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它終究是失敗了。因爲它窮盡自己的一聲,也脫離不了那一個圓圈,晝夜的輪迴總是會不經意間來臨,永遠不是我們能夠預料和阻擋的。”
“雲雀,你覺得呢?”那少年驀然間凝望着手中的那隻雲雀,彷彿就是看到了久遠的歲月。那裡也有藍天,萬丈高峰,萬里森林,寧靜的山谷,倒映着美麗的日光,悠悠迴響着飄渺的旋律。
那是流水聲,是笛聲,也是梵音。
那聲音穿過夕陽,也到達夢開始的地方。
他輕輕張開手掌,那嬌小的雲雀便從他的手上飛起,帶着它那白色的羽毛,震翅飛向快要落下的太陽,那裡,殘雲倒映着塵世的最後一抹色彩,當夕陽落入維谷,當夢到達它的歸宿,一切就將塵埃落定。而只有一個人的心可以追着太陽,無論多遠都能自由地飛翔。
……
“雲雀,快起來了,你今天的任務已經傳下來了!快起來啊!”忽然之間,彷彿穿越了歲月,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不禁睜開了惺忪的眼睛。
那映入眼簾的第一抹幽光來自太陽,第二抹光芒來自那個美麗的女孩身上。
他看見了她,站在窗外,他看見了她,站在彩雲之巔。他望見了清晨的第一道流光,也看見了那藍藍的天,天上朵朵的白雲飄舞。
在那天空之上飛過一排大雁,它們向着自由的終極隨心而動,而它們的後邊,還有一隻叫不上名字的小鳥在緊緊跟隨,哪怕身材渺小,那麼微不足道,也要努力去翱翔。
都說萬物皆灰塵,要做就要做一顆倒映日光的灰塵,而不是黑暗之中默默升騰的塵埃。他這一刻,心中百般念頭,也是唏噓不已。
“雲雀,你在想什麼?師傅還在等着你呢!”忽然地,又是那個柔和而又清亮的聲音將他從夢境一般的感慨中拉入現實,他不禁朝那個美麗的少女望了望。
那是一個格外清秀的少女,腦後扎着兩尾馬辮,辮子上還繫着藍色的絲帶,垂落烏黑秀麗的髮梢,帶着青春的清新味道。
她的臉也是各位清純,果真像個十八九歲的花季少女,那圓月一般的眼芽微微翹起,帶着那嫩紅的嘴角一起掛在雲端。
他有些怔了,一時間竟仍沒有起來的心思和舉動。
那窗外的少女見他遲遲沒有反應,不禁有些急了,聲調也提高了許多:“看什麼看,墨雲雀!你要是再不快點起,當心我上師傅那兒告狀!”她彷彿真的生氣了一般,兩腮也是氣鼓鼓地,有些可愛。
“知道啦師妹……我只是打個盹,何必呢?”雲雀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伸了個同樣暢爽的懶腰,這一刻陽光照在心靈的全部地方,沒有一個死角。
彷彿這一刻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只屬於他的世界。
……
“師妹啊,這麼大清早的叫我到底幹嘛啊!我還沒睡醒呢!都說一睡值千金,你這是在竊取我的錢財啊!”雲雀一副慵懶的模樣,垂首跟在那個少女背後,朝着一處光明走去,嘴裡卻不時在嘟囔着什麼。
“哼!師兄。是在夢裡一睡千金吧?不是我說你,這太陽都照屁股了,你就不能勤快點?師父老人家的任務已經來了,你難道要惹急了他不成?”那少女白了雲雀一眼,語氣很是不屑。
雲雀看了看那少女,終究是將目光遙望向前方,望向他所處的這條街道。和那街道兩旁的安寧的村莊。
這確實是一處村莊,不過是人間的少有的世外桃源,桃紅柳綠,靜水藍天之下,這裡也有一個特殊的使命和地位,它有一個恐怖而已有空廖的名字,那就是弒夢谷,準確的來說,這裡就是承接各種殺人任務的村子,表面的光影浮塵着正義的審判,在這裡弒夢谷接收的都是世界上最爲罪大惡極的流浪犯或是黑暗人,所謂黑暗人就是那些隱形的殺手,那些只殺戮無辜人家的殺手。
這裡四面環山,流水靜靜穿過,帶着日光的芬芳,也是花香遍野。其實殺手這兩個字看起來可怖,也是有正義的成分在的,弒夢谷要做的活是絕不牽連任何無辜生命,而只針對欺壓百姓的惡人,所以每件事都要有專門的人去探查真僞,判定要殺的人的善惡。
可是善惡一念間,又有誰能夠分清?因此就需要專門的人,擁有大智慧和經驗的人去協助殺手,這種人就叫做靈手。而云雀身邊的那個女孩便是整個弒夢谷最爲聰穎的靈手,也是和他拜在同一師門。雲雀自然也是整個谷中最優秀的殺手,無論在實力還是心智的堅定上。
那個女孩叫做燕芊,她的智慧幾乎是無人能擋。
雲雀這麼想着,便和她一起向那座山的背後走去,那裡是整個弒夢谷的最中心,也是他們的師父空雲子獨處的地方。
……
到了那山的腳下,雲雀一眼就望見了那突兀地立在山腳的小屋子,和那扇光影斑駁的門。
他頓了頓,還是輕輕地敲了敲,身後,燕芊的神色有些複雜,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
“雲雀,芊兒,你們來啦!”忽然間,從那門後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輕輕的答應,似乎是一個充滿生機卻又歷經滄桑的聲音,就連語調中也帶着些歲月的痕跡,有些嘶啞,但不缺少光明。
雲雀笑了笑,身後的燕芊也笑了笑,他還是推開了那扇門去,那一刻,彷彿無盡的光芒透過雲朵和藍天,直直地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睜不開眼睛。
那只是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房子,空落落的,只有一張牀和一個椅子,一張小桌子。它們也是帶着年輪的痕跡的,都是破舊異常,卻不失樸素和典雅的氣質。
那端坐在椅子上呷着口中茶香的老人,便是他們的師父,空雲子了。
都說空雲飄渺,這老人一生殺戮無數,卻積滿了正義的光芒,以至於在這裡可以安享晚年,一束光,一壺茶。過着平淡而深沉的生活。
“師父,我會芊兒都來了,不知這一次交給們我的,是個什麼樣的任務呢?”雲雀深吸了口氣,但是臉色依然平淡,因爲十幾年的訓練和任務讓他已經是如同家常一般看待,沒有絲毫的緊張和畏懼感,彷彿一切那麼平常。身後,燕芊則是快步跑到了老人身旁,輕輕地幫着師父捶着背,很是乖巧可愛。
“雲雀,芊兒。你們……”空雲子笑了笑,隨後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望着香菸渺渺飄散,就像塵世的一些情感一般,終究要隨風消逝。
“這次的任務,也是殺一個人,芊兒就負責再打探打探這個人。”他淡淡開口,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
“那個人的名字?”
“他叫做……墨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