少難尋……?”他心裡卻是苦苦一笑,怪不得迴天丹效果神速呢,原來是鴉片這種老大啊,看來得提醒一下武成功不能讓他妻子狂吃這個藥,吃上了癮就麻煩了。不過鴉片雖然危害很大,但適量服用確實是對身體很有療效的。

“這種奇藥聽說是出產在雲貴偏遠的苗疆山區,因爲很難存活下來,所以很多苗人居住的地方並不常見,它只在七十二峒的金花峒有大規模的種植。而且也只有這裡的苗人才懂得一種特殊的曬乾魔鬼花的方法,如果不是由他們曬乾提取了毒素的魔鬼花是不能入藥的,因爲毒性非常強,病人的體質根本受不了。所以天下間各個藥鋪和藥商手中的魔鬼花全是從金花峒流傳出來的。但問題就是這個峒卻不併是和漢人親近的孟家苗支脈,而是極端仇視外族人的野生苗。商人們只能想盡辦法,輾轉從和金花峒關係良好的苗人那裡弄到這種藥材。”

“它本就稀少,再加上金花峒的封鎖,流傳到外面藥鋪的魔鬼花之罕見珍貴,你可以想象得到。所以回春堂的幾種速效藥物投資巨大,大半銀錢是耗費在這個魔鬼花的東西上。如果要想大量生產迴天丹,龍精丹,十全大補丸此類藥物,投資將太過浩大,回春堂面臨的困難也更加重大。”

“沒有別的渠道弄到這種藥材?”蕭頭疼地想到如果自己懂鴉片的種植和製作就好了。

善老也皺着眉頭道:“因爲回春堂的重點已經不是製作迴天丹,所以一直沒有重視起來這種藥物,需要的少量魔鬼花也是從同行手裡購得。現在如果能親自派人去聯繫銷售這種藥材的幾族苗人,也許可以用更便宜的錢得到更多的魔鬼花。”

“那我們馬上派人去苗疆……”蕭知道這種藥材對自己計劃的影響是非常大的,如果能便宜購買到魔鬼花,那品牌宣傳的目的不是更快可以達到嗎,他已經有點急不可耐,他不想再等十年,或者幾十年自己龐大的計劃才能實現。

“你看誰合適一點?王順怎麼樣?”善老詢問着人選,可惜王鮮靈老先生病倒了,否則他確實是一個最合適的人。

蕭搖搖頭,王順畢竟太年輕,而且又是剛當上二掌櫃,也許適當鍛鍊一段時間他會做得很好,但以他的經驗根本應付不了將要處理的事務。

他接着在幾個掌櫃中又想了一遍,失望地又搖搖頭,衆人不是經驗缺乏就是辦事不果斷,這批年輕的掌櫃也許經過時間的磨練會幹得更好,但現在真的沒有一個能夠放心地派出去處理這樣的大事。

“還是我跑一趟吧。”蕭最後挑了自己出馬。

善老道:“我是不太贊成你親自去,剛從北京回來,你需要好好休息。而且你在會議上所說的東西都需要你坐鎮鋪子裡指點夥計們去做。”

蕭想了想道:“我可以把要佈置的事情安頓好了再出發,只要囑咐好幾位掌櫃的,他們應該能正確地按我的意思去辦。而且雲南離這裡來回最多用掉兩個月,如果一切順利三個月我就可以回來。那時鋪子的生意也基本恢復了正常,我們的計劃就可以開始了。”

“我主要是擔心你的安全。”善老還是不同意:“那些野蠻苗人沒有開化,而且苗疆到處是毒蟲瘴氣,如果你有個閃失的話,讓老夫怎麼能心安。動天,其實我現在也想開了,祖宗基業再重要也沒有人重要。在我心裡早已經把你當成善家一分子,是我信任看重的小老弟,回春堂你盡力而爲就可以,它如果不能興盛起來,那也是天命。”

“您老好象才答應我以後回春堂由我當家的,這麼快就想反悔啊,不過晚了,這次我是去定了。”蕭笑笑,然後沉聲道:“就算天命註定回春堂不能興旺,我也要逆天改命,我不相信付出努力後會永遠得不到結果。”

善老知道他的脾氣,平時很好說話,但一旦他決定要做一件事,誰也阻止不了。老人只好道:“談不成也沒關係,就早點回來,畢竟那些苗人早已經和其他老字號的藥鋪合作多年了。我對你有一個要求:不管怎樣,都不允許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一定要注意安全。另外你要給我先休息幾天再說。”

蕭呵呵笑道:“那是當然,我也要放鬆幾天,而且還有一大堆事情要交代他們。您老放心,動天一定完好無損地把自己帶回來。”

“還有……”善老想了想,眼睛中露出調皮的神色:“你那個面具不是可以隨意變化嗎,你這次去雲南就做個英俊瀟灑點的男子漢,如何?”

“您知道我不太喜歡招搖的……”蕭苦笑,以爲老人家是開玩笑。

“這是我對你的另一個要求,你必須打扮得帥氣一點。”善老臉色板起來倒是不像開玩笑了:“其中用意,你日後便知。你出發前容貌必須讓我過目,通過了才準你離開。”

蕭看着老人嚴肅的神情,只能苦笑着點頭……

逝水時光,匆匆而過,轉眼已是半個月後,蕭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當,至於到底掌櫃夥計們能不能努力做到自己對他們的期望,那就沒辦法預測了。不過蕭不放心下,又安排了衆多的應急措施,而且還有善老坐鎮回春堂,確實也沒有多少可擔心的了。

蕭精疲力盡地從善老房間中解脫出來,聞聞外面自由的空氣,心裡激動至極,險些大喊一句:終於離開地獄了。

這些天蕭可以說是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每天他必須抽一個時辰來善藥師這裡接受他對易容的審查。在一次次被善老無情地否決後,終於,今天他修改的容貌取得了嚴苛的老人的讚賞。蕭容易嗎,讓一個大男人每天茶飯不思地只是腦海裡使勁挖掘着從前看過的所有美男子的面容,然後擇其優點,打扮到自己臉上,再懷着忐忑的心理去等待被審覈的命運,慘啊。不過在失敗了萬萬次後,終於是解放了,蕭在那一刻很清楚地感同身受到949年0月日年中國人民的心理活動。

“蕭大哥……”蕭正準備大步流星逃離這個危險之地,以免善老心血**再發生什麼是非,一身潔白衣裙的善嫣嫣從隔壁房間輕輕走出來喚住了他。

“蕭大哥,你是不是就要去苗疆了?”嫣嫣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緊緊盯住他,那眼神中的火苗恨恨燒了蕭的心臟一下。

蕭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你聽誰說的……?”這件事情暫時還只有他和善老知道,女孩是哪裡打聽到的。

嫣嫣沒有回答,神情專注地看了看蕭的臉,喃喃道:“原來蕭大哥的樣子是這樣的……,好象很陌生又好象很熟悉……”

蕭無奈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皮,幸好這個臉是假的,夠厚,要不被女孩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這麼盯着不臉紅纔怪。對了,這個臉可不是去苗疆用的那張美男子臉,他的心性還是不喜歡譁衆取寵的,這張要在回春堂可能用一輩子的臉由他自己策劃,自己設計,自己審覈通過。完完全全是一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衆臉,唯一的特點就是那雙滄桑幽暗的眼睛,當這張稍微顯得厚實的臉搭配上那雙眼睛時竟然產生他也始料不及的化學反應,整個臉上煥發出一種大漠孤煙直的悲壯蒼涼,給人的感覺就如那翰海的風沙一樣有一種很獨特的屬於男子漢的味道。[恢復容貌對外當然是宣稱善老鍼灸的功勞}

“想不到大哥如此普通或者是如此醜,是吧?”蕭笑道。

他的話驚醒了,盯着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看得有點着迷的嫣嫣,女孩臉微微泛紅道:“大哥哪兒醜了,我是沒想到大哥這麼有氣質。”

“哈哈,我想起一些記憶,我記得好象人們不得不讚美醜人時,只得說一句:好有氣質。哈哈……,好了,大哥不是笑你。哭啊……”蕭看着女孩聽了自己的笑話一點不沒笑,反倒是小臉蒼白嘴一憋哭了,趕忙手腳無措地安慰起來。

嫣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自那天從議事廳哭着出去後,最近總是多愁善感,尤其是對蕭的話非常敏感。所以就算是她心裡很清楚剛纔蕭是開玩笑的,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嫣嫣抽泣道:哥……,你一定……一定討厭……嫣嫣了……,我是真心說你……好的,你卻當我取笑你……嗚嗚……”

“別哭了……”蕭終於硬着頭皮擡起戴着手套的手來用手指輕輕擦去女孩眼角晶瑩的淚水,柔聲道:“大哥怎麼會不知道你的意思呢,我是哄你開心的,嫣嫣對大哥最好,大哥怎麼會討厭嫣嫣,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太過親熱的舉動讓女孩臉頰通紅,可還是捨不得逃開男人的手指,一雙眼睛更似要滴出水般嫵媚,爲這個青澀的小姑娘平添幾分女人的成熟魅力。看着蕭動天緊張的表情,聽着他溫柔的話語,嫣嫣心裡滿足了,也許她根本就不在乎他說的內容是什麼,她只是想要知道男人是不是在乎自己而已。

“別哭鼻子了,我們的小姑娘可已經長大了哦,哈哈……”蕭看到女孩高興起來,心裡頓時鬆了口氣,想起一事道:“嫣嫣幫我好好照看下‘坐山雕’,不過不要寵壞了它。它現在已經夠讓我頭疼了,昨天夥計又來報告,說這小傢伙撞壞了7件陶罐,5口小缸,我只好自己掏了腰包,才讓那個哭喪着臉的小夥計滿意地離去。要它以後再如此胡鬧,我可真得要破產了……”

“大哥,放心吧……”嫣嫣抿着嘴兒輕輕笑:“我會把坐山雕在你走後碰壞的所有東西都清清楚楚記帳的,你回來可要還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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