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拜見仙師。”堂上的幾個大官立刻走到天經真人面前恭敬地作揖。他們看見天經真人救下林峰正,都大叫不好,沒想到這林峰正竟然是凌雲派弟子,在凌雲派內的地位還不小可以驚動天經真人,此時作揖,都自覺有些晚了。
天經真人冷眼看了下他們,未作聲,然後慈祥地看向林峰正。
林峰正迷迷糊糊地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天經真人,眼中露出一絲驚異,他問道:“你,你是天經師叔?”
天經真人點頭,笑道:“是的,我是受人之託前來保護你的。”
林峰正猜到請他來的人是伍仟盅,便點頭道:“謝謝你。”
天經真人溫和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後看向冷一刀:“冷大俠,剛纔貧道也在一旁聽了這個審問過程,這過程有多少貓膩,想必冷大俠心裡清楚得很。”又擡頭看向那三個官員,和煦的目光掃在他們身上卻讓他們感到一股從心裡泛上來的冰寒。“下官不知道這位林少仙是國教弟子,多有冒犯還請仙師體諒。”鄭越努力裝成一副諂媚的模樣,然後回頭看見一旁傻了眼的李衙內和宋傑出,呵斥道,“你們見了仙師怎麼還不拜見?”
李衙內這才醒悟過來,他知道現在天經真人在朝廷的地位還高他父親一線,連忙撲到天經真人腿前,磕頭道:“小子李昌曠,拜見仙師。”宋傑出好歹是文人有那麼一點骨氣,站着說道:“在下宋傑出,拜見仙師。”可他面上卻是一片苦楚,心裡大喊不妙。
冷一刀冷冷看着這一切,他知道天經真人道行遠遠高於自己,地位也尊貴,剛纔那話已經是在給他臺階下了,於是他說道:“我一切都是遵照李丞相的吩咐來保護堂裡的人,判決結果如何與我無關。現在仙師來了,相信以仙師的法力比我更適合保護堂裡的人,所以我就告退了。”
天經真人溫和的目光再次灑在冷一刀身上,他點頭道:“好,冷大俠能明事理貧道佩服。不過貧道還有事務要處理就不送了。”
冷一刀便化作一道風飄走了。天經真人見他離開,自己尋了個椅子坐下,也不理幾個官員面上的黑氣,端起一杯茶輕輕飲了一口,然後笑道:“各位大人,貧道看這案子該重審一次,你們說呢?”
鄭越遲疑一下,他看向其他二人見歐明繼續裝沒聽見於是就問召勤:“召大人,你的意思呢?”
召勤反問他一句:“鄭大人看怎麼辦?”
鄭越吐了口氣,道:“既然仙師都這麼說了,就照辦吧。”
“好。升堂!”天經真人朗聲說道。
“啪!”鄭越這次拍醒木那可是用了大力。他坐在堂上,面色變得嚴肅,大聲說道:“現在本官再次升堂,你們有何冤情快速速說來。”
宋傑出連忙走上前張嘴卻說不出半個字。他雙眼瞪出,一陣驚訝,立刻轉身看向天經真人卻看見他正微笑着飲茶,立刻怒目相向。
“哦?宋狀師你怎麼不說話?”天經真人放下茶杯問道,“莫非是做賊心虛不敢說了?”
宋傑出心裡急躁卻又說不出半句話,好生難受。鄭越見此又拍下醒木,道:“宋狀師你倒是說話啊!”
“大人!”李衙內嘶啞地說道,“我,我——”
“賢侄別說話了。”鄭越聽到他聲音越來越嘶啞幾乎聽不見,便不讓他說話,“你再說的話喉嚨壞了就不好了。”
李衙內無奈地點頭,不做聲了。
“峰正師侄。”天經真人看着林峰正笑道,“你來說說你的冤情吧。”
林峰正點頭,道:“我之前已經說過,李衙內縱容行兇罪不可恕。”
“林賢侄,你的證據呢?”鄭越問道。
念君便走進來道:“我能證明。”
“還有沒有?”鄭越看了念君一眼,由於她之前做過證,就沒問她更多的問題。
林峰正正要說沒有,門外就傳來一聲:“老子可以作證。”
衆人向外看去,就見一個身穿長袍的中年男子從天而落,他眉間露出一點堅毅,臉上卻全是醉意,正是伍仟盅。伍仟盅大笑着走進公堂,走到鄭越面前,笑道:“鄭大人可認得我?”
“原來是伍大人。”鄭越訕訕笑了下,然後道,“伍大人你說你能作證,是嗎?”
“對。”伍仟盅把手支在桌上,倚着桌子飲口酒,便將自己知道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和念君說的倒沒什麼不同。
鄭越對他如此不尊重自己的行爲非常厭惡,他皺下眉頭怒道:“伍大人,嚴肅點。”
伍仟盅卻笑:“鄭大人你也曉得嚴肅啊,嘿嘿。”
鄭越便不搭理他再問林峰正:“林賢侄你還有其他的證據嗎?”
“鄭大人,”伍仟盅卻接嘴道,“你不是說過‘孤證難立’的話嗎?現在別人有兩個證據了,也能‘立’了吧。”
“伍師侄說得對。”天經真人點頭道,“鄭大人,你該判罰了吧。”
鄭越沉默了下,然後點頭,拍了下醒木,道:“我現在判李昌曠縱然手下行兇罪名成立,按律杖責二十,現在執行。”
林峰正聽到他判罰如此輕當然不服,然而他此時也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連忙看向天經真人,就聽見天經真人用秘徑傳音對自己說道:“林師侄,得饒人處且饒人。”便點頭答應了。
聽見李衙內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林峰正嘆了口氣。他知道今天自己能告勝靠的並非是自己佔據了公理而是天經真人的照顧。如果自己不是凌雲派弟子或者天經真人沒有及時趕到的話,現在被杖責的人多半就是自己了——雖然以自己現在的道行,那幾十杖打下來也不會有多大的疼痛,然而被冤枉的滋味實在難受啊。林峰正此時不由對天下對夢想產生了一點點的懷疑,要救天下,可天下願意讓他救嗎?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堅持,天下不想他救,可他非救不可,哪怕天下人都誤解他!
這時伍仟盅走到他身邊,向他笑了一下。他便想起今天過去的諸多事,問道:“伍大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而且你怎麼認識這天經師叔的?”
伍仟盅飲了口酒,笑道:“你且和我回汝陽王府,我給你慢慢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