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起釁

目送俄耳甫斯離開後,魯斌的目光轉向龍牙兵之首阿那托勒,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大馬其頓王國的未來。

經歷將近十年的征戰,龍牙兵們從起初的青澀稚嫩,好勇鬥狠,漸漸地蛻變成長,成爲不遜色七城聯盟高層的首領。

“包括你在內,阿那托勒,你們都是來自最強的蛇足巨人阿爾庫俄紐斯的牙齒,被我帶到陽世地上,播種在生機盎然的河谷之地。”

“不久的未來,蛇足巨人會在醒來的大地之母蓋亞的支持下,掙脫諸神的枷鎖,衝出神獄塔耳塔洛斯,向巍峨入雲的聖山發起進攻。伊利里亞,伊庇魯斯,馬其頓,都將是巨人的立足之地,只要他們的蛇足站在地上,即使被神靈殺死都可以無數次地復活。”

“與奧林匹斯聖山接壤的馬其頓,就是進攻聖山的前哨站,你們不用參加戰鬥,只要按照我說的做,牢牢地把持住分封給你們的城邦,尤其是下馬其頓的領地,就會給巨人們提供難以想象的支持,確保他們能夠與諸神戰鬥到最後。這是你們誕生的使命,明白了嗎。”

從猶如父親的魯斌嘴裡聽說關乎身世的秘密,龍牙兵之首阿那托勒第一次感覺到肩膀的重擔,即使鋼鐵般的脊樑,此時也不堪重負地彎下腰。

“你們都是最好的戰士,安排你們統率十人隊開始,繼而積累戰功晉升爲百夫長,成爲聯軍不可替代的中層首領。如果現在退出戰鬥序列,就從附屬城邦的鄉村開始,擔任莊園主、村長做起,學會統治人民,處理日常政務,直到你們成爲城邦的新主。”

“這是我方未來勝利與否的關鍵!對普通人民可以寬容,儘量籠絡退役的老兵,組建屬於自己的班底,對土著貴族的手段不妨殘忍點,我會當作沒看見。”

魯斌親口指點,龍牙兵之首阿那托勒知道機會難得,就一字不漏地記住,準備回去後就向兄弟們轉述。

揮手送走成器的“兒子”,魯斌的目光轉向座狼騎士的首領,在戰場上磨礪出來,如今鋒芒畢露,猶如女武神的科瑞。

“你變了很多,時隔幾年,連我都有些認不出來!那雙浸透殺氣和鮮血的冷眼睛,普通人看過後會睡不着覺。當初的決定,你還後悔嗎?”

科瑞想起兩人曾經有過一段甜蜜的時光,猶如刀鋒般冰冷的眼神變得稍微柔軟,她的語氣轉爲低沉:“我的靈降者天賦,自從斷絕愛與美之神阿芙洛狄忒的聯繫,就與你永遠地捆綁在一起。率領狼騎士征戰四方的時候,我總是能在危機關頭,聽到你的指點。可惜,隨着麾下狼騎士越來越多,你的聲音就若隱若現。我不得不到處尋覓戰機,每次將自己置在生死一線的絕境,才能聽到你的低語。”

魯斌聽到這些話,難得沉默下來,輕輕地嘆了口氣,向猶如女武神的科瑞伸出右手,就如在希拉島上,狹小的房間裡,兩人曾經做過的事情。

科瑞的身體微微顫抖,沾滿血跡的盔甲自發掉落在地上,她向魯斌走過去,跪在他的身邊,雙手抱住他的膝蓋,把頭放在大腿上。

魯斌伸手撫摸着科瑞,從剛毅的女武神,搖身一變成爲體態輕柔的少女,他的手指順着科瑞猶如天鵝般的脖子,細數着她身上的傷痕。

“這是男人的勳章,身體到處都是,唯獨背後沒有。科瑞,你做的很好。”

少女擡起頭,溫柔如水的眼睛泛起晶瑩的淚光,魯斌低下頭,吻上鮮紅如血的櫻脣,聽到嚶嚀一聲,科瑞全身酥麻地癱倒在地上,魯斌隨即附身下去。

時隔多年後,兩人再次同眠,由於無比熟悉的緣故,不像是新婚燕爾照章辦事,而是老夫老妻久別重逢。

由於科瑞的獨特體質,常年戰鬥積累的雄厚體力,此次鏖戰漫長極了,從曦光初現的清晨,直到夜幕降臨的晚上。

至於在外人看來,伊利里亞國王的帳篷,卻從早上開始,不時出現轟鳴的雷霆,放出璀璨奪目的電光;又有陰風呼嘯,若隱若現的鬼魂到處遊蕩;夾雜着澎湃的生機活力溢出,即使固定帳篷用的木樁,頂端也滋生出稚嫩的芽苗。

聯軍高層,也僅僅只有冥神之身的俄耳甫斯,隱約察覺到帳篷裡面的真相,不過他什麼也不會說,泄漏殿下的隱私對他沒有任何利益,反而惹來魯斌的嫌棄,失去最重要的情分,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大帳裡,雲收雨散後,魯斌看着全身泛光的科瑞,氣喘如牛地軟癱在地上,忍不住輕輕點頭:“只有累壞的牛,沒有耕壞的地,這次卻是反過來了。”

隨後,魯斌伸手輕輕一點,有如甘霖的雨露,落在科瑞的身上。這是源自梵神世界的藥神蘇摩的甘露術,令少女耗盡的體力迅速恢復,紅腫的部位也漸漸消除異常。

魯斌原本想說點正事,看到努力至此的科瑞,化蛹爲蝶的個人昇華,忍不住動了凡心。

“座狼在多山地、峽谷的上馬其頓很有用,幾乎可以無視地形快速轉進,我準備再召喚一座巢穴。你不要顧忌犧牲,儘快奪取地勢險要的據點,進一步壓縮馬其頓土著的生存空間。”

科瑞還在回味中,聽到魯斌話立即回過神來,好在她的記憶力遠超常人,一字不落地想起來後,立即重重地點頭。

“不久前,我們狼騎士聯手突襲一座要塞,攻進山谷後殺盡頑固的土著,擄掠到三百匹馴服的駿馬。”

魯斌知道這個消息:“我會讓代達羅斯主持的海岸工場開始着手生產,適用於騎兵的馬鞍、繮繩,還有騎槍、披甲,打造出機動性更強的騎兵。狼騎士有很多優點,唯一的限制就是食肉耗費太多,有限的體力不適合長途跋涉。”

“科瑞,別想着開口反駁。你仔細想想,這些年來,你總共換乘幾匹座狼,數量肯定不會少吧。”

談到正事,科瑞立即恢復成戰地女武神,她按捺住脾氣,認真思索後,才明白魯斌的好意。

“駿馬在上馬其頓的山地、峽谷施展不開,在下馬其頓的沿海平原,還有科林斯、邁錫尼、斯巴達等地勢平緩的希臘城邦,卻可以完全展現出集羣衝鋒的威力。你明白了嗎?”

魯斌的解釋如此清晰,科瑞怎麼可能不明白,她立即點了點頭,看着身體恢復如初,驚歎於神一樣的魯斌的神奇手段,同時卻有些蠢蠢欲動。

“別在地上,不然砂子會跑到裡面去。”

科瑞的臉頓時浮現出大片暈紅,被狼騎士譽爲戰爭女神的驕傲,瞬間被魯斌折服。

可是,死灰復燃的激情,在突然出現的戰損情報面前,悄然地斂去沸騰般的火焰。

“色雷斯人進入戰場,上馬其頓的殘兵找到了夠份量的盟友,四支百人軍團被圍攻,逃出來的人只有兩個英靈戰士,其中一位由於傷勢過重,沒有得到救助。”

手捧戰報的俄耳甫斯,眼神變成劍刃似的冰冷,被他的目光掃過,即使科瑞也有些膽顫心驚。

魯斌不以爲意地揮了揮手:“四百人,對於龐大的伊利里亞聯軍來說,只是牛腿上的一根毛。不過,戰士們的屍體必須找回來,舉行合乎規格的葬禮。嗯,他們的裝備,想必已經被色雷斯人全部擄走。都是精良的武器!可惜,色雷斯人沒有我們的工場,連維護保養的手段都沒有,我們卻可以生產更好的裝備。”

“同樣是酒神狄俄尼索斯眷顧的凡人,伊庇魯斯地區是我們的兵源之一,每年按時獻上豐厚的貢稅,至於粗魯野蠻的色雷斯人,我方沒有發起征戰,卻被他們主動攻擊,是嫌死地不夠快嗎?”

魯斌豁然起身,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在桌案上,即使通體實心的原木質地,也被他的拳頭砸成木片,猛地爆發出來,猶如風暴掃過在場的高層將領。

“上馬其頓的殘兵留着等死,聯軍化整爲零,前鋒軍團分成二十支百人隊,進入色雷斯地區,無論對方投降與否,執行燒光、殺光、搶光的戰術。”

“狼騎士全軍出動,伺機尋找色雷斯人的主力決戰。先期可以發揮騎射戰術,晝夜不停地攻擊,削弱他們的士氣,耗費他們的體力,不要拘泥於堂堂正正的戰陣對決。”

“英靈戰士和龍牙兵留下,坐鎮下馬其頓地區,隨時防備伊庇魯斯可能出現的冒險行動,強行徵收血稅,他們肯定積累了很多不滿,看到我方四處出擊,後方空虛的時機,沒準會爆發出來。”

“至於伊利里亞原七城聯盟的蠢貨,我留着奧赫裡德湖畔的小石城作爲後手,如果膽敢反叛,即使是我的基本盤,我也不會吝嗇殺戮。我給出機會,如果再犯,屠城的血腥旗幟,會飄揚在每一座伊利里亞城邦的城頭。”

魯斌早已厭倦凡人的勾心鬥角,毫不猶豫地露出底牌,伸手爲刀往前斬落:“殺……殺……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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