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我要來,對吧,尊敬的幻影大人?”慕雲初輕輕一笑,用略帶挑逗的口吻說道。
“我不知道一些東西,也不想知道一些東西。但既然它們與我都有因果關係,也是我必須要承擔的東西,我就不會逃避。”粉黛輕聲開口,語氣飄渺而幽幽,如空靈的雨,帶着一絲純淨的粉色氣息。
“不愧是天道閣聖女,也不愧是零點之女,時空的化身。”慕雲初的嘴角掛着一絲詭異的笑容,“如果他知道你真正的身世甚至於超過了任何所想的事情,就算是零點之女這一駭人的稱呼都遠遠不及,又會怎樣呢?他會不會想要殺你呢?”
“如果他真的那麼想,我也不會反抗。我留下命,就是爲了給他,只是時間的長短吧……”粉黛的美眸如湖水一樣平靜,不喜不悲,沒有絲毫波瀾,只是靜靜地望着腳下的雲霧慢慢盛開。
“可是如今你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我也等不到那個時候了,在這裡,我們的天道閣閣主之子,可就要爲他的母親報仇啊。慕雲初幽幽笑道。
“……”粉黛沒有說話,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我相信你作爲這個世界上最爲美麗的女子,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爲聰明的女子。你的時光之力,我不得不說也異常的強大,幾乎到了逆天的地步。但是,就算你的實力再爲逆天,能抵抗的住斯班的全力一擊麼?”慕雲初的臉上帶着自信的光芒。
“斯班。夢天涯被畫冥了?”粉黛似乎有些驚訝,不過沒有絲毫的驚慌,只是淡淡說道。
“在這一刻還能保持如此的平靜從容,不愧是天地最爲完美的女子。不過就算你能料到一切,現在也不會有任何人來拯救你。就算是大蒼茫境的高手,都無法抵抗斯班的畫冥術。集合天地陰暗面的一擊。”慕雲初冷冷道。
“恐怕你的目標,本來就不是我。”粉黛依然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雙眸很是純淨。
“是啊,我的目標,就是現在來到夢幽谷的少年,也是你心中唯一牽掛的那個少年。他是虛無之子,也和老朋友有些關係。他身上有太多秘密,我必須要知道這一切。”慕雲初笑着點了點頭,“不過,如果可能的話,我真想在殺死你之前殺死他,想你看到自己最愛的人再次化爲灰燼,會不會絕望,又會不會動容呢?可惜這一點怕是達不成了,不過就算這樣,我仍然有辦法讓你受到心靈無比的煎熬。”
“……”粉黛沉默,她的眼眸也在那一刻顫抖了一下,似乎勾起了什麼悲涼的回憶。在那黃昏斷橋邊,一隻赤色的蝴蝶在孤獨的天河之中飛着。
還有那個動天,臘月飄雪,那個平淡而悲涼的笑容……
那是火焰裡的葬歌啊,葬送了一切的一切。
她的心驀然一痛。
“這個世界太過於陰暗了,哪怕是隱藏在光明之下的,也不過是虛僞的外殼。”慕雲初冷笑道,“說實話,我真的想看到你脆弱的樣子。哈哈哈哈!”
“你是虛無的人麼?”粉黛輕聲問道,語氣很是清冷。
“虛無?脫離時空和宇宙的存在麼?我只是一介布衣而已,或者是江湖之中的一個浪子罷了。或許就是這麼微不足道的小卒,纔是構成世界最重要的元素吧。”慕雲初笑道。
“……”粉黛望着腳下的一切,忽然輕聲地嘆了口氣,“天涯,你動手吧。”
…
“聖主……”一直沒有說話的夢天涯忽然蹦出那麼兩個字來。他的眼神一直沒有任何色彩,這一刻,竟也是要迸裂出一絲理智出來。
“記住你的使命。”慕雲初絲毫沒有在意,只是冷冷開口。
“……”夢天涯白衣勝雪,此刻眼神也是又黯淡下來。
自始至終,他如同一具木偶一般站在那裡,不如說是呆立在那裡。
“老兄,這也是我爲你提供的機會,你的九百九十條命遲早都會全部消失。被混沌鎮壓得久了,也該爽一爽了吧。只要你使出冥海,她的時光之力就沒有任何用處了。因爲當陷入冥海之中,時光靜止或是逆轉都已經沒有秩序在支撐了。”慕雲初輕聲笑道。
“我明白了。”夢天涯雙目無神,此刻只是麻木地說道,“就讓我的冥海永遠鎮壓她的時光之力吧。”
冥海,那是死亡之海,可以禁錮一切力量,哪怕是時空的運轉,哪怕是歲月的橫流。
在這句話說出的同時,夢天涯的雙目猛地一縮,從那之上生出團團黑色煙霧來,那煙霧似乎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從另一個世界涌來,他的雙眸從黑色變成赤紅色,發出耀眼的紅光。
與此同時,他的手中也無形之中幻化出一把黑色的古劍,那劍全身被墨痕包裹,宛如死亡的劍光。
無影,無聲,令人心神恍惚,畏懼。
當那把劍出現的時候,天地變色,萬籟俱寂,所有的一切都彷彿被禁錮了一般,禁錮在了世界的角落。
那就是冥界斯班的幽冥劍,一念幽冥,一念地獄。
隨着整個天地的風雲變換,整個天空開始劇烈地顫抖,逐漸變成了灰黑色,大地在一剎那間毫無生機,原本綠草如茵的夢幽谷也變成了血與黑暗的海洋,如同地獄一般。
這個世界像是沉寂在了那把劍發出了巨大威力和劍勢之中,與渾身被黑色光芒包裹的夢天涯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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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黑色血液從地下的深處涌出,逐漸漫過了整個夢幽谷,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血海,不,那是冥的海洋,是所有死去的魂魄聚集而成的冥海,是這個世界最爲黑暗的一面,是冥界的最爲純粹的毀滅。
令人心神在瞬間變成灰燼,變成毀滅的灰燼,沒有絲毫的抵抗力,因爲那是絕無生機的毀滅啊!沒有聲,沒有色彩,但就是這由天上到地上的漫了世界的黑色海洋,纔是最爲讓魂魄俱滅的力量啊。
那是可以封印一切的力量!
夢天涯的身體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如同一尊黑色的魔獸,全身只有那紅色的眼睛泛着白光,一片恐怖的漆黑。
太陽早已經消逝,只剩下了無盡的黑暗。
粉黛被包裹在黑色的海洋之中,那海洋馬上就要漫上她的裙角了,也只有她,還是那麼美麗的一襲粉色衣裙,在黑色之中那麼引人注目,宛若黑暗之中獨自盛開的花瓣。
她的眼睛微微閉着,沒有一絲驚慌。彷彿一切都與之無關一般。
與此同時,夢天涯,也是斯班的化身,在這一刻終於動了。冥海只是爲了封印那可怕的時光之力,沒有了時光,粉黛就是認人宰割的凡人,現在的清貴出塵都會變成血色的淚水。
所有的美麗都會如花朵一般枯萎……
慕雲初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夢天涯的雙手變成了徹骨的紅色,那彷彿是岩漿和血液的顏色,緊緊握着那把黑色的幽冥劍,幽冥劍也在那一刻閃着紅色的詭異光芒,那光芒遮蓋了半邊天空。
只是瞬間,一個眨眼,夢天涯就已經來到了粉黛的面前,手中的劍朝着那粉色的芬芳而去,就要斬落。
粉黛仍然閉着眼睛,彷彿認命一般,沒有任何表情,粉色衣裙在那驚起的風中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