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號船長莫利亞雙手接過香蕉形狀的陰影果實,沒有絲毫猶豫,連皮帶肉地吞食。稍後,他就感覺到一股新的源泉在體內滋生,並迅速瀰漫到全身,甚至延伸到自己的影子裡。
被海風吹過來回搖盪的吊燈,唯一沒有熄滅的牛油蠟燭,將柔軟的昏黃燭光投在莫利亞船長的身上,原本不停擺動的影子,在他獲得控制影子的能力後,迅速固定下來。
魯斌看到這一幕,欣然地輕輕點頭:“你的天賦還算不錯,一分鐘內就掌握粗淺的控影能力,以後經常聯繫,肯定能挖掘出很多有用的衍生能力。”
“我有一些頗具價值的方向供你參考,比如影子定身術,武器之影.多段攻擊,召喚陰影生物,怪物之影等等。”
“有人說,影子也是人的一部分,沒有影子的人就是亡靈。我認爲其中頗有哲理。影子忠實地記錄人的一生,只要控制影子,就能從中學會很多東西。”
勇士號船長重重地點頭,他知道面前令自己主動屈膝的人,肯定不會用假話騙人,用心記住“戈爾.羅傑”殿下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心裡反覆咀嚼。
“莫利亞,我給你一個任務證明自己。你親自帶領勇士號的船員,徹底清洗這座島嶼,不服從的人全部殺死,願意投靠我方陣營的人,讓他們簽訂由我見證的契約。”
魯斌目送野心勃發的莫利亞船長離去,原本死於亡靈復仇之手的男人,他的命運已被徹底扭轉,荊棘和榮光的王者之路在腳下鋪就。
“一位海盜王的崛起,怎麼可以沒有血肉釀造的美酒,沒有無數仇敵、對手的骸骨奠基,輝煌的王座怎麼可能長久穩固?”
“殺,殺殺,殺殺殺……”
貴族區的人都被複仇的土著亡靈殺光,緊接着,停靠在碼頭的勇士號武裝商船,不顧一切地向碼頭區開炮。
莫利亞船長被千載難逢的機遇衝昏了頭腦,或者也可以說他現在無比的理智,集合冷靜的毒蛇、殘忍的獅子、奸詐的狐狼爲一體的海盜頭子。
他親手砍死不服從命令的三副,用巫毒術的靈藥,趁着屍體保存鮮活的特性,將其變成力大無窮的持刀殭屍,再通過滑板送到岸上,驅使巫毒殭屍向混亂中的碼頭區殺去。
“操炮手,繼續炮擊,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停!其他人全體出動,上岸蒐羅離散的船員。膽敢反抗的人全部殺死,棄械投降的人,你們用繩索捆縛手腳,押送到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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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士號船員都被莫利亞船長的狂妄舉動嚇壞了,同時他們的心裡也被允許肆意妄爲,而陷入前所未有的狂喜。即使剛剛上船沒多久的菜鳥水手,也被此時狂烈的氣氛影響,打破倫理道德、王權法律維繫的無形枷鎖,釋放出內心的野獸。
儘管總督府所在的貴族區被魯斌統率的復仇亡靈徹底剷除,不過山繆爾總督多年經營的地盤,還是相當的穩固。碼頭區的衛兵並沒有在多年和平狀態中疏於訓練,加上他們的武器裝備非常精良,勇士號船員的破壞舉動,很快被他們發現,並立即展開反擊。
碼頭區的固定炮臺,在熊熊燃燒的篝火堆照耀下,如期發出火焰怒吼,實心鉛彈在急劇膨脹的氣體推送下,飛過漫長的距離,擊中勇士號武裝商船的篷帆。
可惜,碼頭衛兵的反擊只有聊聊無幾獲得成功,沒有實彈訓練積累經驗的操炮手,瞄準仰賴信仰,擊中目標的幾次,都是幸運女神矇眼後的賞賜。
復仇的亡靈將當年的仇敵屠戮殆盡後,它們滿腔怨氣只有小部分獲得緩解,在魯斌的指揮下,總數破千的骷髏、殭屍迅速轉身,猶如潮水的涌向混亂中的碼頭區。
燃燒的戰火照亮亡靈的不死身軀,它們的身上依舊保留着島嶼土著的衣飾,沒有見識的普通人被如此荒誕、恐怖的場面嚇暈過去,還能保持理智的人,腦子裡都想着一件事。
其中的部分信徒立即向教堂所在的位置跑去,可惜當他們抵達時,只看見坍塌的宗教建築,在不自然的深坑中崩潰成無數碎片。
備受尊敬的牧師不知去向,估計早就死在眼前的廢墟里,沒有人想着去挖掘、去拯救,在逐漸迫近的亡靈威脅前,他們的選擇只有殉教。
可惜,當死亡真的來臨時,很少有人能夠堅定信念,魯斌看到真正的勇士寥寥無幾,選擇舉手投降的懦夫反而到處都是。
“真正的信徒是如此的稀少,難怪那位殿下會陷入沉睡,歐羅巴大陸的信仰土壤,由於貴族贊助的各種宗教改革,已經引發信徒的思想混亂。爲了獨佔舊大陸的信仰,剷除各地神系的戰鬥,我估計千年積蓄早已消耗地差不多了。”
“再則,文藝復興時期,激進派的魔法師種下科學的種子,緩慢滋生到現在,甚至已經影響世界的本源,投射出來形成恆久法則,局面隱然呈現割據狀態。科學魔導士從潛藏在黑暗中的幕後勢力,逐漸走到光明普照的前臺,這就是歷史演變的趨勢。”
魯斌的目光穿透歷史的迷霧,窺見不遠的將來,諸神被拉下王座,科學取代一切,成爲世界底層運行的基礎法則。
“建立自由王國只是第一步,搶佔先機開創新的時代,纔是我降臨此界的使命。”
魯斌隱約聽到命運齒輪轉動的聲音,心情頓時變得急切起來,他立即發現其中的反常之處:“耐心是一種美德。沒有必要如此急躁,按照既定的順序慢慢進行就好。”
大羣亡靈侵襲,徹底壓垮抵抗者的決心,選擇屈膝投降的人越來越多。魯斌眯着眼睛掃視過去,看見跪伏在地上的俘虜數目超過三千,卻始終沒有人敢起身反抗,忍不住輕輕搖頭。
“這些自私自利的愚人,都等待別人帶頭,自己不願意出頭,他們的命運早已註定。”
俘獲了大量俘虜,勇士號船員卻沒有過足癮頭,只要看見有人投降的速度慢一些,就會迅速上前將其殺死。看着血花四濺中倒下的人,他們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猙獰。
莫利亞船長對此冷眼旁觀,對忠實履行自己職責的部下並不多加約束,如果不把這些人殺怕了,殺破了膽,以後就會有層出不窮的麻煩。
眼看大局已定,莫利亞上岸來到碼頭區,掏出一摞空白的契約紙,雙手捧着,恭敬地遞呈到漫步走來的“戈爾.羅傑”面前。
魯斌滿意地輕輕點頭,伸手按住契約紙,凝如實質的死亡之力緩慢浸透下去,紙張縫隙之間立即透出微弱的綠色磷光。轉眼間,每一張空白的契約紙都出現銀色的薔薇枝葉花紋,擡頭正中更是凝聚出一隻猶如火焰升騰的蒼白之手。
“八千張靈魂契約,這就成了!莫利亞,你是未來的國王,依照我們的私約,可以不用簽名。至於其他人,包括勇士號全體船員,都必須簽名,敢不服從命令的人,就是叛徒,殺。”
莫利亞此時只會顧着自己,聽說自己可以例外,哪會去管其他人的死活,立即伸手招呼大副“獅牙”阿布薩魯姆過來。
“簽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不籤,你就給我去死吧。”
勇士號武裝商船的大副,看見不久前上船剛剛入夥的“戈爾.羅傑”,纔是此次亡靈之災的幕後黑手,早就明白自己的處境,他毫不猶豫地上前,在契約紙簽下自己的名字。
瞬間,手持鐮刀的黑袍神靈出現,揚手發出一道蒼白的火焰,燎燒着契約紙,將大副的名字取走,放在無數亡魂張口咆哮的鐮刀上。
“阿布薩魯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好兄弟。謹記,違背契約條款的後果,就是悄聲無息的死亡。不管你託庇在哪一位神靈、惡魔的光輝裡,守誓約掌死權的蒼白之手也會奪走你的靈魂。”
年輕的大副唯唯諾諾地點頭應是,隨即想起什麼,抓取自己簽名的契約紙,走到附近仔細地觀看。
莫利亞的嘴角流露出得意的微笑,轉頭望着其他人:“下一位,二副雨果.巴爾扎克。”
躲在人羣裡的勇士號二副,聽到船長的呼喚,由於肆意屠殺而滾燙髮熱的身體,迅速變得冰冷如死人,就像他浸入冰水中似的。
可惜,船員們根本不敢違背莫利亞串行的命令,更不敢無視周圍的無數亡靈,立即自發讓出道路,暴露出二副的所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