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耀肅親自趕往東風客棧,見到了傳說中的決皇者,暗中觀察之下終於確定不會有錯。他帶着一雙兒女,對孩子十分寵愛,身邊有多位強大的追隨者。
而決皇者本人也如外界傳說一樣,“表面上”謙和豁達,甚至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什麼強大的壓迫感。
九耀肅的心思並不純粹,但是他也不敢做的太明顯。他代表破山城表達了善意,願意滿足決皇者在破山城的各種需求。
決皇者表現出了一種豁達,也沒有跟他們客氣,各種要求隨口提來,九耀肅親自前去落實。因爲這事情,九耀肅和決皇者之間的關係漸漸融洽,在九耀肅看來,大家甚至可以算是朋友了。
七天之後,決皇者告訴他:“本來這一次我們來破山城是有些事情要辦的,不過你們的態度讓我很滿意,我的一雙兒女在這裡也很開心,那就不爲難你們九耀氏了,我們明日就走。”
“啊?這麼快就走了?”九耀肅心中頗爲失望,你們怎麼能這麼快就走了呢?你們應該像以前一樣,把真皇拉下馬,然後扶我上去啊。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輕舉妄動,要是出言挽留恐怕半個時辰後就會傳到九耀闖的耳中,自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呵呵,”決皇者一笑:“雖然這一次走了,但是這破山城我們以後說不定還會回來看看,你們九耀氏要好好做事。”
“是、是……”九耀肅連連答應:“明日我來送先生。”
決皇者也沒有推辭,九耀肅先告辭離去,回去的路上心中已經開始盤算,雖然沒能達成目的,但是自己已經和絕皇者閣下結下了友誼,對於自己來說未來有着無限可能。
而在目前來看,九耀闖會投鼠忌器擔心得罪決皇者,短期內不敢對自己如何。
他已經做出了決定:回去準備一份厚禮,明日送給決皇者閣下,一定要將這一份情誼維持好。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帶着幾樣重寶送別了決皇者一家,然後心中有些忐忑的返回了暗流軍的衙門。
而九耀闖也有些猶豫,雖然其他皇城的高手都已經就位,但是宋徵並沒有對他動手就走了,這個時候追殺過去,會不會引火燒身?
儘管他已經是仙聖層次,面對任何對手都有必勝的信心,可是他沒有把握全身而退。
破山城崇尚勇武,城內多得是野心勃勃之輩,比如他那位四弟九耀肅。如果他身受重傷,他們有很大的可能會趁機發動叛亂,將自己趕下皇位。
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按兵不動。
……
這一次連宋徵都感到意外了,雖然沒有大張旗鼓的宣揚,但是自己一家人住在一起,這麼顯眼的組合,破山城的當權者真的瞎嗎?
王九有些坐不住了:似乎人家破山城,並不把你這決皇者的“兇名”當回事啊。
於是宋徵的臉面就有些掛不住了:他心底裡當然沒有真的把王九當成自己的親孫子,王九還是他的戰友。而這種同袍關係彼此之間時很看重臉面的。
宋徵下意識的就想要去證明給王九看,帶着宋小天和宋小聖在暗流軍的衙門外溜達了一圈,可是裡面沒有半點反應。
回去之後宋徵已經意識到出了什麼問題,他對王九說道:“今晚隨我進宮看一看。”
而暗流軍這邊,守門的六名衛兵早就注意到了宋徵這個“可疑人物”,不過他們以自己衙門特殊的方式報上去之後,卻被上司一陣哂笑:“招搖撞騙的貨色,只找了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就出來幹活,好歹把人員湊齊了呀。
真正的決皇者閣下已經被王爺送走了,而且他故意跑到咱們門前,想要被咱們發現,顯然是爲了坑些錢財遠走高飛,真正的決皇者閣下,都是不理會我們這種小衙門,等着我們主動去發現人家的。”
於是很快,這一次上報被批覆爲:不予理會。
不過還沒到晚上,宋徵他們被城中另外一股力量城衛軍巡邏的時候發現了。畢竟這個時候決皇者的大名實在響亮,而他的特這也很容易辨認。
破山城執掌城衛軍的乃是九耀闖的一位叔父九耀覆海,他在九耀闖的父親當皇帝的時候就不怎麼討喜,主要是因爲性情耿直不會說話。
到了九耀闖繼位,決定勵精圖治,有意提拔自己這位叔父做“錚臣”,倒是重用了一段時間,不過很快就受不住了。
錚臣不光得有一張臭嘴,還得有一身硬本事。九耀覆海恰恰缺了後者,每次說話都讓九耀闖下不來臺,偏生又沒什麼實際意義。如此這般時間不長九耀闖就把他打發到城衛軍了。
破山城的城衛軍不比天龍城,這裡民風彪悍幾乎全民皆兵不說,另外還有強大的“人魂軍”,他們纔是破山城最強大的武力,對抗獸潮的是人魂軍,而城衛軍真的只是負責城內治安的雜牌部隊。
所以這隻雜牌部隊的反應也是最慢的,真·決皇者已經走了他們都不知道,然後發現了一個“僞裝”的決皇者,九耀覆海卻覺得這是一場大功勞,急急忙忙的去跟九耀闖報告。
九耀闖對這位叔父已經非常失望和無奈了,您這麼大年紀了,朕也不好總是斥責你,可是你自己也要點臉好不好?
“假的。”他批改着奏章,頭也不擡的說道。
九耀覆海一愣,心直口快的毛病發作起來:“陛下都不派人去看看,怎麼就知道是假的?”
九耀闖不悅道:“真的已經走了,之前七天都在我破山城,是九耀肅負責應對的。”
他不提九耀肅還好,一提九耀肅就等於提起了暗流軍,九耀覆海立刻一瞪眼:“陛下就這麼信任九耀肅而不肯相信皇叔我?暗流軍一定比我們城衛軍強?我這個老傢伙第一個不服!
陛下你把九耀肅喊過來,我要和他當面對質!”
九耀闖怒道:“皇叔休要胡鬧!”
“此乃尊嚴,豈是胡鬧?陛下有什麼證據證明我發現的決皇者是假的?”
九耀闖這個氣啊,他想起來自己當初把這老東西趕走,就是因爲他特別能胡攪蠻纏,明明是他理虧,卻總能說的你啞口無言。比如現在,朕的確是沒有證據……
“傳旨,召宿王進宮!”
九耀肅來了也白搭,儘管他覺得自己分析得頭頭是道,可是在九耀覆海這邊就是狗屁不通。而九耀覆海面對他,還能擺出長輩的身份,壓得他苦不堪言。
最後九耀肅也火了:“陛下,既然皇叔非要爭個是非對錯出來,臣請陛下聖裁,咱們一起去看看!若是假的當場拿下以正視聽!”
“好!”九耀闖也被鬧煩了,陰森森的盯着九耀覆海:“皇叔,這一次若是你弄錯了,朕可不會輕饒!”
把這老頭攆回家去養老,以後不要再來煩朕了。
九耀覆海卻是仍舊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機,把脖子一梗:“那若是老臣沒有弄錯呢?”
“朕嘉獎你,把暗流軍一併交給你管理!”
“好,一言爲定!”
九耀肅一言不發立刻去安排陛下出宮。不過這一次雖然不是微服私訪,卻也不用太過張揚。三個皇族,一支車隊,周圍有三百宮廷侍衛保護,外圍有七百暗流軍的戰士做便裝暗中策應。
偏生九耀覆海還調來了一千兩百名城衛軍——軍容慘不忍睹……
九耀闖已經放棄了:隨他去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宋徵所住的高登閣客棧,這裡幾乎快要被城衛軍爲了個水泄不通,蓋因爲九耀覆海進宮之前,囑咐手下務必要盯緊了,萬萬不能讓決皇者跑了,免得他跟陛下報功,結果出來人卻不見了。
手下們辦事十分“得力”,將城衛軍的將士們化妝成了各種的小商小販,將客棧團團圍住,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這裡有問題。
九耀闖一看這陣仗,頓時閉上眼睛直搖頭:若裡面那一位真的是決皇者,恐怕早已經大怒,將這些人一劍掃清。
九耀覆海跟手下交換了幾個眼色,知道人還在裡面,頓時振奮了一下大步上前對這客棧變喊道:“決皇者閣下,九耀覆海特來拜會!”
老人家聲音洪亮,周圍的人全都聽見了,頓時引發了一陣騷亂:決皇者來破山城了?
九耀闖和九耀肅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老貨!
黃善打開門,微笑道:“老爺請幾位進去。”
九耀闖怒哼一聲拔步而入,九耀覆海還一聲驚呼:“保護陛下!”九耀闖一聲怒喝:“閉嘴!”一個假貨而已,朕如今堂堂仙聖,一根手指頭碾死他們全部。
進了客棧的院子裡,宋徵坐在涼亭的石桌旁,王九站在他身後,乖的像個孫子。九耀闖更加肯定這是假的,沒聽說決皇者閣下身邊有個年輕的胖子啊,那胖子不是個老頭嗎,這冒牌貨太不用心了錯漏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