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夜之花,金之原,還有白兔

316 夜之花,金之原,還有白兔

習慣了黑暗的生命厭惡光明,在向那紫色邪光突進的過程中徐向北深深的體會到了這一點,原本徐向北以爲在月光舟上希達釋放出的光輝的作用下他們這次突進應該非常簡單,可誰知道隨着月光舟逐漸接近那紫光,希達周圍的光暈就彷彿受到了周圍黑暗的重壓似的一點一點的萎縮,不但如此,那些已經陷入狂亂的人們開始調轉武器,向承載着光源的月光舟襲來,動作整齊得讓人不禁以爲是那紫光操控了他們當做自己的自保手段——好在他們要麼在之前的戰鬥中掛彩要麼就和月光舟的人們一樣筋疲力盡,攻擊也顯得毫無章法,不然徐向北還真不知道狀況會壞到什麼程度。(

除了敵人,另一個讓徐向北倍感頭疼的就是在鬧彆扭的辛蒂莎,在徐向北的腦海裡小姑娘給了他個不高興的背影,對攻擊指令也是完全無視,蛋糕之類的許諾也沒有效果——徐向北甚至連平時她最喜歡的油炸豆腐蛋糕(oTL)都用上了,也沒有半點效果。最後不得已,徐向北只得讓辛德蕾拉出馬入侵了小女孩的系統,被剝奪了系統控制權之後的小女孩那可憐巴巴的模樣讓徐向北實在是很有負罪感。

當然徐向北遇到的也不總是壞事,巴拉萊卡帶着一幫還保持着清醒的威士奇歐精銳的加入讓徐向北肩上的負擔輕鬆了不少,要知道光是兩名幻翼地加入就足以讓月光舟如虎添翼。更何況巴拉萊卡還帶着那麼十餘名經驗豐富戰技出色的老兵。

在“天下一”比賽當中被提娜迦“不戰而勝”的莉萌.波利在巴拉萊卡許諾事情結束之後向她支付相當於“天下一”總冠軍獎金地酬金之後,那原本疲態盡出的身體立刻像上滿了條一般充滿幹勁,她就這麼釋放着鋪天蓋地的彈幕衝進了一幫比起之前那些十字軍還要狂熱兇狠百倍的敵人當中。勇猛的充當月光舟的開路先鋒,這讓提娜迦連連感嘆:“我真的很幸運啊,能夠那樣簡單就戰勝這個人……”

接近到一定程度之後,徐向北下令開始炮擊紫光的中心,可隨即他就現這樣做根本沒有意義,因爲不管是愛麗絲還是莉諾卡,她們地光束兵器在紫色中心部位附近那暴亂的第八粒子面前效果被削弱到了完全不夠看的地步,連續轟擊掀起的漣漪和那狂亂的粒子漩渦一比簡直就是“小小巫”見大巫。而實彈系的炮擊再裝填度實在太慢,月光舟的主炮也好愛麗絲的實彈模式也好,突擊開始以後一共纔打了三,而且看起來都沒有命中目標。

只能衝進去硬幹了麼,徐向北一面用自己的身體護住甲板上還在詠唱的希達以及撐着她地荷麗埃塔,一面尋思着,由辛德蕾拉控制的光彈正接連不斷的從他背後的翅膀上生成然後射向四面八方。

說老實話,徐向北對衝入那混亂與絕望的源泉最核心的範圍內之後希達的光芒還能否頂住黑暗的壓迫深感疑慮。

難道非要等到身後的“**師”——或者說“大天使”——希達完成詠唱?徐向北回過頭,看了看在自己庇護之下的司書少女,那本黃金地大書看起來已經就要完全顯形。書的封面上雕刻着總覺得蘊含着什麼深刻意義的淺浮雕:浮雕的中部交叉着長劍與權杖,上方則漂浮着手握書與橄欖枝地天使,而整個浮雕的下方則是一望無際的插滿墓碑的大地,密密麻麻的墓碑森林一直延續到地平線上,並且和天使那寬大的翅膀一起構成了整個浮雕的背景。本身這本黃金的大書看起來就充滿了厚重感和威嚴感,封面地浮雕讓這書顯得更爲神聖,而張開雙手從自己胸口地光芒中召喚這本黃金書的希達給人地感覺也越的像來自天堂的使者。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徐向北總覺得希達背後的翅膀好像比剛纔要大許多,雖然光的範圍被壓縮了不少,但是那翅膀的亮度似乎是增強了。外形也比剛剛更加——怎麼說呢,更加酷了?

不是錯覺,翅膀的體積比最開始要增大了百分之二十,亮度則提高了百分之三十二。外形也確實有小幅度改變

辛西婭的肯定讓徐向北不禁乍舌,難不成自己真的一直在和降臨人間的大天使一起旅行?按照穿越小說的常理和主角扯上關係的不應該是惡魔麼,要不就是個還沒被染上多少天堂色彩的菜鳥天使,這種能夠動大型天堂神術的大天使是反潮流啊反潮流……

又一光束衝向月光舟的甲板,卻在接觸到安茨張開的屏障之前就扭轉了方向往旁邊拐了個很明顯的彎,擦過提娜迦的裝甲消失在夜空中,看來這邊的第八粒子也已經聚集到了足以讓光束兵器無效的地步了,徐向北扯開嗓子。對天上奮戰的友軍大喊:“收攏陣型!聚集在月光舟周圍。小心實彈!”

在大家都聚集過來之後,徐向北再次將目光轉向背後的希達。

由於周圍亂飛的粒子炮火還有雙方的詠禮的作用。即使是辛德蕾拉的空識都沒有辦法看清楚少女的模樣,所以徐向北只能用眼睛仔細的打量着希達,看着她那端莊的有着東方式的古典美的臉龐,還有雖然消瘦、弱不禁風,卻在關鍵的時候異常的堅韌的身軀,徐向北不禁回想起往日一同旅行時的種種——這名似乎只要存在着就能給周圍帶來希望和溫暖的少女,這名總是散着若有若無的光輝的少女,沒準真的是天使也說不定。也許她就是那本黃金大書封面上地女孩。手握着書本和橄欖枝,俯瞰着權杖與利劍之下那滿是荒冢的大地,儘管世界已經空無一人。她卻依然盡力用自己翅膀的光輝驅散籠罩大地地黑暗。

這樣想着,金色的光輝終於凝結出了那本黃金之書的最後一部分,而希達的詠唱聽起來也進入了最後階段,這讓徐向北不免有些遺憾。徐向北有些自嘲的想,明明自己和跟隨自己的人不用再冒險是一件值得慶幸的好事,可現在徐向北卻在爲不能由自己來解除大家的危難而不爽,還真是任性啊。

而在徐向北臉上露出自嘲地笑容的同時,詠唱出最後一個音符的司書少女輕輕張開了雙眼。她看了看徐向北,又看了看從徐向北背後伸出來,護在她周圍的黑色羽翼,然後就如徐向北預想的那樣露出了美麗的笑容。這笑容是在感謝徐向北在她詠唱的時候提供了保護,還是單純的出於習慣,徐向北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眼前出現的是將近一年前的那個午後,在那顆巨大地枯樹殘骸下同一個少女露出的笑顏,那個時候她沒有背後那耀眼瑰麗的翅膀,她和他之間也沒有任何可以成爲羈絆的回憶。唯有那不變的笑容,那美麗得如世間最漂亮的花朵的笑容。

有黑太好了,被誤認爲是尼特族的流亡者太好了,還有……

能夠相遇太好了。

雖然和眼前的少女完全沒有所謂的戀愛關係,但是徐向北依然在心中說出了這原本是屬於熱戀中地情侶的臺詞。

“總覺得,”少女也開口了,帶着堇花一般的笑容,“能夠相遇實在太好了。過去我總是在仰望着故事裡的世界,憧憬着故事裡地人們,而現在。能夠成功動這個詠禮的我,本身也會成爲故事吧?”

說到這裡希達忽然變得非常遺憾,似乎連背後的羽翼也一下子就低垂下來,而她接下來的話也讓人絕倒:“不過太可惜了。如果我再遇上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應該就會是真正的主角了吧……”

原來是不是主角是看有沒有戀情的麼?希達你如果是生在地球八成會成爲日式Rpg宅……還可能兼職好萊塢大片宅……

其實現在氣氛不錯,乾脆現在就這麼給她段戀情吧,主角先生,我不介意睡覺的時候再擠一點……辛西婭剛說完,就冷不防地被意料之外地人吐槽——一直在鬧彆扭的辛蒂莎突然大叫起來:這不公平,爲什麼吃書地大姐就可以同牀啊!明明她和我一樣胸前平平的,一點都不軟!

徐向北不由得想。辛德蕾拉在說服這小傢伙跟荷麗埃塔一起睡的時候到底搬出了什麼理由啊……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毫不留情了打破了正在對望的兩人(而且兩人背後都有翅膀)之間的好氣氛。巴拉萊卡不愧是大姐頭,就連攪局都攪得非常有氣勢。她將一截握着劍的斷臂丟到二人之間的甲板上,在金屬撞擊的聲響映襯下大吼:“喂,你們兩個,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對側應付眼前的狀況,不過現在你們不快點的話,我們大家就要在地獄裡碰面了!”

巴拉萊卡話還沒說完,新一輪的攻勢就上來了,由於召喚書時的光芒消失了,月光舟周圍由光芒形成的“庇護所”縮小了好幾圈,而這一次涌上來的敵人也相應的比之前多上很多很多,更糟糕的是剛剛他們畏懼着月光舟附近的光輝所以他們大多使用遠程武器起攻擊,現在他們終於開始衝鋒了……精神完全崩潰的人們那充血的雙眼在夜空中似乎閃着紅光,煞是駭人。

“快!”無奈之下徐向北把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語咽回肚子裡,只對希達丟下了這麼一個簡單的詞,就縱身飛入空中,握着武器加入了正嚴陣以待準備對付鋪天蓋地的衝過來的宛如——沒錯,宛如狂暴化的食屍鬼的敵羣。

希達看着升空而去的徐向北,再次輕輕嘆了口氣:“如果有戀情就好了呢……”

緊接着她重振旗鼓,擡頭挺胸,背後的羽翼刷啦一下張開到最大,然後她雙手握住一直懸浮在胸前地書。將書本掉過來,以上了鎖的那一面對準前方的人羣和那撒播這絕望地紫光最****。做完這一切之後她鬆開雙手,將兩臂打開向兩側平伸。那姿勢像極了佈道上正在說“懺悔吧我的孩子”或者類似臺詞的神父。長長的辮子在向前狂奔的月光舟帶來的風中飛舞,而她的翅膀明明沒有實體,在這個時候卻也輕輕搖擺着,似乎在隨風而動。

“大家撐住,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巴拉萊卡這個時候似乎成了總指揮,她向着自己的部下和月光舟地人們大聲喊着,“拿出身爲翔士的榮耀來!對手是些敗給了自己的恐懼和絕望的弱者!我等的榮耀和驕傲豈能容他們踐踏!來吧,用手中的劍來告訴這些雜魚!”

巴拉萊卡高舉手中的長劍。指向衝來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以絲毫不輸給他們那狂亂的撕嚎的聲音大吼:“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威士奇歐最後地精銳聚集在巴拉萊卡身後,排成不規則的楔形陣跟隨着他們的大姐迎着那鋪天蓋地的敵人殺了過去。

“落在女人之後,可是奇恥大辱啊!”原本在徐向北身邊的奧拓斯達非常瀟灑的搓了搓鼻子(……),而他那身戰甲的外殼早就向上翻起,露出下面那層層疊疊的金色,“雖然不知道那個娘娘腔的紋章是哪個該死的工匠地標誌,但是我可是很喜歡美莎奇的啊!”

然後大叔像個騎士似的高呼着“爲了最愛的莎娜雅和娜吉莎”衝向急接近地敵羣。

“不說點什麼鼓舞士氣的話語嗎?”同樣飛在徐向北身邊的傑西恩雅側着腦袋問道。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豪情萬丈的英雄人物麼?”徐向北反問道,可隨即某個傢伙的戰前演說浮現在他的腦海了,他沒來由的覺得現在把那個人的話改一改沒準挺好。於是他立刻自己推翻了自己剛剛地話語,對身後地少女們說道,“人類總是在厭惡了和平的時候高唱不得不戰地大義,又在厭惡了戰爭的時候歌頌生命的價值,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不戰鬥就只有死的狀況。而我,纔不要死在這種地方!”

聽起來像遺言。辛西婭立刻評價道,可徐向北根本沒有管這個,他猛的向前傾斜身軀,辛德蕾拉也配合着他的動作將翅膀猛的向後收縮。在空中驟然加,而一大批光彈隨着扇動翅膀的動作從那光羽上脫落,轉向,然後越過飛前衝的本體向着前方的敵羣撲了過去。

傑西恩雅也一言不的跟隨着他。就像所有忠誠的侍衛官那樣。緊接着琳芙斯和提娜迦也開始向前突進。

此時的天空,一邊是散播着絕望的紫色光芒,另一邊是擁有着和陽光一樣的顏色的希望之光。

一邊是雖然看不見但卻依然能夠感到它那無處不在的力量的絕望的神祗,另一邊是手握書本揹負溫暖的希望之翼的天使。

而在這光與暗之間,被絕望擊倒陷入狂亂的人們和擁有不輸給神祗的堅強靈魂的人們各自擺出了陣勢,向着對方全力奔馳着。

相比那絕望的黑夜,那星火一般的希望之光太過微不足道,卻執着的閃耀着。就像綻放在黑夜中的百花。

相比那狂亂的人們還有他們背後那早已失去光輝的羽翼。抱持着生之希望的人們的是那樣的渺小,卻宛如磐石一般迎着呼嘯而來的黑色浪潮。誓要用不屈的意志將敵人粉碎在自己腳下。

不過“光明陣營”——姑且這麼叫吧——這邊卻有人並沒有跟隨着同伴衝向那滾滾而來的黑色浪潮。

不跟去行嗎,那可是你一直當做哥哥的人啊,那是你最後的親人,不是麼?茜茜在精神鏈接裡問莉諾卡。

“我們擅長的是射擊,不是突擊。”少女依然沒有改掉將本可通過精神鏈接傳達的話語用嘴說出來的習慣,“而且那些人明顯是衝着希達來的,哥哥他們人太少了,不可能完全擋住敵人,肯定會有很多人漏過來。”

這樣啊,確實是很現實地分析。

“到那個時候。月光舟由我來守護。”說着莉諾卡握緊了手中的長槍,疲憊的臉上卻燃燒着強烈地戰意,“我的腳下就是最後的防線。他們休想再前進一步。”

說真的……茜茜的話停頓了一下,因爲這個瞬間光與暗的浪潮終於遭遇了,就像巨浪碰到岸邊的礁石那樣,黑色的浪潮被撞得粉碎,數不清地黑色身影失去了飛行的動力從天空中向下掉落,可更多的黑影就像莉諾卡預測的那樣越過了磐石的防禦,向着月光舟撲來。

看來不是長篇大論的時候呢。別死啊,搭檔。

“當然。”也許是因爲光芒是從背後照過來的緣故。少女的臉上的稚氣被陰影所掩蓋,她的話語也隨之變得充滿了老天空纔會有地味道,“我的旅程纔剛剛開始,如果連將旅程繼續下去的決心都沒有,我是永遠追不上爺爺的吧!”

是呢。

少女沒有再多說,她擺開架勢,孤身一人面對着稀疏了許多,卻依然駭人的巨浪,一步也不打算退讓。

這時候,莉諾卡身後傳來了希達的祈禱聲。

自上古以來的英雄們啊!開創了時代的傳奇們啊!我是揹負着讓你們的偉業克服時間的洗滌永傳於世之宿命之人。

現在。我請求你們那高貴地靈魂,向我伸出援手。

我不確定現在是否是關乎人類未來的時刻,但我相信,你們一定能理解我此時心願。

所以拜託了,請用你們靈魂的光輝,照亮我眼前的黑暗吧!

打開吧!名爲歷史地書本喲!

最後一句禱告詞結束的瞬間,那本巨大的黃金之書上的大鎖出了巨響,接着沉重的封皮就像被彈簧推着似的向兩邊猛的彈開亮出金色的書頁,霎時間那書頁上密密麻麻地字跡燃燒起來,氣勢滂沱地光芒就像飛落的瀑布又似萬米高峰上滾落地雪崩。從那燃燒的書頁中狂涌而出!那光芒的氣勢甚至讓距離最近的莉諾卡產生了幻聽,以爲那狂奔的光芒出了颶風一般的咆哮聲!

光芒一下子就在黑暗中衝開了一條閃亮的大道,距離莉諾卡已經不到一公里的那黑色狂潮就這麼慢了下來。

來吧!

希達提高了聲音,知性溫柔的“天使”現在就像個熱血笨蛋似的大喊着。

傳承歷史的勇士們啊。歸來吧!再次奔馳吧!很遠很遠的上層空域底部的某個地方的某一條船上,頭上有着狼耳朵的少女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話語,怔怔的看着前方,被她那沒有焦點的目光注視着的年輕商人立刻顯現出些許不知所措的模樣。

“怎麼了?”他有些侷促的問道。

“太意外了,今天是怎麼了,意外的事情還真多。咱都快忘了上一次拉普達的傳承者來打攪咱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呃,是兩千六百年前吧。還是兩千七百?”少女回過神來。她頭上的耳朵不住的甩動着,尾巴也不安分的左右搖晃。羅倫斯知道這說明她此刻真的很開心,可就在他這麼想的同時,少女的臉色中就帶上了些許少見的憂鬱——如果羅倫斯不是已經和她旅行了相當長的時間的話,他多半無法分辨這點微小的變化吧?

“但是,事到如今,這個詠禮還能揮作用麼?”

因爲在琢磨旅伴爲什麼突然感到憂鬱,羅倫斯差點漏聽了這句話,就算現在聽到了,他也抱有疑問,懷疑自己聽錯了,於是他和往常一樣問了句:“什麼?”

然後羅倫斯的手冷不防的被少女抓住了,他就這麼被她拉着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由於動作太匆忙還差點摔了一跤。

狼耳少女臉上露出讓羅倫斯本能的產生警覺的笑容,用撒嬌似的語氣哀求道:“汝啊,陪咱來確認下唄!”

甚至不等羅倫斯思考該怎麼迴應,周圍的景象就生了巨大的變化。

船艙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一望無際的金色原野,明明是夜裡,這裡的天空中卻掛着金色地夕陽。在夕陽的光輝照耀下這片原野的一切都是金色的。

金色的天空,金色的草原,金色的雲朵,還有在天空下佇立的金色地少女。

羅倫斯低下頭,想看看自己的雙手確認下自己是不是也變成了金色,可他剛打算把右手從少女的掌中抽出,少女的聲音就鑽入他的耳中:“握緊咱的手,汝的靈魂還沒有強健到能夠在這片原野裡保持完整。”

這時候羅倫斯終於反應過來。他十分詫異的呢喃:“這麼說,這裡就是……”

“沒錯,這裡就是咱誕生的地方,名爲現世的存在地僞核之一,同時也是汝等天上人死後靈魂的歸所。這片大地的每一個地方,都蘊含了死者的靈魂和生者的意志,是死與生並存之地,也是永遠不會墮入暗夜也不會迎來黎明的黃昏之地。”

“而我,”少女沒有使用“咱”來自稱讓羅倫斯覺得很新奇,可因爲少女臉上那莊嚴的表情。他竭力壓抑着,不讓着心底裡的好奇表現出來,他等着少女繼續說下去,可少女卻臨時轉變了話題,“看,開始了。”

這片除了少女的話語聲之外什麼聲音都沒有的死寂地金色的世界,有什麼新的聲音誕生了,羅倫斯仔細的聆聽着,他現那是風吹過草原地聲音。

風越來越大,在草原上掀起一波緊似一波的金色浪濤。羅倫斯眼前的金色原野就像漸漸變得狂亂的海洋——天哪,天知道這個詞是從哪個角落裡跑來的,總之,羅倫斯覺得眼前這不斷涌過越來越大的浪濤的金色原野就像暴風雨將至的海洋。它漸漸地變得狂暴起來!

突然!一個身影毫無預兆地從浪濤中站起,緊貼着地面向着原野盡頭的地平線飛馳,也許是那身影度實在太快,羅倫斯壓根沒看清楚它地樣貌。

“哦,第一個,不過看起來很模糊啊,果然現在要像上一次那樣召喚出有着近似實體的傢伙來還是太勉強了……啊,第二個!”金色之原的主人哈哈大笑着。一個個數着從金色浪濤中站起來的人影。大概她對這次“確認行動”的結果相當的滿意吧,“十二個。十三個……”

可不一會兒從草原上站起來的人影就多得少女根本就數不過來了,無數的人影匯聚成新的浪濤,完全取代了之前草原上的金色。羅倫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人,就算他們一個個都只是半透明的幻影、就算他們馳過草原的時候悄無聲息,這奔馳的千軍萬馬的氣勢還是要勝過羅倫斯見過的任何一支軍隊!不,現實中怎麼可能有任何一支軍隊能拿來和這樣一支金色的軍隊相比呢?他們當中的每一個人所散出來那種無形的氣勢就足以抵上無數的士兵。

奇怪的是,那些人影雖然沒有形成清晰的形體,可是他們手中的旗幟,他們盾牌上的紋章,他們斗篷上的徽記卻異常的清晰!那些標誌大多數就連羅倫斯這個自詡見識廣博的走私商人都聞所未聞,直到——直到那個紋章出現在羅倫斯眼前!他絕對不會認錯的,那是第一個不經過信風道穿越風暴層的偉大探險家葛魯多羅傑的旗幟,至今每條風暴層的走私船上都供奉着他的牌位!如果說走私商人還有信仰的話,他就是走私商人的神祗!

羅傑斯終於意識到,這些人一定是人類歷史上那些偉大到自己一生的努力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人的影子,他們留下的至死也未能消散的意志相應什麼人召喚再次成型,奔馳在着片和現世相連的另一個世界的原野上。而之所以那些紋章比他們的身影還要清晰,那一定是因爲那上面承載着他們最堅定的意志和夢想!就算時間流淌現世當中再也沒人知道這紋章的意義甚至這紋章曾經存在,它們依然在這金色之原上再次出現,再一次跟隨着主人奔馳着,前進着!

這一幕太震撼了,羅倫斯再一次感嘆,如此渺小的自己到底算什麼?

就在這時候,羅倫斯忽然感到抓着自己地右手的手掌的握力減輕了。他想起之前帶自己來到這裡地旅伴的話語,趕忙把左手也湊了上去,兩手一起握住少女已經失去力氣的手掌。

“你沒事吧?”羅倫斯擔心的問道。可少女並沒有回答,她只是出神的看着眼前奔涌而過的一個個幻影。

忽然,風停了,眼前奔流的一切也隨之驟然靜止,接着那一個個英雄的身影,那一個個傳奇地紋章也緩緩的化作點點星光,慢慢的落在着金色的原野之上,融入夕陽的光輝之中。

面對着再次平靜下來的原野。狼耳少女終於回過神來,她緩緩的轉過身,然後低頭看了看羅倫斯緊握着她的手掌的雙手。

“啊呀呀,汝這樣咱也會不好意思的吶!”那戲謔地話語讓羅倫斯知道,平時那個旅伴又回來了,少女笑着問羅倫斯,“剛剛那景象很震撼唄,咱也沒想到會再次見到這景象吶!可惜的是好像那邊的召喚被打斷了,大概拉普達不想消耗太多的歷史吧……不然的話還要持續好一會兒呢,人類的英雄還真是多啊!”

看來是恢復了。羅倫斯想,剛剛少女那無神的模樣他是第一次看見,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可他剛鬆一口氣,少女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

她突然逼進了羅倫斯,伸出另一隻手撫摸着羅倫斯的臉頰,口中地話語也換了一副嚴肅的口吻:“汝啊,咱現在有一件事要告訴汝,然後咱還有個問題要問汝,汝願意聽麼?”

羅倫斯是個軟蛋,所以被少女這樣盯着他就只好點點頭。

於是少女滿意的開始講:“先。要告訴汝的是,咱非常非常地喜歡汝,儘管汝是個大笨蛋,作爲雄性也太青澀。但是咱就是喜歡嫩的,知道了唄?”

因爲太害羞了,羅倫斯想要偏過臉去,卻被少女的手製住無法動彈,只好讓話題儘快向前推進:“知、知道了,那麼,問題呢?”

“心急的雄性可不會受歡迎哦!聽咱慢慢說。剛剛那景象啊,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它確實讓咱看到了些許希望吶。也許咱不用這樣消極的等死,不過。不過呢,這一回咱要汝來做決定。”少女頓了頓,將臉進一步*近羅倫斯,“汝肯定會覺得不爽,因爲咱曾經很多次喜歡上人類的雄性,同樣也多次因爲心上人老去自己卻永世長存而悲傷,說實話,咱非常非常的討厭這樣,如果可能的話,咱希望這一次是最後一次,希望這一次咱可以在汝之前先離去,或者在汝離去之後等待着死期來臨,坦然地期盼着和汝在死後地世界相會,汝知道了麼?”

羅倫斯再次點點頭,臉更紅了。

“那麼問題就是,現在確實有辦法能夠做到這一點,可是,這樣做勢必要奪去許多許多人的生命,而且還會摧毀現代汝等人類文明中最輝煌地一切,汝啊,汝願意爲了咱——爲了我而墮入惡魔的行列麼?”

羅倫斯看着少女的臉,他非常意外的現自己竟然不覺得這番話出乎意料,他鬆開握着少女的手掌的兩隻手中的一隻,輕輕撓了撓自己的臉頰,然後開口了:“那個,如果是戀人的話,我總得知道你的名字吧?”

“如果一個人有多得數不清的名字,那名字還有什麼意義呢?”少女反問道。

“可是……”

“汝啊,既然汝這麼執着於此的話,不如就由汝賦予咱一個名字唄!”

“這太隨便了吧?”羅倫斯實在有點不滿,這是能夠如此應付了事的事情麼,可是他又不想在之後的日子裡給少女多留下一個笑柄,就中途改變了主意,他再次撓了撓腮幫子,隨口說了個名字,說的時候還不忘嘲弄少女一下,“那我也隨便給你個名字好了,就叫赫羅吧!”

可少女並沒有不高興,她像是在品味美酒似的砸吧着嘴巴,輕聲重複着自己得到的有一個名字:“赫羅啊,還不錯,那麼爲了讓這成爲咱唯一的名字,汝……”

“啊,毀滅世界也好做什麼都好,我們走吧。”說這話地時候羅倫斯突然覺得自己蠢到家了。他並不知道在另一個位面有人因爲對女星說了句“你不嫁給我我就去刺殺總統”而真的跑去刺殺總統,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個世界上哪有爲了一個女孩子就去毀滅世界地傢伙啊!

可是赫羅開心的笑顏讓羅倫斯揮開了這想法,其實這樣也不壞。

而且。在他心底裡有種期待,說不定這樣做,有那麼零點零一的希望,讓自己那個平淡無奇的紋章也能出現在剛剛涌過的那氣勢澎湃的狂潮

而在名爲現世的世界的伊特古拉,少女莉諾卡驚了。

從書裡跑出人影來了?

一開始莉諾卡還以爲那是光魔技術製造地投影,可隨即她就現不是這樣的——氣勢完全不一樣。

由金光凝聚成龐大軍隊從希達的書裡面涌出,沿着金光的大道在夜空中奔馳着,數不清的旗幟在夜空中飛揚。數不清的紋章從莉諾卡面前通過。

莉諾卡認出了其中一面旗幟,摯着那旗幟的女人面目不清,只能勉強看出她身披戰袍長飄逸,可那旗幟上的標誌卻異常的清晰,莉諾卡會認得那個標誌是因爲以那標誌爲紋章的王族少女就是她地摯友。

接着莉諾卡又認出了另一面旗幟,高舉旗幟的是一個壯碩的同樣面目不清的男子,莉諾卡認出那個旗幟是因爲以這個旗幟爲國旗的國家正在和她朋友的祖國進行着戰爭。

再接着,莉諾卡認出了一個讓她全身無力無法動彈的標誌——佩戴那個標誌的人的模樣和其他人一樣模糊不清,可莉諾卡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認錯,因爲從小她就看着那個人的畫像長大。就連爺爺地書房裡都掛着他的巨幅半身像,他胸前的紋章比其他人的要小很多很多,可莉諾卡絕對不會錯過,因爲印有這個紋章地徽記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就算得知以這個徽記爲信仰的組織是自己的敵人都未曾丟棄

雷歐納德!

少女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個人的幻影從自己面前通過,身體不由自主的就跟着他向着光的道路地盡頭飛馳而去……

光地軍隊滌盪着一切不潔的事物,在它面前任何黑暗都難逃土崩瓦解地命運吧!

所有凝視着這一幕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和羅倫斯一模一樣的想法——自己還真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徐向北也一樣,他凝視着這些,品嚐着心中的震撼和無力感。

看起來一切都結束了,光的軍隊會消滅一切絕望。月光舟再次轉危爲安,而伊特古拉則成爲有翼死神的傳說的又一個實證。

可就在這時候,意外生了。

月光舟的尾部,大概是引擎室的地方生了爆炸。濃煙從船體中涌出的同時,整個船體向下猛的一沉。

儘管有荷麗埃塔的死命支撐,希達的身體還是向旁邊倒了下去。

“啊!”少女驚叫着,向着依然懸浮在空中並且遠離自己而去的書本拼命的伸出雙手,“書!書!誰把書抓過來啊!”

儘管安娜與荷麗埃塔聞言都立刻向着懸浮在空中的黃金之書奮不顧身的撲了過去,可那本書還是在她們的手指碰觸到封皮的剎那在巨響中合攏,在那把大鎖出金屬的閉鎖聲的同時,光的通道也好。光的軍隊也好。一切都化作一羣飄飛的螢火蟲,消散在天空中。

接着大書本身也在金色的火光中失去了蹤影。

不會吧。徐向北很無奈的想,他望向遠方的紫色光芒,他知道黑暗和絕望正在捲土重來。

可是,光之軍隊開出的通道還在。

“就是現在!”徐向北猛的醒悟過來——希望還在,他完全是下意識的大喊着,同時開足馬力向前突進,“大家跟我上!”

傑西恩雅看着那在所有人都沒有從震驚中醒悟過來的時候,就毫不猶豫的沿着那條由星星點點的光芒構成的通路奔馳着的男人的背影,再一次露出和看到他推開人羣走向鞭刑臺時那樣一模一樣的表情,她扛起自己的長劍,就要跟着他好拱衛他的後方,這時她忽然想起在起飛前莉諾卡給她的某個小玩意。

“我不知道正規的軍隊是怎麼辦的,所以就交給西雅你處理吧!”——莉諾卡當時確實是這樣說的,不過傑西恩雅始終覺得這個東西太——反正它出現在戰場上似乎有點不太好,所以一直沒有使用。

不過現在覺得它好像也沒那麼壞嘛,畢竟,這是那個人決定的東西啊!

所以在其他人都醒悟過來緊跟着徐向北開始衝鋒的時候,傑西恩雅卻留在原地翻找着自己的口袋,真是奇蹟,自己的衣服都破成這個樣子了,這個東西還在——它掛在了口袋殘存的部分上,竟然一直沒有被甩掉。

傑西恩雅把劍扛在肩上,用手臂挽着,空出雙手抓住了那個圓筒的上下兩端,然後用盡全力向上下兩側拉開。

一信號彈在重新暗下來的天空中緩緩升空,然後在空中爆散成一個完全沒有軍隊標記應有的氣質的紋章。

由於光明突然散去之後的黑暗太過濃重,那紋章顯得分外的鮮明。

那是由齒輪、長劍、還有帶着翅膀的白兔構成的怪異紋章,其名爲“鋼鐵白兔”。

傳說在伊特古拉一役之前,“鋼鐵白兔”紋章就已經在艾斯柯佳妮的天空中出現過,不過這並不阻礙我們將伊特古拉當做這個紋章的傳奇開始的地方。後來因爲跟隨着不能直呼其名的那個人的翔士們全部是幻翼,以這個紋章爲名的騎士團的名字又被人們加上了“幻象”二字,鋼鐵幻象白兔騎士團,共和國的禁衛軍的名字就此形成。

共和**史.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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