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槨原來是一具沒有底部的空棺,底部就是密道的入口。進去之前小刀想處理一下河童的屍體,鬍子就說擺在那別動,河童是個相當有智慧的東西,這裡的環境它肯定十分熟悉,那個跑掉的小河童一定會躲在暗地裡伺機發起報復,但是這東西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多疑,它如果看到自己的同伴死在這裡,無疑會給它形成了威懾力,這樣它就不敢貿然進入密道了。
我們點頭,鬍子說的有點兒道理,雷子嘿了一聲就道:“那好,那我再給它補兩刀,更能顯示我們的威懾力。”說完,舉起**就朝死河童的腦袋上砸去,我一把攔住他道:“你別做得太過,這樣只能引起河童對我們更加仇恨,對咱們沒好處。”
雷子切了一聲,鄙視了我一眼就走開了,我有點納悶,心說這小子怎麼回事?以前雖然脾氣爆了點兒,但是最近不光脾氣暴,人都有點暴戾起來了。
鬍子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直催促我們快走。我們整理一下裝備,當即小刀打頭,鬍子殿後,魚貫進入了密道。
密道是個傾斜向下延伸到黑暗中,十分陡峭,幾乎與地面形成了七十度角,苦逼的是密道上的臺階特別窄,只能容納半個腳掌,這樣走起來非常費力,幾乎都是手腳並用。
這樣向下“爬行”了近二十分鐘,我的腳已經痠麻得厲害,小腿開始不住顫抖,一旦腳一發軟,立即就會滾落下去。同樣鬍子也在後面嘮叨起來,他的身材比我們魁梧,一百八十多斤的體重完全施加在半隻腳掌上,能堅持這麼長時間真是奇蹟。
小刀悶不出聲地在前面帶路,對我們的抱怨並沒有表態,又過了十幾分鍾,臺階兩邊出現了兩個方洞,方洞差不多有三四個平方,大體能容下五六個人。小刀一擺手,我們立即舒了口長氣,全部進了左側方洞進行休整,雷子拿出壓縮餅乾分給我們,鬍子用手電打量着四周,一邊嚼着餅乾一邊含糊道:“奇怪,這石洞修的怎麼跟鴿子洞似地?我靠,這兒怎麼有血?”
我給他的驚叫嚇了一跳,忙湊上去看,就看鬍子照亮的牆面上,有一個殷紅的血手印,而在牆腳處,散亂堆着一坨坨如同糞便一樣的東西。
我們看向小刀,小刀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我就是在這裡殺死的河童。”
閒話少說,休息半個小時左右,一行人繼續往密道深處進發,大概每走半個小時,又會出現了兩個石洞,與之前看到的石洞一樣,並沒有特別的東西,我估計這些是修建這條地下通道的工匠們用來休息的地方。
在第三個石洞休息完之後,密道開始變得越來越陡峭,而那些石洞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我們前行更加困難,不得不把身子貼在臺階上,變成了真正的爬行。這種情景比攀爬泰山古道還要危險,誰也不敢說話,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個分心,就此滾下身下那黑暗中的萬丈深淵。
這樣大概爬了三個多小時,密道依然沒有見底的跡象,我不禁開始犯嘀咕,這他孃的到底有多深?三個小時,以我們行進的速度起碼也下到三百多米了,難道這裡是通往地獄的!不能啊,會不會是我記錯了?這裡離大海那麼近,地下水位很淺,我們都下到這麼深了,四周的空氣竟然還是很乾燥,一點受潮的跡象都沒有,這古墓是誰建造的,防水技術這麼牛逼,堪比海底隧道了都。
雷子也在後面唸叨:“我說刀哥,我怎麼越走越覺着心裡沒底,這他媽簡直就是無底洞啊!你說萬一下面有個耗子精怎麼辦?你長得這麼帥倒是不擔心,給耗子精當個姑爺還能抱得白富美,咱哥仨兒就慘了,一個改革開放的老屌絲,加上兩個二十一世紀的小屌絲,做四喜丸子都不夠格。”
“放屁!”鬍子不願意了:“爺這不叫老,爺這叫滄桑你懂不?現在小姑娘都喜歡咱這類型的,耗子精要娶姑爺,也是爺這樣的,成熟,穩重,怪叔叔。”
“哎呀我去。”雷子就說:“你丫的四十來歲了你臉皮怎麼那麼厚?哎對呀,怪叔叔,哈哈,耗子精要是真納了你,你就求求情,如果她不願意放我們就把我們全收了算了,大不了你做大的,我們做小的,反正按照年齡也是你最大,怎麼樣?胡姐姐?我看真真是極好的。”
鬍子喘了幾口粗氣,罵道:“真真你妹啊!那得看那耗子精長什麼樣,要是比阿秋都漂亮的爺絕對以身相許了。”
我就說你丫的怎麼跟豬八戒似地,長得不行賊心還不小。
鬍子切了一聲:“你懂個屁,爺我要是晚生十年,阿秋絕對給我拿下,你看我是倒斗的,她也是倒斗的,簡直就是絕配,到時候我再因爲救她斷了一條手,那整個就一倒鬥界的神鵰俠侶呀我靠。”
這時下面默不作聲的小刀突然發出“嗤”地一聲,不知道是笑還是嘲諷。
說話間,下面突然涌上來一股涼颼颼的冷風,吹得我們打個寒戰,我心說我靠,這下面不會真的通向地獄吧?
“聽,有水聲!”鬍子一邊驚叫,一邊催促我們快走:“這下面如果有地下河,那風水格局就不是咱們在外面看的那樣了,搞不好這個鬥比想象的規模還要大。”
不過我有些擔心,這裡離海不遠,恐怕地下河也沒那麼簡單,萬一是海水倒灌,我們又沒有了氧氣瓶,那就壞菜了。
四個人手腳並用,二十分鐘後雙腳一落地,頓時輸出一口長氣,第一次覺得腳踏實地的感覺原來這麼舒坦。
這時潺潺的水聲愈加響亮,而且聽起來特別空靈,似乎我們身處的是一個相當大的地下空間,礦燈的燈光此時已經派不上用場,目力所及全是虛無的黑暗,加上潮溼的水汽讓人有些牙根發冷。
雷子橫向打出一顆照明彈,長長的彈芒飛出五十多米突然撞到了什麼,怦然炸散,耀眼的白光瞬間晃得我們睜不開眼睛。
眯着眼適應了幾秒,鬍子睜開眼的剎那,頓時驚呼出聲,我忙睜眼一看,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我們所在的空間比我剛纔想象得打出不知多少倍,照明彈的強光已經照亮了很大的一個範圍,但是兩端目力所及之處,還是一片黑暗。對面十幾米處有一條二十多米寬的地下河,從一端的黑暗中流出,又流進了另一端的黑暗,河水很清,可以看到水底帶着異樣花紋的岩石。
惟獨讓我們吸了口冷氣的是,河上有一座大理石拱橋,橋的中間,竟然坐着一個黑色的人影!黑影的樣子很模糊,在照明彈的白光晃動下,顯得陰晴不定。
雖然照明彈的光束很強,但是那個人情恰好背光而坐,陰測測的四分瘮人。
我們不約而同把礦燈的光束全部聚集到人影身上,這纔看清,原來只是一尊雕像。雕像體積似真人大小,臃腫的體態,滿臉皺紋,從髮鬢上看,應該刻畫的是一個年邁的老太太。我不禁納悶,這雕像放在這裡有什麼用意嗎?疑惑地看了看小刀和鬍子,卻發現他們也顯得有點意外。
不過既然是個雕像,只能算作虛驚一場,很快我們的注意力就被更遠的東西給吸引過去了。
地下河的對面是一片廣袤的白色石灘,石灘的盡頭,有兩跟十人環抱粗細的青黑色的石柱,一直通向頭頂的黑暗之中,雖然離石柱很遠,但是依舊可以看到石柱上雕刻着古樸的紋路,當是人工開鑿出來的。
我不禁奇怪,這一地區不是卡斯特地帶,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一個地下巖洞?不過可能這裡是大陸架向大海延伸的部分,曾經的版塊運動造成的地底裂縫,當然我對這方面的科學瞭解不多,也不知道這種推測能否站住腳。
照明彈就在左邊石柱的下面燃燒着,剛纔雷子那一槍可能是打在了石柱子上,由於石柱過於粗大,遮住了照明彈的白光,它後面的空間還是恍恍惚惚地看不清楚。
這時雷子又對準兩根巨石柱的中間射出一顆照明彈,飛出很遠後白光炸散,冷冽的白光瞬間被反射回來,我們看到,巨石柱的後面,聳立着兩扇雄偉的漢白玉大門,看規模差不多有兩層樓那麼高,漢白玉巨門上雕刻着古樸線條向四周延伸,給人的感覺像一棵參天大樹,枝繁葉茂,而且玉門上面的石壁上,還延伸出它的巨大樹冠,巨樹的下面,刻畫出九隻長着三足的怪鳥正在追逐嬉戲,石門的左下方,立着一塊兩人多高的石碑,上書兩個暗紅色的篆字,我看了小刀一眼,還沒等問他那兩個字怎麼讀,就看他一臉的疑惑,喉嚨動了動,嘶啞地說道:“扶桑!”
鬍子一愣:“服喪?給誰服喪?”小刀回頭面無表情地看了鬍子一眼,當即打手勢讓我們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