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崑崙之虛,魯斌心裡一喜,西王母、不死藥、三青鳥等概念陸續從記憶深處涌現,緊接着弱水、火焰山、罡風,后羿求得不死藥,嫦娥偷藥奔月等事蹟也悠然被關鍵詞喚醒。
“在《山海經.西山經》的記載裡,西王母外形像人,有豹子的尾巴,老虎的牙齒,居住在山洞裡,擅長呼嘯,掌管天上的刑罰和五種災害。按照神性推算,她屬於蠻荒時代的凶神,身上的獸形神特徵,在各個文明古國的神系裡都可以找到參照,古埃及諸神就是最明顯的例子。至於在後來的傳聞中掌握不死藥,能讓凡人英雄后羿長生不死,甚至讓半神嫦娥進入太陰之地獲得神格,這裡就有太多秘密了。”
婆羅門諸神攪拌乳海,弄出不死甘露,解除詛咒得到永生。華夏衆神赴西王母瑤池之會,食用蟠桃獲得長生青春永駐,魯斌相信其中必定有某種不爲人知的關聯。
再繼續推演下去,歐丁神系的青春女神伊登掌握的金蘋果,同樣能讓諸神免除衰弱,並繼續在神國裡享受永生。
“所謂的香格里拉,也就是崑崙之虛,肯定是蠻荒時代諸神的遺產,位於大地的某個隱秘時空層面,而不是像那位至高神將王座高舉到天上。”
魯斌確信自己發現其中的關鍵,不過隨着陸續進入印度的神秘人士來推算,世上真的不缺乏遠見卓識的人。其中不乏教廷的高階聖職人員,舊大陸黑暗世界的居民,以及臨近諸國擁有超凡之力的人士,都被婆羅門教復甦的大神溼婆驚動,準備在香格里拉秘境摻一腳。
南亞次大陸暗流洶涌激盪,以致於東印度公司收復“失地”,對領民大肆徵稅的計劃都被迫中斷。增援而來的布里泰恩王國正規軍,也需要時間休整,鞏固現有的戰果,於是表面上某種程度的和平突然降臨了。
“婆羅門教徒想要開啓香格里拉秘境,將沉睡的神軍和諸神的武器帶出來。教廷的聖職人員肯定不會同意,作爲布里泰恩王國殖民全世界的幫兇,一手槍炮開道,一手持經傳教,世俗與神秘側配合地非常默契。我有理由相信,教廷準備伺機阻止婆羅門的計劃,甚至趁機毀滅香格里拉秘境。至於黑暗世界的居民和印度鄰國的術士、巫師,頂多想在裡面分一杯羹,獲得想要的好處罷了。”
魯斌突然反問自己,準備在香格里拉秘境開啓的過程中,扮演什麼角色:“不讓任何一方成事,專門搞破壞的惡棍。”
婆羅門教是潛力難以估量的地頭蛇,教廷則是勢力最強的過江龍,如果雙方在香格里拉秘境裡對決,其他人恐怕都會被牽連進去,難以倖免脫身。
“藏傳梵教都是婆羅門的根腳,完全不可信任。能夠引以爲援的友軍,我想只有華夏故土的神明,西王母就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山海經裡的古神作爲山川嶽瀆的守護神,歷朝歷代都有祭祀,按照實力來說,絕對不會下於泛信仰而成就的神明,唯有教廷的天使大軍,可能會有點棘手。”
魯斌開始回想山海經記載的諸神,尤其是西山經崑崙一系的神明,英招、陸吾、離朱、長乘、開明獸以及“主神”西王母。
“……崑崙之丘,是實惟帝之下都,神陸吾司之。其神狀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時……”
“根據山海經的記載,西山一系都是與戰爭有關的神明。還有白帝少昊和金神蓐收、武神帝江,都是上古延續至今的大神,不知道能否請動?”
魯斌按下自己的心思,用藝人面罩掩飾真容,離開印度南部的殖民地,向連綿起伏的羣山前進,目的地看似是香格里拉秘境所在處,實際上卻是前往華夏故土“九州”的西山一系。
與此同時,婆羅門教的長老已經率領祭司團,在貴族武士的保護下,前往香格里拉秘境所在的聖山。
途中,教廷的聖職人員,尤其是精通秘術的黑衣神官屢次試探出手,在與大神溼婆庇佑的武士交戰中,總是佔據上風。要不是祭司團人多勢衆暗中出手,可能他們沒有抵達聖山,忠心耿耿的護衛就差不多死光了。
不過,也只有教廷自持實力雄厚敢出手試探,黑暗世界的居民以及南亞次大陸其它諸國的術士、法師,在鐵板一塊的婆羅門教衆面前,完全提不起興趣。
傳承自中土的蠱術,以及結合當地的巫鬼道,開發出的降頭術,對於神恩庇護的婆羅門教衆沒有明顯效果。出於節省法力的考慮,這些鬼道巫師小心翼翼地收起爪牙,就像叢林裡狩獵的毒蛇,忽隱忽現地開始進入潛行狀態。
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教廷的聖職人員開始有目的地打壓“隨行”的投機者,其中以掌握聖光的美德騎士就地組建的懲戒騎士團爲首,對異教徒們舉起淨化罪惡的利劍。
黑暗世界的居民與教廷打交道的時間太長了,以致於懲戒騎士團剛剛張開嘴巴,露出白地晃眼的牙齒,他們就聞到危險的味道,默契十足地一鬨而散,將神裔術士、鬼道巫師們暴露在世敵的視野裡。
南亞次大陸諸國也有各自文明信奉的神靈,祂們的後裔通常都具備某種神力特徵。
三眼、多手、多足,還算是比較正統的神裔。鱗皮、獸毛、刃爪纔是大多數神裔的特點,偏偏都是天生神力,百毒不侵的體質。他們憑藉血脈中繼承的天分,往往精通各種詛咒、返祖變形術,在自己的國家內部,享有獨特的地位,甚至割據一地,形成國中之國。
如果不是爲了祖神的大業,獲得更多的力量,這些地位崇高的神裔,根本不想離開自己的地盤,在滿是惡意的印度長途跋涉,甚至與陌生的敵人勾心鬥角。
可惜,他們攝於大神溼婆的神威,沒有招惹婆羅門教衆,卻被教廷的聖職人員視爲軟弱可欺的可有可無投機者,派出最強的武力集團美德騎士,準備將他們按在地上摩擦。
這樣一來,立即激起各國神裔的同仇敵愾,甚至就連鬼道巫師也礙於脣亡齒寒的至理,怒火沖天地走進戰場,對教廷的懲戒騎士團成員下手。
中土仙道源流之一的蠱術傳承至今,早已失去當初的面目。對於先民來說,蠱術孕育的蠱王也是一種靈獸,是渡世的靈舟,昇天的憑仗。
可惜,第三王朝崩潰後,中土大地諸侯國並起,連年的戰亂,導致蠱術開始走上戰場,結合巫術鬼道,催生出實用型的毒蠱,專門散播瘟疫和詛咒。
南亞次大陸被納入中土文明的輻射圈後,蠱術傳承到這些巫師的手裡,並被他們進一步劣化,催生出更惡毒的術法。
降頭術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飛頭蠻這種蠱道靈獸,玄神出遊的靈舟,在巫師手裡失去靈性的面目,變成傳遞詛咒的惡鬼,褪去冰肌玉骨的仙人風貌,露出綠意毒磷的骷髏面目,褪化成一種形態扭曲的詛咒精靈。
真是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