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墨無痕和花舞都沒有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兩個絕代少年。
“我們馬上就會知道了。”藍瞳倒是不緊不慢,他沒有猜出來,但是他也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這片墳墓之地,馬上就要發生鉅變了。”
“所有的鬼魔都要在這裡現身,大家全力以赴吧。”流雲淡淡說道,“他們可是來迎接我們的,不能讓他們失望啊!”
雖然流雲說的很是輕鬆,但是就連他自己也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龍焱,因爲一切就要開始,正如一切就要落寞一般。
“譁……”在那沒有任何歌詞的哀歌之中,忽然響起了一陣詭異至極的聲音,那聲音好像是萬千妖魔的嘶鳴,充斥着死氣和哀怨之氣,像是流水之聲。
接下來的一幕,絕對會讓每一個身臨其境的人永生難忘。
在朦朧的灰暗世界中,在哀歌陣陣之中,那些埋葬着無盡記憶的墓碑忽然間躁動了起來,所有的墓碑都劇烈地晃動起來。
流雲的雙目一縮。
他看見一隻黑色的怪物從墳墓裡面爬了出來,它的身體是那麼詭異,扭曲,看不真實,因爲它的手腳都是細長到了極致,全身上下皆是一片黑灰色,只有那眸子卻是耀眼的白色。
就像暗黑魔王一般,只不過鬼魔卻比暗黑魔王更加詭異,瘋狂而可怕!
是的,那就是鬼魔,帶着粗重的呼吸聲,帶着桀桀的笑聲,帶着陰森到了極致的氣氛,它慢慢朝着衆人走來,不過每一個人都知道它的靈魅。
接着,就是兩個,十個,一百個,數百個,上千個,甚至上萬個,無數黑色的鬼魔從地獄深處爬了出來,沉睡了不知多少個黑夜,在這一刻終於迎來了生命最後的黑暗。
它們顫慄着,搖擺着,帶着陰死的氣息,桀桀的呼吸聲,如烏鴉一般,像黑色潮流涌來,讓所有人都感覺要跪下,要哭泣,心那麼落寞,有一種強烈的眩暈感。
那黑漆漆的一片鬼魔羣,就如同蒼茫山上那些妖魔一樣,只是那妖魔是蘇無夜佈下的棋子,或許就是曾經的九域百姓,而那時烈陽高照,沒有那麼突兀和陰森。
只不過數量多而已。而現在,在一個完全黑暗的陰霾之處,又是黑色的鬼魔,相互映襯着,根本無法分明辨別,這纔是真正的恐怖吧!
“黛兒你先不要動,藍瞳不要使出今生三夜,只顧殺敵就可花舞用矢車菊花陣和菊花紛然,或者是花開彼岸擋住鬼魔,不要使出悽零,我用龍焱劍,墨無痕用墨龍吞噬。”流雲不愧是天才少年,在花舞他們都震驚手足無措時沒有慌亂,自顧自地指揮着戰鬥。
花舞雖然一開始很是害怕,但看到流雲堅定地雙眸便不再猶豫,芊芊玉手掐指之間,一朵巨大的矢車菊盪漾開來,同時在那矢車菊之下又生出了一朵更小的菊花。
那朵大的菊花形成了一道屏障遮蓋了衆人,而那多小的菊花則是分裂開來,化作億萬花之碎片飛向了對面的鬼魔,那一片躁動的黑暗。
舞花盾和菊花紛然一齊被釋放出來,現在的花舞已經不像在銀霜歌之時面對黑色阡陌一樣無力了,她可以在瞬間兼守攻防。
其實雖然她對於矢車菊花語已經掌握極深,但是對於矢車菊的本命法術掌握的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舞花盾,矢車菊花陣這些只不過是最初級的法術,菊花紛然也不過是七星法術罷了。
還有更長的路等着她去探尋。
同一時刻,藍瞳也沒有閒着,他眼眸之中剎那間藍色光芒更加美麗了,似乎要溢出來一樣,在他的身後飛揚起了一雙藍色地翅膀,那翅膀雖然不能和粉黛的時冥之翅相比,可是也是夢幻異常,藍羽翅將他的身體帶起,在彷光術的轟擊下,一個個鬼魔消失在藍色的耀眼光芒中。
隨後他的手中便幻化出了一把藍色的光刃,和流雲一起仗劍穿越舞花紛紛,斬殺到了亂魔羣中。
只是可惜這裡沒有月亮了,藍瞳應該已經掌握了傲月神法的禁忌。
墨無痕當然也沒有閒着,而是左手手心扭轉乾坤,一隻黑色的墨龍奔涌而來,帶着無盡的墨色,帶着一抹心痕,衝向了鬼魔羣中,一下子就吞噬了數個鬼魔。
花舞操控着舞花盾,流雲和墨無痕在前方廝殺,墨無痕操縱着魑魅步法隨着墨龍的巨口而動,若是說真正閒着的,恐怕只有粉黛了。
並不是她不想要參加戰鬥,只要她用真正時光的術法,也就是時光長河之中的時光碎片力量,那就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夠再次使出時光術法了,她心裡也有一絲煩惱,因爲如果現在一把時空之刃斬下去,數萬鬼魔都會葬送無影的。
前方的戰場之下,不時的有火焰騰起,蔓延,燃燒開來,形成一片短暫的蘑菇雲,或是藍色光焰飛舞,宛若一位美麗仙子,當然還有數不清的花瓣飛下,飛向鬼魔的利爪。
粉黛靜靜觀察着戰場,忽然她的眼睛微微一縮,因爲她看見在這些鬼魔的最後,有數千只鬼魔都聚在了一起,彷彿在凝聚着什麼詭異地法術一樣。
那些鬼魔都團成了一個圈,在有規則的哀歌引領下,一起竟然舞蹈了起來。
與此同時,鬼魔們紛紛提高了速度,那些花瓣不再能全部擊中,就連流雲和藍瞳的劍刃都落了一個大空,所有鬼魔都好像學會了墨無痕的魑魅步法一樣,腳步變得靈魅,好像穿梭於黑暗之中的孤影。
有數百竟然已經衝到了舞花盾之中,直衝着花舞而來。
粉黛知道,那後方的鬼魔一定在進行着某種祭祀,如果她現在能夠使出時光靜止的話一切都解決了,可是不知那個隱藏在黑暗背後的人是不是早已經算了清楚,如果要使出時光術法,她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如果之前她完全可以承擔,可是她的生命如今已經不多,她真的承受不起了……
她還想和流雲好好地過一段日子。
“黛姐姐!”花舞語氣有一些焦急。
“交給我吧。”粉黛輕輕笑了笑,“好久沒有和他一起並肩戰鬥了。”
“可是!”花舞還想說些什麼。
“放心,我不會使用時光法術的,當年我在天道閣,除了傲月神法,也學會了一首足以抗衡那隱藏在黑暗背後的音樂啊。”粉黛輕輕喃喃着。
“是,天道之樂嗎?”花舞也是目光有些迷離了,粉黛地真正實力,確乎沒有任何人知道,只是在花舞的口中她曾經一個人攻上七界,把準帝打得墜落無盡深淵,把斯班最後一絲掙扎擊碎,這也使得他被混沌再次鎮壓,在七界,除了仙界的聯手攻擊下還能往而復生,說了一句“好自爲之”便回去了。
但是這一切粉黛都沒有對流雲說過,花舞說的也有很多都只是片面的東西,粉黛一個人哪怕是覺醒了時冥蝶之力也不可能強到那種地步,這之中一定有一個很大的迷局,但是粉黛不說,這就證明着她也真的不知道,她只是被時冥蝶附身了而已。
第一次,她被時冥蝶附身還是在黃昏之夢,那一次她險些失手殺了流雲,她爲之後悔了不知多少年。
第二次或許就是在她聽到九龍神土覆滅,聽到流雲不知所蹤之後,她一個人獨自走上了七界。
“你是不是知道我一個人走上七界之後的故事?”粉黛忽然輕輕一笑。
“嗯?”花舞怔了怔,“我看到了一些殘局。”
“你和他說了?”粉黛忽然輕聲問。
“啊,黛姐姐,我不是故意的,黛姐姐不要生氣,如果黛姐姐不讓我說……”花舞一下子變得有些慌亂起來,就連手也有些哆嗦了。
“那有什麼,我怎麼會怪你。”粉黛輕輕搖搖頭,無視身前越來越近的鬼魔羣,“那一次我的確忘記了太多事情,準帝並不是我擊落到無盡深淵的,我也沒去過冥界,只是不知到了那裡,最後我只記得和墨離嫿之間地約定,和她那義無反顧的佇立。”
“是,是零點嗎?”花舞並沒有說是粉黛的父親。
“不,是天道閣。”粉黛笑笑。
“天道閣,難道是閣主……”花舞一下子愣了,她目光有些恍惚,彷彿一下子記憶就陷入了三年之前的那些日月。
“天譴時空,天道閣,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粉黛神色有些落寞,雙手聚成了一隻木笛的模樣,她的青木玉笛被慕雲初打落,可是她卻可以吹出最神聖的,迷離的天道之樂。
天道之樂,蘊含着茫茫蒼蒼的天道氣息,是一個世界的夢。
當它吹起地時候,讓所有人都爲之沉醉,流雲,藍瞳,花舞,所有人都不再戰鬥,彷彿陷入了天道的浩渺之夢中,只剩下了聆聽和膜拜,那天道之樂聲音不大,感情卻是深過了對面的哀歌,哀歌霎時停止,那些鬼魔全都停止了前進。
他們都怔怔地,望着粉黛那傾城的窈窕身姿,看着她閉着雙眼,長睫微顫,修長白皙地手指緩緩撫動着,那無比神秘而悠長的天道之樂從那玉膏香脣之中吹出,盪漾在整個鬼魅山。
就像當時的蘇暮一樣,還未戰,就已經丟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