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彈很快熄滅了,整個巖洞瞬間只剩下了兩道手電光,聯想到在我們看不到黑暗裡,躺着的一具具古老的棺材,縱使我的心理素質已經足夠強大,也不禁暗自牙緊。
棺材擺放的位置井然有序,每兩具棺材中間都有三尺寬的間隔,應該是爲了方便祭祀的人行走。
所有的棺材都是放在木頭架子上的,沒有接觸地面,我們不敢亂碰,估計那些木架已經十分脆弱了,千百年的時光飛逝,木架的支撐力已經跟棺材的重力形成了一種平衡狀態,如果遇到外力,瞬間就會垮掉。
很難分辨出棺材的年代,但是我很確定,這些棺材什麼年代的都有,新舊不一。不過很奇怪,所有棺材都沒有墓誌或者標註主人的身份,不知道來這裡祭祀的人,是怎麼判斷自己家人的。
我跟鬍子緊繃着神經,走在棺材從中,鬍子就不禁奇怪:“你說小刀讓我們到這裡來幹什麼?幫他的祖先上墳?”
我嘆了口氣:“如果小刀要我們找的線索在棺材裡,那咱倆可就苦逼了,這麼多棺材,一具具找過去,要找到什麼時候?”
說話間,我跟鬍子已經仔細看過了很多棺材,依舊沒有看出什麼端倪,正感到沮喪,突然,我倆同時停下了,因爲我們看到,在我們前面不遠處,有一個人!
“誰?”我叫了一聲,那人沒有迴應,我跟鬍子對視一眼,把手電瞬間移了過去,這下子我們看得很清楚,同時吐了口氣。
那不是人,而是一尊雕像。雕像背對着我們,跪在一具石棺前,低着頭,應該是祭祀用的。
“沒聽說苗人有在墓地裡放石像生的習慣啊?”鬍子說着,我倆就朝雕像走了過去。
走近一看,我倆這才驚訝的發現,這裡擺放了上百具石棺,成品字陣型,幾乎每一具石棺前面,都有一尊低着頭的跪像石人,這些石棺擺放的位置幾乎是在所有棺材的中心地帶,我覺得,這些石棺的主人,身份應該比外圍的尊貴,否則不會有石像生。
“不對。”鬍子就道:“不是你說的那樣,你看這些石像的臉。”
我歪着頭,發現所有石像的面部表情非常難看,看上去,似乎所有的石像都像在哭泣一樣。
“這應該是後人爲了緬懷先人吧。”我道:“有什麼不對的?”
鬍子就道:“在苗人的世界觀裡,對生死的態度是十分豁達的,他們認爲人是有靈魂的,人的死亡只不過是靈魂爲了脫下這幅不理想的軀殼,去尋找更完美的生存狀態,所以在他們眼裡,死就是生的開始,可是你看,這些石像生個個哭喪着臉,這完全不符合苗人對生死的態度。”
我嗯了一聲:“那難道這些石棺,不是苗人?”說着,我突然發現,有一具石棺的蓋子沒有蓋嚴,忙擺手示意鬍子別出聲,然後指了指那具石棺,神經立即緊繃了起來。
“有人動過這具石棺。”我低聲問:“還是......棺材裡的主人,自己出來了?”
鬍子瞥了我一眼:“我怎麼知道,去看看。”我忙拉住他:“別衝動,萬一裡面是個會動彈的,咱倆能應付得了嗎?這個水寨到處透着詭異,水寨的墓地肯定也不是善地。”
“你怎麼越學越沒出息了?”鬍子道:“糉子你也見過不少了,怎麼還越來越膽小了呢?再說了,小刀已經趟過雷了,就算是有會動彈的,估計遇到小刀,也動彈不了了,而且以前咱們去過的地方,哪個不詭異,不都過來了?怕個鳥?”說着,小心翼翼地摸了過去。
我嘆了口氣,只好拔出匕首,悄悄地跟在鬍子身後。
鬍子走到石棺側面,蹲下來附耳貼着石棺聽了聽,然後繞着石棺看了一圈,嘖地一聲就道:“沒事了,這具棺材是給人撬開的。”
我忙湊過去一看,就發現棺蓋處有很多撬動的痕跡,這纔出了一口長氣,低頭一看,也發現圍繞石棺的四周,有很多凌亂的腳印,看來小刀他們來過這裡,而且從腳印的大小上看,當時這裡起碼有七八個人,估計獨眼張跟阿秋他們,也跟小刀在一起,奶奶的到底什麼情況?他們怎麼又湊到一起了?這種感覺很不爽,就像被第三者插足了似地。
在我思索的過程中,鬍子已經將棺蓋挪開了,隨即就聽鬍子叫了一聲:“我靠,怎麼這麼黑?”
我聞聲往裡面一看,一眼就看出裡面的屍體,有些奇怪。屍體應該是被精心處理過,沒有腐敗的跡象,但是屍體的頭,卻黑得像一塊木炭一樣。
“中毒死的?”我看了看鬍子,他立即搖頭:“是煤精,這個屍體的頭,是用煤精雕刻出來的。”
我再仔細一看,發現屍體的頭還有些反光,跟皮膚完全不一樣,真的是煤精。
“屍體被下葬之前,沒有頭!”鬍子說着,就指着屍體頭頂的棺襯道:“有墓誌!”
我立即擡頭一看,就看到棺襯上刻着很多文字,還好都是漢字,我們能看的懂。
元守望,生於1911年, 1968年7月2日23時59分殂於家中。
“這個人姓元,是小刀的族人,可是他的頭呢?難道他犯了族規,被族人斬了。”我道。
“不可能,一個犯了族規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待遇?”鬍子說着,開始去翻弄屍體,我趕緊拉住他:“你幹什麼?什麼時候了還惦記明器?再說這人是小刀的族人,你也好意思下手?”
鬍子立即不樂意了:“你拿胡爺當什麼人了?胡爺我再怎麼沒原則,也不能拿朋友的東西,我就是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這還差不多,我稍稍放下心來,然後又去看其他的棺槨,一看我就是一愣,其他棺槨的棺蓋上,幾乎都有被撬動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