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靜靜的看着怪物,這是一種很尷尬的場面。我們不動,不出聲,怪物也找不到我們,但是我們也無法離開這間墓室。如果這個怪物就這麼跟我們耗下去,那就苦逼了。
我一直很納悶,如果說鬼怪是超自然的產物,那麼它們也應該具有運動的能量,我相信絕對不是港片裡吸血殭屍那樣光靠吸血就行了,理論上,如果它能動,那就必須有動力。當怪物低頭的時候,這時我才發現,怪物腦顱裡面那團白色的東西竟然在蠕動,仔細一看,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什麼,根本就不是什麼**,而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種蟲子,只不過個頭更大,捲曲着窩在怪物的腦顱裡。我不禁想,這個怪物的行爲是不是那隻蟲子支配的?
剛要陷入遐想,眼鏡的舉動立即把我震住了。只見他踮着腳來到怪物身後,繃緊的肌肉突然彈了起來,整個人迅速撲到怪物的背上。
我大叫:“刺它的**!”可是眼鏡根本不理會我的建議,橫着軍刺就向怪物脖子上劃去。
怪物的反應也算很快,立即就伸手向後抓去,奇長堅硬的指甲直接抓到了眼鏡面前。眼鏡速度更快,頭一低躲過了一擊,但是終究怪物的力氣太大,往後一抖就把眼鏡抖了下來,隨即就聽眼鏡大喊:“別愣着,一起上!”
他這麼一出聲,怪物立即轉過身來,探手向眼鏡抓去,眼鏡就地滾開,然後就看到鬍子衝了上來,直接騎到了怪物的脖子上,可是還沒等他下手,就被怪物抓住腳踝直接丟了出去。
很快,我們都加入了戰團,可是那傢伙實在太難對付,幾分鐘不到,我們就掛了彩,不過都是摔傷或者擦傷,那個怪物的長指甲誰都沒碰到,因爲所有人都明白,這個怪物的力氣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它的指甲,那簡直比軍刺還要鋒利。
我已經記不清自己被甩飛過幾次,只是看到別人依舊前赴後繼的往上衝,自己也不能泄氣。不過只有我去攻擊怪物的腦顱,其他人都聽了眼鏡的話,費盡心思地想隔斷怪物的脖子,這讓我有些想罵人。場面十分混亂,這陣仗可比小時候打羣架激烈多了,畢竟這是拼命。
冷火焰滅了,來回晃動的手電光更加顯現出場面混亂的程度,漸漸感到後背時不時地一陣陣發涼,我猜後背的衣服肯定是一條條的了。當我再一次衝上去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有人給了我一腳,而且那一腳力道非常大,直接把我踢出去好幾步。我捂着屁股惡狠狠地回頭去找踢我的人,就看到雷子捂着嘴一臉歉然地看着我,急忙搖手。
還沒等我發火,注意力卻被雷子身後的石雕吸引了,我發現那個石雕正在移動,一個身影消失在了石雕下面。我急忙拿手電一照,就看到石雕移開的地方,竟然有個洞,那個身影,竟然是眼鏡!於是我迅速環顧了一下四周,其他人還在跟怪物惡鬥,果真沒有眼鏡。
我靠了一聲心道:“這丫的讓我們拼命,原來是爲了掩護他逃跑!媽的!”想着就衝到了那尊石像面前,可是石像已經移回原位,洞口不見了。
不甘心的我用力推了推石像,根本沒有反應,但是這種混亂場面根本讓我無法靜下心來去找機關在哪,憤怒使我沒有理智地踢了石像幾腳,然後就聽雷子大喊:“操,怪物在這邊,你跟石像較什麼勁......哎呀我靠!”隨後傳來物體摔落的聲音。
我氣急敗壞地踢着石像大叫:“狗日的四眼騙了我們,這賤人跑了......”還沒等我說完,伴隨着於蘇的一聲:“小心!”我立即被什麼東西提了起來,之後就感覺騰雲駕霧一般,最終撞在另一邊的石像上,只聽到咔嚓一聲,我頓時心裡就是一涼,心說完了,骨頭被撞斷了,但是突然我就意識到,那是石像發出的聲音,下落的過程中我下意識去抓石像的手,但是卻沒抓到,錯愕了一下我才發現,石像在移動,隨即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那一剎那我還以爲自己被摔暈了,但是很快我就發現不對,雖然眼前黑了,可是我還有感覺,我感覺我在下落,隨即我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使自己能夠最大限度的以安全姿勢落地。
伴隨着嘩啦聲,我感覺渾身都是一涼,第一反應就是我又掉進了水裡,觸手的感覺這地方的水有些粘稠,而且還有一股噁心的腥臭氣味。這讓我一下子想起了棺槨裡流淌出來的液體,於是立即捂住鼻子,掙扎着站了起來,水不深,只沒到我的腰部,但是感覺不出有太強的浮力。
我叫了幾聲,沒有人答應,空洞的回聲讓我感覺這裡應該是一個很大的空間。
我在水裡摸索了一陣,沒有找到手電,突然想起自己身上還帶着手機,心裡就是一樂。於是拿出手機,熟練地打開了裡面的照明功能,我前面五米範圍內瞬間被照亮了,還是山寨手機牛逼呀!
藉助光亮,我發現跟我之前判斷的沒錯,我身下所爲的水,果然就是那種棕黃色難聞的液體,這讓我心裡開始緊張起來,因爲我不知道棺槨裡的液體是不是從這裡流出去的,也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那種怪物。想到那個怪物,我就向上看了看,可惜手機照明燈的穿透力不強,上面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看來雷子他們應該還在苦戰,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搞定那個怪物,一種莫名的孤獨感涌現到心頭,讓我有種急切想跟他們會合的慾望,於是我拿出匕首走到了牆壁邊上,仔細一看,我就放棄了。
這裡已經不是上面那種磚砌的建築結構,而是人工開鑿出來的石洞,在沒有縫隙的石壁面前,想借助匕首爬上去是完全不可能了。也就是說,我跟他們失散了,接下來的路,需要我一個人走。
想到這,我就開始沮喪,對於古墓,我一點都不瞭解,更別說這個連眼鏡他們都搞不懂的古墓了。我甚至有些怨恨老爹,怨他爲什麼要幹這一行,幹這一行也可以,他倒是傳點本事給我也好啊,省的我一個人在這乾着急。可惜這就是現實,現實發生的事不是預訂好的,即便眼光再長遠的人也預測不到將來所有的變數。
看着前方無盡的黑暗,我不禁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畢竟現在是自己面對這一切,這讓我回憶起八歲那年,老媽離開了家庭,老爹忙於應酬很少回家,那個停電的晚上,一個弱小的孩子躲在牀頭櫃下面,聽這窗外嚎叫的北風,獨自面對那種黑暗帶來的無限恐懼。其實這是一種對無知的恐懼,因爲你不知道黑暗裡面存在着什麼,你會遐想可能會有什麼你接受不了的東西會突然從裡面竄出來。這種恐懼,要比肉眼看到的任何可怕的事物還要可怕,就拿我現在的處境來看,我寧願跟上面那個怪物對視一個小時,也不願意在這個黑暗的地方呆上一分鐘。
之前在墓道里或是別的什麼地方,如果遇到可怕的事,我還有精力吐槽,那是因爲身邊有同伴,他們的存在會給我壯膽,而現在,當自己一個人面對這一切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自己的膽子越來越小,害怕的有些窒息,只想貓在角落裡,閉着眼,此時的安全感係數幾乎爲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