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灼眼的王者

146 灼眼的王者

巴哇庫是米德特魯加與布里多瓦國境線附近的一座小原本米德特魯加以這個島爲依託,建造了巨大的軍事要塞。但是一百四十年前生在兩國間的薔薇戰爭結束後,兩國在扎布羅簽訂的停戰協議規定,雙方的天空艦隊和翔士部隊只能駐紮在邊境線附近擁有過三十萬自然人口的大6上,並且禁止在邊境線附近配置永固軍事要塞。於是設立在阿巴哇庫上的大型軍事要塞也一併被廢棄,現在只剩下當年爆破留下的瓦礫堆,倒塌了大半的牆壁上滿是歲月的風霜。

而現在它則因爲剛好位於集結在國境兩側的兩支艦隊中間,理所當然的成爲了雙方統帥見面會談的最佳地點。

這天晚上,一條全黑色輕巡洋艦就開到了國境線上,一隻掛着使節用三角旗的小艇離開了巡洋艦,在兩名水手拼命踩動踏板驅動的螺旋槳的推動下駛過國境線,徑直向着阿巴哇庫島飛去。

除了使節旗之外,小艇上還懸掛了代表布里多瓦帝國二王女的黑白百合旗,迎風招展的旗幟下面是以同樣飄逸的姿態在風中飛揚的金色絲,卡特雷亞左手按着腰間的劍柄,右手拖着菸嘴,不動聲響的注視着逐漸逼近的阿巴哇庫島——島上的要塞雖然只剩下殘骸,但是這個距離看起來依然顯得威風凜凜,它當年的雄姿可想而之。

“不管多麼強大的存在,都總會有這麼一天的啊。”卡特雷亞對着越來越近的要塞廢墟感嘆道,她擡起左手,將一縷總是不聽話的在她眼前晃盪地絲抓住,輕輕攏到後方。若無其事的接着說,“選擇這種地方做見面地點,那位親征的陛下還真是用心良苦啊,是爲了表達布里多瓦也和這要塞一樣到了強弩之末,還是單純爲了伏兵算計我方便?”

在國境線附近還有數個可以充當會面場所的島嶼,所以對方特意選取這麼一片廢墟的行爲還真是很難讓人不懷疑他們的動機,卡特雷亞的禁衛翔士們一致認爲己方應該拒絕這個提議,要求更換會面場所。但是卡特雷亞力排衆議,答應了米德特魯加人的邀請,而且還真的像她交給米德特魯加軍統帥的回覆函中說地那樣。只帶了拓婭和兩個撐船的水兵越過國境線,前來赴宴(不過那倆水兵被她的部下換成了塞巴斯基就是了)。

被部下問及這麼做的理由的時候,卡特雷亞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答道:“對方可是親征的皇帝陛下,有點架子有什麼不對,這點面子都不給她的話,會顯得我卡特雷亞很沒氣度,要知道,我可是非常尊敬那位不擇手段壓制所有對手取得皇位的王者。而且還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探一探對方的底細,看看貴族院和米德特魯加到底有沒有勾結……”

其實卡特雷亞會冒險前來,還有個很重要地原因就是對方允許羽翼同行。有拓婭在的話,至少要跑回國境線這一邊並不是什麼太難地事情。

就這樣。只有四名乘客小艇慢慢的接近了阿巴哇庫要塞的廢墟,卡特雷亞站在小船的船頭,俯瞰着下方的浮游島。坍塌的瓦礫堆當中有一片長方形的空地,大概是古要塞的中庭或者練兵場什麼的,可以看得出來那空地最近被專門修整過,碎石和灰塵都被巨大石板鋪成的地塊地邊界當在了外面,石頭邊界裡面的地面乾淨得讓人不由自主的認爲如果這地面是大理石鋪成的話,表面一定會清晰地映出人影。

專門修整過的空地****,沐浴在月光之中的是一張圓桌,唯一地人影正坐在桌子旁。似乎正在喝着什麼。

“啊,看來那位陛下因爲等不及而先喝起來了……”像往常一樣站在卡特雷亞身後半步的拓婭眯着眼睛,右手託着自己的腮幫子,問自己的搭檔。“我們是不是在路上耽擱得太久了?畢竟皇帝們好像都不怎麼喜歡等人……”

“誰知道啊,這種問題還是留着直接問她本人好了。”卡特雷亞說着衝開船的兩名水兵打了個手勢,於是小艇就緩緩的降下。落在空地的一角。沒等船停穩,卡特雷亞一腳踏上船舷,以輕盈的動作跳到古老斑駁的石板地面上,同時習慣性的甩了甩被跳躍的動作弄到前面來的金色馬尾,在她身後,拓婭也以優雅的姿勢落地。

坐在圓桌後面的人影擡起頭,看到卡特雷亞的時候她露出爽朗而略顯抱歉的笑容,她衝卡特雷亞揚了揚手裡的杯子:“抱歉抱歉,宮廷總管備的酒實在是太香了,所以忍不住就嚐了嚐……”

“不必在意,這裡是屬於陛下您的領地,沒有人會質疑您的做法的。”卡特雷亞也亮出笑臉,以爽朗的聲音說道,同時藉着眯起眼睛的機會仔細的打量着這位擁有“灼眼之王”的名號的王者。

對方那對紅色的眼睛確實和傳聞中如出一轍,蘊含在血紅的瞳孔當中的熱情和自信就像熊熊燃燒的火焰,源源不斷的向着周圍散着熱量,和她那雙燃燒着的灼眼不相映襯的是,那位王者有着一張精緻而略帶稚氣的臉,白皙的臉龐上唯一的異色就是左眼眼角處的黑,而她臉上的笑容除了爽朗之外,還給人一種無所謂的感覺,應該說她遊刃有餘麼。

一匹駿馬佇立在少女身後不遠的地面上,那大概就是她的羽翼,大名鼎鼎的別塞法勒斯了。

“我的臉,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麼?”儘管卡特雷亞盡力讓自己的行爲不要顯得那麼突兀,灼眼的少女依然察覺了金元帥的目光,於是她將手裡端着的裝滿酒水的大木杯停在嘴邊,紅色的瞳孔對準了客人,沒等卡特雷亞回答,她

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用空着的左手撓了撓自己後腦事的補充道,“啊,我並不是介意你地目光啦,因爲你已經隱藏得很好了,只不過一般人看到我都會盯着我的臉看很久,所以才習慣性的問罷了……啊哈哈哈……”

卡特雷亞疑惑了,心想這副沒心機的樣子是怎麼回事?如果是刻意裝出來的,那意義何在呢?引起敵人的警覺麼?她該不會是認爲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相信在皇位爭奪戰中以出人意料的絕對強勢蕩平自己的三名皇兄,繼位之後以鐵腕推行改革,使得米德特魯加的國力蒸蒸日上雄踞一方地女皇陛下是個沒有任何心機的人吧?這就和沒有人會因爲她那小不點的外表就魯莽的認爲她比自己小是一個道理。

就在卡特雷亞因爲疑惑而放慢腳步的同時。灼眼的少女將目光從客人身上移開,雙手捧起大木杯湊到嘴邊,“咕嘟咕嘟”的豪飲起來,可是受限與她那體型,這個本應豪氣萬丈的動作看起來卻給人小孩抱着奶瓶在喝奶的錯覺。不過女皇杯子裡的顯然不是奶,冬泉火酒作爲米德特魯加人最引以爲傲地烈酒,它散出來的濃香就連離桌子還有段距離地卡特雷亞都能異常清楚的聞到——絕對不會錯的,這香味是冬泉火酒特有的香味,因爲香味太過濃烈,布里多瓦貴族衆口一詞的認爲這酒不夠“優雅”。是下等人的飲料。

“啊哈~”喝完一大杯之後,少女高舉出意義不明的感嘆。隨後她放下杯子,抓起桌上的酒瓶,大大咧咧的往杯裡斟酒,絲毫不在意昂貴地火酒濺出杯子滴得到處都是,看着酒水漸漸又充滿了整個木杯,少女忽然對已經來到桌邊的卡特雷亞說道,“坐吧,因爲沒有侍者,所以酒就麻煩你自己斟了……當然,讓羽翼小姐代勞也沒問題。在布里多瓦喝不到這麼烈的酒呢!那幫布里多瓦的傻瓜總說優雅什麼地。真好笑,酒就應該烈,弄得像紅茶一樣娘娘腔還有什麼意思嘛!”

毫不忌諱眼前的金少女就是“布里多瓦傻瓜”之一,灼眼的少女肆意地抒着自己內心的感想。同時將一個新的木杯推到卡特雷亞面前。

“陛下您還真是性情中人呢,不過在我們各自代表國家的場合下這麼說似乎不太好吧?”既然對方都一副老友相見閒話家常的模樣,卡特雷亞也稍稍放鬆。她依言拉開自己面前的椅子坐下,將女皇陛下推過來的杯子拉到自己面前,拓婭忙不迭的開始爲王女斟酒,王女本人則用不那麼正式的語氣對米德特魯加的主人迴應道。

“啊,是呢,卡特雷亞小姐是代表自己的國家來的啊……抱歉抱歉,”嘴上這麼說着,少女臉上卻沒有半分的歉意,看起來她關注的依然是手裡的烈酒,說話的同時她把斟滿的酒杯湊到嘴邊,使勁的吸了吸鼻子,隨即就露出陶醉的表情,話語也隨之中斷,過了好一會她纔再次將目光投向卡特雷亞,以認真的語調接着說,“但是,你的話沒完全說對哦,我並不是代表着我自己的國家,而是……

“我,伊斯坎塔娜.庫娜塔.伊茲米.米德特魯加,就是國家本身啊!”

說完少女又像剛纔那樣雙手捧起大木杯,咕嘟咕嘟的又灌下一大杯冬泉火酒,豪飲之後她把杯子“砰”的一聲放回桌面上,絲毫不顧自己形象和敵軍統帥的目光,擡起手臂用衣袖抹着嘴角留出的酒水。抹完嘴巴又想倒酒的時候,她像是忽然想來似的,對卡特雷亞補充道:“啊,順帶一提剛剛那名字太長了,所以我更喜歡別人叫我伊娜……”

這根本就沒有關係吧?卡特雷亞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她仔細的揣摩着眼前少女每個動作和每個表情,猜測着她的目的。如果說自己同意舉行這個會面是爲了探一探對方的虛實,那麼對方作爲會面的起者,又到底是想達成什麼樣的目的呢?如果是想施離間計,那根本就沒這必要,這位大大咧咧的女皇再怎麼樣也應該知道就算她什麼也不做,大貴族和卡特雷亞之間也只有互相拆臺的可能而已……

到底爲什麼呢?

“哎!”對面的灼眼少女恰到好處的長嘆一口氣,那時機掌握之精確,讓卡特雷亞頗爲驚訝,難不成眼前的少女(至少看起來是少女)表面一副漫不經心地神色,卻依然保持着驚人的洞察力。少女不理會卡特雷亞的驚訝。一邊給自己斟酒一邊接着說:“我在邀請函上已經寫得很清楚了吧,這單純只是想邀請你來喝酒罷了。眨眼間都已經這個季節了呢……”

伊娜陛下擡起頭,仰望着空中的滿月輕輕舉起酒杯,聲音忽然就變得飄渺起來,那還帶着稚氣的臉上也眨眼間涌起了和她的外表十分矛盾、卻與她的年齡無比相符的滄桑感。

“春觀夜櫻,夏望繁星,秋賞滿月,冬會初雪,此乃人生四大樂事。如果有美酒與知己相伴,就會變得更加美好。不是覺得麼?”

“啊,是吧。”還未滿二十歲的卡特雷亞面對女皇陛下的提問,只能機械地迴應道,話出口的時候她才驚覺整個會面的步調已經被伊娜女皇完全掌握住了,可當她想要說些什麼試着取回主動權的時候,伊娜又開口了。

“原來如此,你還沒有體會呢。”女皇的灼眼斜瞄着卡特雷亞的臉,嘴角的笑容看起來似乎在爲卡特雷亞感到可惜,“不過沒有關係,因爲你和年輕時的我很像。總有一天會有體會的。所以現在我告訴你也無妨,我跟你說啊。當你擁有了我這樣的地

想要找個人陪你喝酒是很難地,親信也好,貌合神離好,他們眼裡和你喝酒這個行爲都不再是喝酒那麼單純了,就連那些崇拜你地年輕人,都把這看成朝聖一般,結果讓酒都不好喝了……所以我就想,也許和我完全扯不上關係的人反而能起到和知己類似的陪酒功效呢!”

這個人該不會是說真的吧?卡特雷亞越的驚訝,不是因爲這個理由太荒謬。而是因爲不知爲何這個理由從眼前這個人口中說出來,反而變得很有說服力,總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會幹出這種事情來的傢伙……

更重要的是,這個人完全沒有賽菲莉亞女王的魄力。卻讓卡特雷亞感到無比的棘手,至少在眼前這酒桌旁邊,卡特雷亞感到自己奪回談話主動權的希望真地是十分的渺茫。

“所以說。”在卡特雷亞感到有些喪氣的時候,米德特魯加的女皇陛下依然自顧自地說着,“卡雷小姐何不乾脆將你要問的問題直接提出來,我回答完以後咱們就盡情的喝酒,這樣豈不痛快?難得今天晚上地月光如此賞臉吶……雖然說現在在高度較低的空域已經像該‘會初雪’的季節一樣冷了。”

由於這番話說得太過自然,卡特雷亞忽然覺得自己這麼小心翼翼的又是試探又是察言觀色很沒意義——反正對方早就全部察覺了。

她很乾脆的繳槍投降了,她一邊嘆了口氣,一邊端起拓婭斟滿了的酒杯,抿了一口冬泉火酒,感受着喉嚨裡傳來的如火熱的灼燒感和難以抑制的酒香,隨即開口說道:“好吧,陛下,我就直接問了。第一個問題,陛下是否和我國的大貴族勾結?”

“沒有,交易這種東西,是建立在平等和共通利益的基礎上的,我爲什麼要和註定要臣服在自己腳下的敵人做交易?何況我一向會在佔領區推行我國的體制,那隻會損害大貴族的利益,他們和我沒有共通利益。”女皇陛下不以爲然的回答道,同時小口小口的喝着自己手中的酒——由於剛剛目睹了她的豪飲,現在她這文雅的舉動讓卡特雷亞覺得有點難以置信。說完答案,女皇擡起頭,看着卡特雷亞露出笑容:“這個答案其實很難讓人坦然接受吧?”

“恩。”面對女皇的坦率(至少是表面上的坦率),卡特雷亞也不客氣的點頭,“那麼第二個問題,不過這個問題比第一個還要無聊就是了:陛下爲何要親征我國?爲了領土,還是權利?”

“這個問題就稍微複雜一點了。政治家動戰爭都有兩套理由,一套是用來擺在明面上的,胡說八道的理由,一般叫做‘大義’,另一套是私底下的理由,這套理由比大義還簡單,一般就是爲了修正利益分配,取得力量和利益的新平衡。僅此而已。但是我不是政治家,不管我的幕僚們怎麼解讀我的行爲和話語,我只有一套理由,這個理由我在出徵演說上已經講得很明白了。”說到這裡,女皇陛下伸出食指,指着頭頂地天空,“我只是爲了佔據天空的頂端而已,爲了到達那裡,布里多瓦是必須要被征服的。”

卡特雷亞驚得說不出話來,如果換了別人說這話。她會覺得那人一定瘋了,可眼前這個瘋子可是統治艾斯柯佳尼幾大帝國之一的米德特魯加,並且帶領人民邁入盛世的女皇陛下。驚異之下,卡特雷亞只能反問了一句:“佔據天空的頂端?就爲了這個?”

“沒錯。”女皇陛下理所當然的答道,“卡雷小姐,我問你,布里多瓦的帝都上空不是有個浮島要塞麼,那要塞比現在我們腳下這個孩子全盛時期還要巨大許多,你生活在那個要塞的陰影裡,難道沒有不自在的感覺麼?不管自己地權勢多麼巨大。不管自己構築起多麼防衛森嚴的堡壘保護着自己,可是那個要塞永遠就像神的眼睛。在天上注視着自己。那大概也是要塞被命名爲神之眼的原因吧!”

伊娜的話語勾起了卡特雷亞記憶,讓她又回想起在帝都仰望空中的要塞時產生的壓迫感和無奈感,她不得不同意,伊娜女皇說得確實沒錯。於是她點點頭。

“而這也是我在米德特魯加王都尤滋海姆所感覺到的,只要你們布里多瓦還在我們頭頂上,只要比你們布里多瓦的位置還要高的‘阿瓦隆’還在那裡,我所取得地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所以我要在整個天空地最高點‘阿瓦隆’建立我的王座,如此而已。”

“所以你就動戰爭?就爲了這個將兩國的人民拖入戰火之中?就爲了這個掀起血雨腥風?”自覺對人類那五花八門的**已經有相當瞭解的卡特雷亞,依然被眼前女皇說出的理由所震驚。雖然在她自己手裡冤死的無辜者已經不計其數,但是面對這種單純到極點的掀起殺戮的理由時,她依然覺得難以接受,“這樣子……你怎麼能這樣子領導一個國家呢?”

女皇陛下長長的嘆了口氣。用教導小孩子地語氣迴應着卡特雷亞的震驚和怒火:“我跟你說,孩子,王道有兩種(……)。一種王者或者鞠躬盡瘁,兢兢業業,公正嚴明,或者精於權術,冷酷無情;他們死後會得到無限的讚譽或者謾罵,但無論如何這種王者活得太辛苦,正是因爲這樣,人們或者愛戴他或者仇恨他,卻不會想成爲他。他管理着人民,卻從來不會去引導人民!而我的王道是另一種,我伊斯坎塔娜就是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自我,比任何人都奔放。人民因爲想成爲和我一樣地人而加入我的軍隊,士兵們因爲憧憬我戰鬥的英姿而奮勇作戰,翔士們因爲想和我

翔而縱橫藍天!我是人民地目標,我是人民的引導者切!這就是我的王道。”

“這簡直……”面對伊娜陛下的長篇大論,卡特雷亞覺自己竟然接不下去了,和眼前的王者所言比起來,處心積慮想要達到那可憐的目標的自己反而變得異常的渺小,儘管腦子裡的某個地方在不斷的告誡自己對方的話語是不對的,卻完全想不出該如何辯駁。

“看來卡雷小姐您對我的王道也是抱有疑問的那種呢,這不奇怪,就連我自己有時候都會懷疑這番話不過是在自欺欺人,但是有什麼關係呢?既然我身爲王者,比任何人都更有條件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或者,那爲什麼不這樣做?只有那些當不了王的自以爲是的傻瓜纔會整天唸叨‘王其實是最不自由的存在’!我偏偏就要狠狠的扇他們一個大耳刮子。”

真是異常任性的王啊!

就在這時候,伊娜女皇的神色忽然一變,拓婭也在同一時刻不動聲色的將手搭到了卡特雷亞的肩膀上。

一道粒子流風馳電掣的閃過,目標卻不是卡特雷亞。

“看來今天晚上還來了不少對我的王道心存異議的傢伙呢。”女皇陛下依然神色自若,憑空出現在她左臂上的騎兵盾擋住了射來的光柱,那光柱只在盾牌上留下一個不起眼的冒着煙地黑色痕跡。

四名翔士的身影出現在古堡廢墟當中,從四個方向包圍了空地當中的三人。

“爲何不讓天上隱身的那兩位也一起出來呢?”一邊如此說着,完成了和自己羽翼同契的女皇陛下依然坐在椅子上。她拿起桌上的酒,遞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名刺客,“杯子在那邊的石頭後面,一起來喝酒的話……”

不知道是六個人當中的哪一個動地手,女王手裡的酒壺從那圓鼓鼓的肚子開始斷成兩截,在月光下閃着晶瑩光芒的瓊漿從破碎的酒壺中傾瀉而出,灑得到處都是,濃烈的酒香頃刻間飄滿了整個廣場。

“這麼急做什麼?沒聽完我的話你們一定後悔的……我要說的是,”女皇陛下那紅色的瞳孔第一次轉向偷襲自己地刺客們,目光裡透着只屬於數九寒冬的凜冽地寒意。“你們的血與此酒同在。”

一陣血光飛濺之後,鮮血就像先前灑在地面上的瓊漿玉液般潑灑到廢墟的各個角落。

“果然派來的都是些肉腳貨色啊,”站立在血泊當中的伊娜將沾滿紅色印記的騎兵長槍扎進石板地面當中,身體壓在槍桿上,有些無奈搖頭道,“那幫傢伙大概也只是想表達下他們對我的反抗而已,不這樣就無法維繫自己對部下的威嚴,他們也真辛苦呢……”

這時候她才忽然想起自己的客人,她扭過頭,看到金少女正神色如常地品着杯裡的美酒。

她開心的笑了起來。朗聲道:“不錯嘛,雖然還有些稚嫩。不過潛力無限,不如這樣吧,你來當我的養女算了,搶那個老姑婆地國家多沒意思啊,我們一起去征服整個天空吧……”

“真的非常抱歉,”也許是終於習慣了女皇的行動方式,也許是剛剛見到地鮮血讓卡特雷亞恢復了鎮定,反正此時的卡特雷亞成功的壓下了內心的動搖,又變成了那個領導黑色艦隊的不詳的魔女,聲音沉靜而略顯睿智。“我也有我的目的,以您的王道來看,這個目的不達到是不行的。”

灼眼的王者爽朗的大笑起來,她的羽翼也解除了同契。重新化作駿馬落到少女身邊的地面上。

笑完之後她又回到了圓桌旁,拿起桌上喝了一般的酒杯,像卡特雷亞揚了揚:“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盡情暢飲吧。下次見面的時候就要以死相搏了呢。”

……

讓人難以評價的酒宴終於結束之後,卡特雷亞得出了對方不可能和大貴族聯手的結論,但是金元帥的臉色並未好轉,她將自己關進了旗艦的艦長室,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拓婭長久的佇立在艦長室門前,靜靜的守護着自己的翔士。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烏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進了戰艦的通道,落到拓婭的肩膀上。

【拓婭】烏鴉的話語通過腦內鏈接傳入拓婭的腦海,【今晚你們的行動爲什麼沒有上報,這樣會讓我很難做的。】

【難做?】拓婭同樣在腦海裡迴應,【先應該質問米德特魯加那幫飯桶這麼多年來在幹什麼吧?難道他們都沒有現那個女皇是個秩序破壞者麼?】

【這輪不到你這人偶來說話!……你,你想幹什麼?】

拓婭一把抓住了烏鴉的脖子,將烏鴉按在艙壁上,同時用手指撐開烏鴉的喙,將拇指頂進烏鴉的喉嚨,這使得烏鴉痛苦的撲騰着自己的翅膀,黑色的羽毛不斷的從翅膀上脫落,掉得到處都是。

【告訴你,現在只要我和卡雷帶着艦隊撤離那個紅眼老太婆的攻擊路線,你們的秘密很快就要被連根拔起,到時候我倒是很願意領着卡雷去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模樣。】說着,拓婭露出很開心的笑臉,然後她一用力,將指頭扎破烏鴉的喉嚨,直接搗進可憐的鳥兒的頸部血管,深紅色的血液噴涌而出,塗滿了整面牆壁。

緊接着,那烏鴉和血跡一起,化作一羣光點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在烏鴉死去前脫落的幾縷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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