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六:結金蘭

“楊雲峰和武德帝司空威本是同門師兄弟,司空威當時是三皇子,不受當時的皇帝重視。楊雲峰和他想通過推行變法爭取權力,遭到各種各樣的阻力。”那人說道,“你知道楊雲峰遭到政敵怎樣的打擊嗎?”

林峰正搖頭,道:“我只知道他曾經獨上華山遭到政敵指責,除此之外就不知道了。”

那人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說得對,但不完全。當時凌雲派被指爲邪魔外道,楊雲峰和凌雲派弟子阮心秋結爲夫婦,由此落下把柄,被政敵抓住,大肆攻擊,最後的結果異常地慘。”

“怎個慘法?”林峰正問道。

“他被貶排擠出朝堂,流放到嶺南荒蕪之地,阮心秋懷着的孩子則小產沒了。”那人說道,聲音平淡,卻讓林峰正感到毛骨悚然。

“這麼慘?”林峰正皺眉說道。

“可是他最後卻憑藉自己的努力重新回到朝堂,一步步執掌朝廷大權,最後官至丞相,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百官之首。而他後來又經歷幾次打壓,幾度遠離朝堂,可是他往往能在失勢後不久就重掌大權,到後來連司空威都對他有些忌憚了。”那人平淡地說道,“你現在不過是不受皇帝重用而已,比起楊雲峰的經歷來說算得了什麼?楊雲峰能夠克服的你爲什麼不能?況且入朝爲官也並非是造福天下的唯一途徑,你師父天下真人未曾如朝爲官,可他對天下的貢獻哪裡比那些官員少了?”

林峰正聽了他這話豁然開朗,心中鬱積的怨氣也消散了很多。他雖然依然有些不甘,可他彷彿看見了希望,於是就覺得自己的夢想並非落空,只是自己尚需努力而已。

那人見林峰正道心穩固了不少,於是趁熱打鐵又將沈夙然祖上沈歲寒王爺的故事告訴了林峰正,用沈歲寒的故事再次開導他。林峰正心中的鬱結就又消去了幾分。於是就在這時他身周茫茫的迷霧散去,他擡頭一看——自己已經離開了夢境。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沈夙然的動聽的聲音:“峰正,你在裡面嗎?”

林峰正立刻點頭,道:“我在裡面,夙然你有事嗎?”

沈夙然便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我看你心情不大好,想在晚上約你出去遊玩。”

“遊玩是麼,”林峰正心裡一樂,道,“那去什麼地方?”

沈夙然便笑道:“雲河親王晚上要在自家花園舉行宴會,我們去那裡怎麼樣?”

林峰正便點頭,道:“好。”

“對了,雁師兄何師姐君兒妹妹也要去的。”

“他們能一起去,很好。”林峰正道。

入夜,漆黑的帷幕籠罩大地。

坐在雲河王府花園微明湖畔,看四周繁花似錦,有佳人在旁,心情縱然再沉鬱也會不由自主地開朗。林峰正面對這京城勝景,心裡有了一點豪氣,他舉杯,看着微微泛起漣漪的湖水,痛飲一杯,無限地爽朗。“這京城寶地,能有這麼好的湖泊,當真是妙絕了。”林峰正笑道。

沈夙然便道:“這湖雖好,卻比不上南方那雲夢大澤。”

林峰正認同地說道:“雲夢大澤浩瀚千里,氣吞山河,凡人見之爲其傾倒,自然是這等小湖泊能比的。不過小湖泊也有小湖泊的好。雲夢大澤是豪氣干雲,這微明湖便是小家碧玉,夙然我能和你一輩子將這微明湖看到老,就是不去那雲夢大澤也足矣!”

沈夙然臉頰微微一紅,嗔道:“看你說什麼胡話!我,我有這麼好嗎?”卻是小兒女情態畢露。

林峰正便笑道:“在我心中,你自然有怎麼好。”

沈夙然便也笑了下,伸手握住林峰正的手,道:“玩笑歸玩笑,我是知道你心裡想法的。峰正,你在我心中也是無人能比。”

林峰正心中泛起一點輕輕的感動,於是緊緊盯着她,手上也用上勁不想把她的手放開。

過了一會兒,沈夙然將手從他手上抽出,道:“好了,我們說一點正事。你剛纔說想陪我永遠待在這兒看這微明湖,不過我們可真辦不到。倒是能趁着去岳陽城的機會看看那雲夢大澤究竟是什麼樣子。”

林峰正點頭,道:“以前季先生也曾給我描繪過雲夢大澤的氣象萬千。不過向來縱然季先生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描述起來總不能和真正的大澤相比。所以我還是很想去看看的。”

沈夙然點頭,道:“我也很想去。對了,之前君兒妹妹說了,她願意和我們一起去岳陽城了。”

“君兒?”林峰正眉頭微微皺起,側首看見不遠處一直獨自飲酒的念君,心裡一陣感慨,道,“如果她能和我們一起去,那再好不過了。”

沈夙然點頭,看見雁光鳴何田田同時走過來,便站起來笑道:“雁師兄,何師姐,你們有事嗎?”

何田田笑着指向微明湖,說道:“沈師妹。你看那裡。”

沈夙然便順着她玉臂看去,見她指着的地方數個妙齡少女正放着水燈,於是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放水燈?何師姐,今天怕不是什麼佳節吧,爲何要放水燈?”

“你就迂腐了。”何田田笑道,“隨心所欲,想放水燈就放,有何不可?”

沈夙然便點頭,道:“如此那我們就來放水燈吧。”她又側身看向林峰正問道,“峰正,你來嗎?”

“你這死丫頭。”何田田卻又細長的手指點了沈夙然額頭一下,道,“哪有男子放水燈的道理?”

沈夙然便輕笑一聲,道:“何師姐說得在理,放水燈向來是我們女孩子玩的。不如我們叫上君兒妹妹一起來放水燈如何?”

“好啊。”何田田點頭,“就這麼辦了。雁師兄,你說呢?”

雁光鳴便豪邁地笑道:“你們玩,我和林師弟在一旁看着就好。”

林峰正也笑道:“雁師兄說得對。你們玩吧。”

於是二人便叫上了念君,一起去放水燈。

白蓮一般的水燈帶着微微的光芒輕輕在水中漂盪,迷離而又夢幻。

沈夙然看着漸漸遠去的水燈,心裡頓生感慨,這時她聽見一旁合掌緊閉雙眼的念君輕輕說出的話:“願峰正和夙然姐姐一起幸福安康。”心裡頓生一點憐惜,感慨。她向着可憐的女子輕輕看去,那邊念君正好睜眼,側首向她看來,於是二人四目相對,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夙然姐姐。”念君終於開口了,“你就不許點願望嗎?我聽主人說過放水燈時許願很靈的。”

沈夙然莞爾一笑,道:“不信命的人不會去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說法,信命的人已經相信命運註定的事,則也不會以爲許點願望就能改變命運。”

念君聽此低頭,幽幽一嘆,問道:“夙然姐姐,你相不相信命運呢?”

沈夙然沉思不語。念君見她不說話了,也便不打擾她,再次看向遠去的水燈。這時她耳邊傳來美麗女子的聲音:“信命如何,不信命又如何?人生往往是沿着自己的目標追求一輩子以爲自己能夠能夠抓住自己的命運可往往到了最後才發現所追求的不過是命運的一部分,所以萬物都爲螻蟻,可憐可悲。而我也是這樣的螻蟻,只是我以爲自己的命都已經如他人一般註定了,我終將面臨命運到來的那一刻。只是現在我心中還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還想與命運一搏!”

念君看着她堅定的目光,幽幽嘆了口氣,不語。

遠處林峰正與雁光鳴正把酒言歡。雁光鳴豪爽大方,林峰正剛毅疾惡如仇,正好是湊上一塊兒了。於是他們談古論今,王侯將相在他們嘴中都成了一個個笑話。於是二人來了興致,竟然鬥起詩來。二人在作詩上的造詣又相差無幾,一時也不分勝負。就在這時何田田婷婷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旁。林峰正見此便笑道:“何師姐。”

何田田見二人滿面紅光便知道他們此刻是盡興至極,於是笑道:“你們說些什麼呢,這麼高興。”

雁光鳴便笑道:“何師妹你不知道這林師弟博古通今,學識淵博倒真讓我長了見識啊。所謂知己難逢,我今天卻輕易地得到知己,當真高興!哈哈。”

林峰正也趕忙點頭道:“雁師兄的學識也不在我之下,叫我好生佩服。”

於是何田田就取笑道:“你們既然互相視對方爲知己,不如就趁着這大好時光義結金蘭,如何?”

雁光鳴林峰正二人對視一眼,便藉着酒勁,異口同聲道:“好!”

何田田不想到他們竟然這麼幹脆地答應,心裡有點驚訝,道:“你們當真?”

“當然。”林峰正點頭,“對了,何師姐好像學識也是過人,不如也和我們一起結拜吧。”

何田田吐了口氣,道:“你們就不要開玩笑了。對了你們要結拜怎麼不叫上沈師妹和君兒姑娘?”

“何師妹你纔是開玩笑!”雁光鳴笑道,“她們要是都和我們結拜了,那林師弟怎麼辦?”便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看向林峰正。

林峰正搖頭,道:“雁師兄倒是真的醉了,說起胡話來。”然後又飲了一口酒,看向何田田,道,“何師姐,我見你也是有志氣有抱負的人,對你當真很欣賞。我們三人不如真的結拜成兄弟,如何?”

何田田抿嘴,思慮了良久,最後點頭,道:“好!從今以後雁師兄就是大哥,我就是二姐,林師弟你就是三弟了!”

“好!”雁光鳴林峰正皆贊同。

“蒼天在上,我,雁光鳴!”“我,何田田!”“我,林峰正!”

“願結爲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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