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從馬背上下來,由鴻興樓小夥計領着上二樓包間。
又叫了幾道鴻興樓拿手菜,等小夥計退下,把門帶上,東平郡王才把錦盒打開。
錦盒裡並排放着五把一模一樣的匕首。
東平郡王伸手摸過去,滿意的不行,道,“託大哥的福,我二哥接管了軍器監,我就讓我二哥行了點方便,幫我打造了幾把削鐵如泥的匕首,作爲我們兄弟之間的信物。”
削鐵如泥幾個字,東平郡王說出來心情都有點複雜了。
以前這樣的好東西那都是貢品,只有皇上有。
便是他父王想要,都得求皇上,哪像現在,和他大哥說一聲,就有了五把。
玄鐵如泥的匕首都不是稀罕物了。
還有那琉璃燈……
從遙不可及到連五兩銀子就能造一個更好的。
碰到季清寧,什麼稀罕東西都變得不稀罕了。
東平郡王拿了一把給季清寧,然後是唐靖,再是陸照和他自己,再然後就把錦盒合上了。
一個個對削鐵如泥的匕首感興趣的不行,包括季清寧在內,她雖然知道怎麼打造,她畢竟不曾擁有過啊。
吹毛斷髮,削鐵如泥。
就是沉了點兒,拿久了手有點酸。
唐靖站起身來,那把匕首在他手裡成了玩物,在掌心打轉。
總之,一個個玩的不亦樂乎。
溫玹坐在那裡,臉黑成了百年老鍋底,他手一伸,“我的呢?”
東平郡王看着他,“你又不是我們兄弟。”
一句話,差點沒把溫玹氣死,不拿他當兄弟,他們去晉臨侯府叫門,還派人去叫他做什麼?!
東平郡王輕咳一聲,道,“你是我們三個的兄弟,但不是我大哥的兄弟啊。”
削鐵如泥的匕首鍛造方法畢竟出自季清寧的手,季清寧和溫玹素來不對付,這幾天還在欺負人家,還是在求着人家治溫二少爺的情況下,他把這匕首給溫玹,這不是給季清寧添不痛快麼?
東平郡王手拍了拍錦盒,道,“匕首給你留着呢,你什麼時候認大哥什麼時候給你。”
溫玹認季清寧做大哥在他們幾個眼裡那是遲早的事,所以連匕首他都備下了,匕首上點綴的玉是他挑的一整塊分割成的,色澤瑩潤,價值不菲。
雖然還留了兩小塊,但一次打造好,也省的麻煩二回。
讓他認季清寧做大哥?
這是絕無可能的事!
他爹要逼他做這事,他就沒這個爹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的溫玹黑着臉起了身,直接走了。
才走到門口,就聽唐靖的說話聲傳來,“溫兄接受不了也很正常,畢竟我爹逼我認大哥,我都那麼牴觸了。”
“你要用你的人格魅力征服他。”
東平郡王心下腹誹:他不擔心季清寧征服不了溫玹,他擔心的是征服過頭,把溫玹徵彎了。
季清寧腦門上黑線直往下掉。
她就沒想過征服任何人好麼,更沒想過做誰的大哥,他們幾個被自家親爹逼着叫她大哥,她爹和鐵叔也沒攔着,她完全是懵的被迫接受了這事。
讓溫玹向她低頭,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不過哪天溫玹要是吃錯藥了叫她大哥,感覺應該挺爽……
想着,門哐噹一聲傳來,溫玹氣的摔門走了。
季清寧看着還在搖晃的門,道,“他走了……沒事嗎?”
“走了纔沒事呢,等吃完飯再去上藥,他的臉明天就沒法見人了,”東平郡王心思都在匕首上,隨口答道。
想到溫玹的臉,東平郡王就憤慨,三不五時就受傷,鼻青臉腫更是常有之事,可一點也沒影響溫玹的容貌,他有時候都懷疑溫玹長得人神共憤,是不是別人的拳頭的功勞。
唐靖看着他,“你怎麼不讓大哥幫他上藥?”
東平郡王,“……。”
東平郡王茫然擡頭。
他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京都,不,是大鄴朝最高明的大夫就在這裡了,何必捨近求遠?
何況溫玹是爲了幫忙拿回琉璃燈才捱了晉臨侯世子的拳頭,他幫着上藥也應該。
東平郡王猶豫要不要去把溫玹叫回來,這時候,鴻興樓小夥計火急火燎的跑進來,急急忙慌道,“不好了,溫三少爺和茂國公世子打起來了!”
東平郡王,“……。”
不是吧?
才和晉臨侯世子打完沒一會兒,怎麼又和茂國公世子打起來了?
溫玹是被氣走的,氣頭上,茂國公世子撞他手裡,慘定了。
東平郡王幾個趕緊出了包間,一邊問小夥計,“他們在哪兒打架的?”
若是在樓下和街上,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沒聽到動靜,應該在後院。
小夥計忙道,“在馬廄那邊。”
等季清寧他們到後院,正好看到溫玹一腳踹過去,茂國公世子人就被踹飛了,直接摔進了馬廄的料槽裡,把正在進食的馬嚇了一跳,想跑,但跑不掉。
茂國公世子從料槽裡起來,渾身沾滿了草料,那眼神冷的恨不得把溫玹凌遲,“溫玹,你給我等着!”
撂下這一句,茂國公世子揉着摔裂的屁股一瘸一拐的被同伴扶着離開。
唐靖過來道,“怎麼就打起來了?”
溫玹拍着身上的錦袍道,“他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搶我的馬。”
東平郡王幾個看向溫玹的馬,先前顧着聊天,都沒注意到溫玹換了馬,這匹馬看着是很不錯,但不至於讓茂國公世子動手搶吧,敢搶溫玹的東西,他茂國公世子活膩了嗎?
季清寧沒忍住,呲牙道,“這是你的馬嗎?”
溫玹氣結。
陸照看着季清寧,“不是溫兄的馬嗎?”
季清寧道,“天問公子在花燈會上救了三皇子,他人不知道在哪裡,我就替他向皇上討了這匹千里良駒,結果還沒出宮,就被他給搶了。”
後面的事,不用問也猜的出來了,溫玹搶天問公子馬的事肯定是被茂國公世子知道了,準備來個黑吃黑,結果沒吃到,自己還給溫玹做了出氣筒。
東平郡王聽得一笑,“溫兄不會搶天問公子的馬的,他們只是有過節,只是後來沒再碰過面,溫兄一定是用這樣的方式逼他現身。”
“先給溫兄上藥吧。”
唐靖推溫玹進鴻興樓,溫玹倒也沒有掙扎,只道,“上藥就不必了。”
“爲什麼不上藥,喜歡臉腫着嗎?”季清寧道。
“一會兒我還要去見太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