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哥哥，你，你不能做出傻事啊！”花舞聽了粉黛的話，也是慌了起來，“藍瞳哥還沒有死，我們一定要機會去救他的，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雲哥哥，你是永遠不能受傷，不能出事的啊！”
“小舞，黛兒。我知道。”流雲低下了頭，“我知道你們在乎我，而且近乎是最在乎我，不想讓我受到一點傷害。但是……黛兒你絕對不能夠逆轉時空，藍瞳只能我去拯救，只有我用命相博才能換得一線生機，這生機是活兩個人的。”
“雲哥哥！”花舞大聲喊道，“可是也有可能兩個人都消失的！不能這樣，不要這樣！”
“不。”流雲輕聲道，嘴角微微上揚了些，“至少那會活一個人。”
“可是雲哥哥你的生命……就在宿命之間了。”花舞喃喃。
“我的生命，一直都在宿命之中掙扎着啊。”流雲淡淡一笑，“我已經習慣了，不在乎這所謂的命運了，終其一生，不過是與宿命做個鬥爭罷了。”
“你說的輕巧！”粉黛的聲音夾雜着些不平靜的感情，流雲心中輕輕一嘆，她是真的生氣了，“那你考慮沒考慮過我們的感受，我的感受？你要是有什麼事，難道還要我經歷一遍麼……當年那深入骨髓的痛？”
“是啊，雲哥哥，我們不能再沒有你了啊！”花舞也是喊着。
“黛兒，小舞。”流雲輕輕嘆了一口氣，“對不起。只是我必須要去，無論發生什麼。我真的，真的不能放任不管，雖然這很傻，這會付出慘痛的代價，但是你們知道的，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朝着前方走去。
那被光明籠罩的地方。
忽然，他怔了怔，因爲他嗅到了一抹芬芳，一抹永不凋謝的芬芳，如這個世界最爲清新的味道，那是他靈魂裡滲透進去的芳香。
他知道，他還是必須要過她這一關，他這一生只是爲了自己而活麼？不，他的身後還站着那麼多人，那麼多需要他陪伴，永遠不能失去他的人。
他必須要走這一步，也是爲了一個人。
只是走上這一步，就需要學會面對一切了。
都說面對敵人並不可怕，面對身邊的人才是最爲可怕的事情。
因爲往往身邊的熱鬧纔是最瞭解你的，往往夢裡面出現的人才最令你懷念，因爲那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那是一段記憶，一段人生。
“如果我要阻止你呢？”粉黛面無表情，只是清冷的氣息瀰漫在世界深處，迴盪在流雲的心田。
“你怎麼阻止我。”流雲也是輕輕說道，此刻他也不需要太多的表情了，“我們曾經比試過，你的幻影，破不了我的一劍。”
“哼，那我的時光法術呢？”粉黛幽幽開口。
“我可以挑戰一下。”流雲握住了手中的劍。
他的面容很是凝重，他真的在準備一場戰鬥，無論他身前的人是誰，他都必須要邁出這一步。
他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見死不救，哪怕需要和最重要的人戰鬥。
粉黛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他。
流雲也沒有說話，目光深邃而寧靜，就這麼直面她的目光，對上了那美麗的眸子。
星空正燦，月光正悽美。
昨夜少年今天已不再，斷魂路上，已是滄桑流連。
人生若只如初見，不正在這一眸之間？
兩個人，兩雙眸，四隻瞳孔，在大世界的歌謠下，那就是一段人生如夢幻。
當時只道是尋常，今日少年已成長，走出紅塵回頭望，不知不覺淚沾裳。
粉黛和流雲都沒有流淚，但是他們的心裡，已經淚流成河。
因爲他們的心裡，從一開始就有了答案，這個答案，比登天還難以改變。
流雲看着月光浮沉，慢慢地映在她的臉上，那完美無瑕的臉龐更像是經受了神聖的沐浴，變得威嚴，不可侵犯，朦朧了起來。
可是對於他而言，無論她多麼美麗神聖，終究只是他的黛兒罷了。
這也是她最大的弱點，隱藏在那完美的清冷麪龐下的溫柔，那塵世給予她最後的溫柔。
粉黛輕聲嘆了一口氣，許久地，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避開了他的雙眸，放空到了他身後的那片山上。
那是仙界的山上。
那座山叫做離崖山。
山下似乎還有一片海。
那是仙海，名曰忘塵海。
海很藍，像天空。
不知怎的，她的嘴角就微微浮起了一些。
“對不起，黛兒。”流雲沉聲開口，手中的劍輕輕顫抖了一下。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粉黛輕聲開口，“而是你自己。要道歉，像你自己道歉。”
“我對不起我。”流雲真的就向自己道歉了，他的神色那麼真摯，彷彿堅定了某種信念一樣，“黛兒，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會對我出手。”
“是啊，我又怎麼能夠攔得住你？這是你的人生，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阻攔你，因爲你的執着沒有人能夠撼動，而且我一開始就相信你，只是……”粉黛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到了後面幾乎聽不見。
“這是你的路。”粉黛笑了笑，笑裡面有些釋然，“無論如何，過客如雲煙，我一直會在身邊陪着你。無論如何，我永遠不可能是你的敵人。哪怕香消玉殞，也在九泉之下，默默祝福着你。”
“你在說什麼！”流雲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但是隨即就鬆開了，他自己在做的事又何嘗不是如此，他犯了一個大錯，他顧及不了他最重要的人的感受，他不能夠兩全其美，可是他不能回頭了。
因爲他是流雲。
“黛兒……”流雲輕聲呼喚了一下。
“給我一個承諾。”粉黛淡淡道，彷彿之前的種種都是一場夢一樣。
“好。”流雲攥緊了拳頭，“我用我的生命發……”
“不準發誓。”流雲卻感覺身前寒了寒，一道白色的光刃，虛空之中凝成的時光之刃橫到了他的嘴上，堵住了他的嘴，冰冷異常，卻帶着些溫暖。
“黛兒，小舞，我向你們承諾，我會救活他，我不會有事。”流雲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