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佛原鄉。
“……你所言所言確實有所依據,但嫌疑仍然最大,吾予你半個月調查清楚劍通慧死因,若有逾時不至,吾必親自捉你回佛鄉受刑。”佛光輪轉,聲調冷漠。
冰無漪聽着很不爽,推開劍布衣道:“這話說得未免嚴苛,我們還什麼都不知道,你要我們從何調查起?”
再說,就是找不到,你憑什麼就以此爲證據定罪了?我就不聽你的你咬我啊!
……這會兒改叫‘我們’了,真乖=w=~
劍布衣知道這種人略傻比較好忽悠,已經打定主意把佛鄉拉去攙和誅殺天之厲之事,拉住冰無漪笑笑,又對好像有點發怒的佛鄉審座道:“吾之清白吾自然有責任證明,只是眼下吾還承諾爲蒼生剿滅厲禍之事,不知一向以蒼生爲己任的佛鄉是否要接手?這樣吾也可專心調查劍通慧大師之死真相。”
冰無漪聽到天之厲三個字,愣了一下,又似乎毫無印象。
劍布衣這番話,葦江渡和爾善多聽起來都很正常,審座一聽蒼生就頭疼,而且想起了塵封已久的噩夢……沒錯,那就是個噩夢。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於是他就受一路禪之邀來當和尚了,而且當得風生水起。
他一點都不想在關於蒼生的問題上糾結,罕見地沒有反諷,尤其在聽說與天之佛有關時,很痛快地接下調查天之厲的事。
劍布衣與冰無漪走後,一個沙彌進來遞上一張拜帖:“有一名自稱玄玄血傀師之人送來拜帖邀請審座前往鑑兵臺名器觀論會。”
鑑兵臺?
審座想起故時的烈武壇,雖有些思念,但想到職責在身,淡淡回道:?“江湖集會,不必理會。”
“又是這個人。”葦江渡卻是對血傀師更加在意:“審座,這名血傀師最近在武林中頻繁活動,近來更是頻頻放出天之佛生子以及殺人築牆消息,需要特別注意。”
“哦?”審座冷笑一聲,道:“樓至韋馱之事多方證據表明確有其事,若非蘊果諦魂力保,吾早就將其收押,不過如此多的證據皆出自此人之手,那此事便要做些考慮了。不排除血傀師要利用這些證據做些什麼……哼,陰謀奸詭。對了,雲滄海何在?”
“調查紅潮之事,至今未歸。”
“罷了,先處理樓至韋馱之事再前去名器觀論會,吾倒要看看此人要作何把戲。”
武林禁忌之地,叫喚淵藪。
崖底一陣安靜。
尊武封端與沌王非壽僵了身子,一動不動。
墨色洇染山河,悄然拂過脖子,留下一道淺淺血痕,那人來得如同暗夜中的魅物,一邊走着,又好似在出神一般,呢喃着些晦澀詞句。
“平庸的武魄,意志力方面可堪入眼,但還不足與他相論,你們,真的是他之同修?”
老狗有一條說得很對,時間要善用……
……
一留衣自從上次調查西荒地脈搞出點事,被意琦行修理過一回,就一直趴在淵頂上躺屍,此時正翻着一本坊間流行的小說《終年雪》,作者叫竹妖,行文流暢,劇情環環相扣,中間微虐的苦情戲絲絲入扣,講的是一個孤寂的劍者愛上一個喜歡拈花惹草的牆王,然後癡癡等待直到等死的虐戀故事。
‘吾不會告訴你吾在這裡等了多久,我只會說,好巧,你也出來看雪……你沒來,我也不會怨你,只會覺得那場雪,融得太快,我都來不及再看你一眼……’
一留衣抹了把熱淚……太特麼感動了,拋棄熊貓的那個叫生蒼的牲口就是個渣!
殢無傷來到淵頂時遠遠看見一頂巨大的帽子在動,頓時覺得一定是自己爬山的方式不對纔會一上來就看見一隻妖孽【喂】。
一留衣還沉浸在苦情戲裡久久不能回神,一擡眼瞧見一身霜雪的劍者,還以爲自己看小說看得出現幻覺了,等到殢無傷扭頭就走時,才蹭一下站起來:“神cos啊!哎,麥急着走啊,等等——”
“……”
艱難地交流了一下,一留衣大致弄明白了他是想表達……原來自己家的熊孩子還活得風生水起,寫的婦產科著作盜鏈都連到碎島去了……
意琦行……找這麼多年,你都不知道關注一下江湖八卦嗎?!加個關注能西啊!稍稍關注一下熊孩子早就找到了!活該咱武道七修招不到生!
一段時間心情大起大落,一留衣悲喜交加了一會兒,道:“哈,能爲了他上叫喚淵藪來,你有心了,看來你不是他一般的朋友。”
“……不是朋友。”文藝青年看一留衣眼相清澄,又是蒼生親友,自然無需特意防備,他本身又是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人,“是一種關於感情的繁複賦詠,到如今,吾無法說清是他欠了吾,還是吾欠了他。”
一留衣處於竹妖小說中毒期,而竹妖大神的小說著作大多是一個自閉症文藝青年的情傷故事……聽起來略扯淡。一留衣想不會是他想的那樣狗血吧……
“怎麼說?”
文藝青年又轉過頭,不說話。
大神有曰,這樣的傲嬌定然是惱羞成怒,一留衣瞭然,整理了一下思路——
1.蒼生學壞了。
2.受害人找上門來了。
3.蒼生是乾煸還是爆炒?或者是活蒸了?
……於是現在該怎麼辦?
衣叔琢磨了一下言辭,沉痛道:“你放心,我們武道七修宗旨是有武無德者不配爲伍,我這一次是一定不會包庇那牲口的惡行,我們家單傳一心一意的忠犬,不能到他這一代斷了傳統……哦,其實也才第二代,總之是一定要他對你負責的。”
文藝青年似乎覺得哪裡怪怪的,但他覺得既然已經取得了孃家人支持,那也不差一張證,他一絲拉也不急……
“我這就去取紅塵煙跡隨你走一趟。”一留衣起得比較急,加之之前被意琦行下了黑手,登時帽子的重量微妙地凸顯起來……
於是文藝青年就默默地看着那頂威武雄壯的帽子慢慢傾斜,隨即一聲讓人脖子疼的清脆‘咔’聲,一留衣轟然倒臥黃沙……
文藝青年默默地走過去試了試一留衣的鼻息。
“你無恙否?”
“吾有恙,”一留衣脖子一陣令人牙酸的疼,顫抖着一拍地面,一口浮動着微光的通透秋水青鋒緩緩升起,現身一剎,劍動鳳鳴,直達九霄。
紅塵煙跡,如今滄海桑田幾度,那流失在時間中的主人,可曾還記得有這樣的一口劍一直在這裡默默等待他的召喚?
“侄媳……咳,小友,蒼生安危就交給你了,吾還要在此地參一會兒禪,你先行吧。”
“參禪……”你確定不是落枕落得起不來了?
“你不懂,這叫廢禪,廢得越厲害參得越透徹。蒼生以前有個基……咳,朋友廢得就很厲害。”
看來以後除了大叔連和尚都要納入將砍牆頭的考慮……忽然好累,感覺想黑化了。
“多謝閣下施救解招,只是眼下殘翼還有要事,不便久留,改日必會銜草結環以報。”
殘翼之鷹急於再此尋找鷹後之死真相,雖說最大嫌疑的仍是畫舫之主,但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卻有許多值得推敲之處,當時自己將死之身,急於爲鷹後報仇,現在看來確實有些莽撞了。
蒼生手中一圈及其細密奧妙的劍絲遊離在手邊,似乎是對此招很感興趣,聽殘翼之鷹要告別,淡淡道:“你這種口氣好像是在告死別一樣,那個留招人給你三十日期限,你是不是打算三十日以後再去尋他請罪?”
“感謝閣下解招,但殘翼的責任,自然不會規避。”
稱得上是肝膽之士,不過也傻得有一比……這事要擱蒼生身上絕壁掉頭就跑,沒看他到現在都沒有踐行那天遇到的白衣女神【?】的玉陽江之約嗎?
若是綺羅生此時此刻知道蒼生是這麼想的,估計要嘆一句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
“不過據說此招是那人的獨門招式,閣下如此輕易便解去,莫非與他有所淵源?”
蒼生自己也覺得很怪,這一招自己看出來是出招者故意留了破綻的,此招取命到最後之時會停下,彷彿是故意讓人體會死亡從而看出此人之心性。
什麼惡趣味。
此時客棧大堂裡走進一男一女,男子身披鷹羽大氅,將懷中一容貌清麗的女子護在懷中,看見殘翼之鷹,忙上前一步:“吾遍尋不見你,料你是去尋找兇手了,你的留招……嗯?”
“是這位俠士爲吾解招……”
蒼生一回頭,無故事的人先是覺得眼熟,然後猛地抓住蒼生的手,失聲道:“怎會是你?”
秦假仙:矮油。
業小靈:矮油。
蒼生怒道:“矮油個毛!我都不認識他和他一絲拉關係都沒有!”
“篤劍師,你……”無故事的人……或者說當年雨鍾三千樓之人北海無冰臉色十分複雜,那一年三千樓一夕被江山儈子手屠戮殆盡,而江湖盛傳篤劍師與江山儈子手是同黨,若不是篤劍師人脈廣,承他贈劍之情者極多,是以此事便被壓下來。
北海無冰自己也並非全然相信那般荒唐流言,他所知的篤劍師爲人絕對清正,行事交遊毫無作僞,他也是極爲仰慕……但當稱目擊江山儈子手爲助篤劍師煉就兇兵而以萬人血祭開鋒之人太多,自己多年求證,那些人說起來無不是恐懼憤恨……三人言而成虎,他也是多少心存疑慮。
“篤劍師,你可還記得當你雨鍾三千樓之事?”
蒼生茫然:“什麼雨中三千樓?”
“嗯?”
“最近很多人稱是我故人,你不會也是其中一個吧……你,是我失散多年的誰?明明長得不像啊”
“……”
作者有話要說:吾類個擦,勞資昨天回的評論抽哪去了?jj你丫不是這麼坑吧!
我發現老狗就是小孩子脾氣,身邊的人一旦不注意他,無論是誰他都會吃醋=?=
波旬又粗來了啊,其實我對他唯一印象就是有個神馬特別節目的廚王爭霸賽淨琉璃菩薩叫他榴蓮頭=?=
有人賭九千勝攻受嗎?我賭兩碗蛇羹九千勝大人腹黑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