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攻城 下

狂飲者狄俄尼索斯忍不住怒氣勃發,舉起蒼翠欲滴的酒神杖重重頓地,一股聖潔的神力,糅合着無處不在的自然力,變成巨大的衝擊波,向前面的敵人急劇膨脹。

僅僅是掠過介乎有形無形之間的戰魂,就將它們逐層剝離,先是外面的盔甲,接着是腐朽的皮肉,最後是幽暗的骸骨,都分解成粉末狀的灰燼,並向不遠處的俄耳甫斯揚起衝去。

伊利里亞聯軍統帥被這股風暴衝擊,不得不停止前進的腳步,周圍的聯軍戰士更是東倒西歪,立即連滾帶爬地逃走,避免被牽扯進去,遭受無謂的傷亡。

在鋪天蓋地的灰燼中,俄耳甫斯眯着眼睛繼續觀察,琴聲召喚出的冥界戰魂徹底消失,損失不可謂不大。

突然之間,伊利里亞聯軍統帥感受到一股致命的危險,二十步外的神殿武士,竟然原地消失不見。他連忙雙手交錯,無形的靈魂之弦奏出囚籠之歌,不是用來困鎖敵人,而是將自己保護起來。

“嗦”的一聲,青翠欲滴的酒神杖憑空出現,如入無物地穿過緻密的力場,釘穿俄耳甫斯交錯的雙手,魯斌看見杖尖離他的額頭只有頭髮絲的距離,忍不住呼出一口氣。

“抓住祂!”

魯斌一聲令下,俄耳甫斯毫不猶豫地照辦,雙手抓住酒神杖,將隱身的狂飲者狄俄尼索斯逼出本體,靈魂之弦再次奏響,保護自己的防護力場,猶如囚籠將酒神困住。

“幹得好!”

魯斌驟然出現在俄耳甫斯身邊,隨手抽出特里同之劍,狠狠地捅進最後的神殿武士體內,將充滿其身心的酒神狄俄尼索斯一擊絕殺。

無形的冥風噴薄而出,無論是凡人的血肉之軀,還是聖山主神的靈,都被撕成碎片,變成無數細絲紛紛揚揚吹走。

“不是司職戰鬥神靈,竟然敢出現在我的面前,你在自找苦吃,尊敬的狄俄尼索斯殿下。”

魯斌的挖苦,藉助戰場上酒神殘餘的靈氣,甚至傳遞到奧林匹斯聖山的山麓,待在山林裡醉飲的狄俄尼索斯的耳朵裡,他憤怒地連俊美的臉都開始扭曲。

可惜,唯一的分身也被摧毀成無形的靈氣,狂飲者認清楚現實後,迅速恢復冷靜的心態。

“至今爲止,我是唯一一位與兩個外來者交過手的永生神靈。從第一個權職相近的對手身上,我學會了很多有用的知識。儘管折斷了酒神杖,打碎了無盡酒杯,大體上沒有虧蝕。不過第二個外來者,似乎有特殊的方式,可以連接猶如母親的世界本源,並且掌握獨特的權限。死在他的手裡,卻沒有學到任何有用的知識,真的讓我很傷心。”

擊殺能逆轉戰時的大敵,功成身退的魯斌很自覺地返回伊利里亞,回到經營日久的地盤,看着水澤女神萊提斯接受七城聯盟凡人的信仰,稚嫩的花蕾綻放出絢麗的鮮花。

水澤女神走上層路線,接受國王、貴族、公民以及神殿一系的信仰,魯斌則接收諸城的居民和奴隸,將他們納爲信仰的土壤,精心地培育自己的祭司體系。

“我很清楚,不受神靈光輝恩澤的凡人,最恐懼最害怕的事情。冥界的救贖之地,將會是不遜於極樂之境的樂土。冥界法官西西弗斯和坦塔羅斯,會爲經地獄門進入冥界的靈魂做出公正的審判,根據他們的信仰送往不同的地方。這是無可動搖的鐵則,連我也不能更改。”

幽暗無光的冥界,極樂之境深處的宮殿羣,冥王哈迪斯聽到另一位巨頭的話,讚許地輕輕點頭。

“所有靈魂必須經過冥界,才能前往諸神的國度。如果能夠實現,將會使冥界的權柄,增強到前所未有的境地。可惜,除了我們冥神一系,所有神靈都會反對,畢竟勢力平衡將會徹底地扭轉。”

魯斌不以爲意地反駁:“只要哈迪斯殿下願意,我會全力支持。海里的那位肯定會中立,我們雙方聯手,加上神獄裡的叛逆和甦醒的遠古者,足以掀翻偉大之鷹統轄三界的秩序。到那時,最後的勝利者就可以重新制定秩序。我相信,我們會笑到最後。”

“我對巨人的戰力仍存猶疑,至於遠古泰坦,祂們還未恢復到全盛時期,畢竟烏拉諾斯的詛咒,切斷祂們與本源的聯繫。泰坦們不僅失去造物主的權柄,還陷入看不見盡頭的沉睡。”

“我們都知道偉大之鷹並沒有造物主的權柄,白銀時代、黑鐵時代的造人,都是失敗的產物。只要大地萬國萬邦的凡人,都是泰坦的後裔,即使摻入再多的奧林匹斯諸神之血,引導他們的信仰和獻祭,也改變不了大局。遠古泰坦遲早會甦醒,肯定能夠恢復過來。”

“至於烏拉諾斯的詛咒,由潘多拉之盒維繫,看看上面日益黯淡的光輝,聖山諸神的愚行,已經耗地七七八八了。”

冥王哈迪斯被魯斌的言辭說服,除了對叛逆者猶有疑慮,祂已經決定推動凡人的靈魂,必須經冥界才能前往諸神國度的法則。

開始沉澱的冥界氣息,由於哈迪斯的異動,再次變得混亂不堪。這一次的風暴比魯斌掀起的革新潮流更加劇烈,畢竟觸動絕大多數神靈的利益,聖山諸神不得不正視。

“我特意送上一份蜂蜜包裹的大禮,沒有一絲毒藥的氣息,一切交給哈迪斯自己選擇。爲了前所未有的利益,以及壯大自己的權柄,我不相信祂不會心動。”

用冥界牽制住聖山諸神的視線,魯斌繼續遙控聯軍在伊庇魯斯地區攻城掠地。自從屠城令將摩羅薩城邦的貴族、公民屠殺殆盡,消息傳開後,其它城邦的抵抗就變得非常不堪。

伊利里亞聯軍掠奪工匠、奴隸,搜刮糧食、金銀等戰利,在伊庇魯斯盤亙的時間長達半年,才愉快地滿載而歸。

大軍返回時,經過激流城的凱旋門,魯斌率領七城聯盟的國王,檢閱戰火中磨礪出鋒芒的軍勢,他的威望在伊利里亞地區達到頂點。

短暫地只有一個月的休整過後,傷殘的老兵陸續退役,換上求戰心切的新兵,他們嗷嗷叫地撲向軍營,揮灑着青春的汗水,鍛鍊自己的武技。

以老帶新地合練戰陣後,爲了奪取更多的土地,爲了獲得榮譽和戰利,伊利里亞聯軍越過奧赫裡德湖,撲向被文明薰陶過,已開化的蠻人建立的馬其頓。

這一次,他們帶上更好的攻城器械——由魯斌主導的激流城提供,帶着更多的武器裝備。多不勝數的座狼,馱着身體輕盈的女戰士——以建功卓著的科瑞爲首,作爲尖兵在聯軍的前方搜索敵方的蹤跡,偵察敵情並觀察地形地貌,記錄成簡易的地圖。

被伊利里亞聯軍蕩劫過一次,搜掠地庫房空空如也,過着悽慘日子的伊庇魯斯諸城,得知窮兇極惡的鄰居時隔不久再次出兵,被嚇地惶惶不可終日。不過,當他們發現伊利里亞聯軍兵鋒直指東方的馬其頓,被文明薰陶過依舊不夠開化的蠻人,他們起先是鬆了口氣,隨後想到能不能暗中出兵,爲自己謀取戰利,以此彌補大戰之後的損失。

作爲伊利里亞聯軍的幕後黑手,慷慨分贓的魯斌凝聚大多數人的支持,因此在得知伊庇魯斯的舉動後,與七城聯盟的高層商討過後——主要是他在說,其他人乖乖地聽着——才認可伊庇魯斯的出兵意向。

越發壯大的聯軍,後勤補給成爲難題,魯斌想着他們都經受過伊庇魯斯征服戰的薰陶,就按照城邦歸屬拆分成小股軍隊,依舊採取就糧於敵的策略,對富饒的下馬其頓四處出擊。

下馬其頓瀕臨愛琴海,地形多爲平原丘陵,適於農業發展,是馬其頓地區的糧食產地。至於上馬其頓,被伊利里亞聯軍侵蝕後,進一步壓縮生存空間。

儘管這裡山脈縱橫,到處都是可以據守的險要位置,古老的森林和草地,是大型牧畜繁育的好敵方,可惜的是馬其頓人的騎兵還未成形,遊兵散勇並不是座狼戰士的對手。

魯斌順利奪取到愛琴海的出海口,海的對面就是小亞細亞,捲入無數半神、英雄,甚至神靈的特洛伊之戰,就在幾百海里的對岸。

他向南方極目遠眺,隱約看見奧林匹斯山的輪廓,白雪皚皚的山峰,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十二位主神的宮殿,按照位格和神力的秩序,分佈在不同的區域。至於其祂神靈,如繆斯女神,則居住在赫利孔山,也是奧林匹斯山的分支之一。

“忍耐啊,現在還不是時候!縱橫大地的半神、英雄,具有神血的後裔,數量實在太多了。不把他們消滅乾淨,世界晉升後,地上的萬國萬邦依舊還是老樣子。”

魯斌勉強說服自己:“我還得再等幾年,等到那枚蘋果被扔到棋盤上,等到具有潘多拉二世之稱的絕色美女海倫,被帕里斯王子帶到特洛伊,希臘諸城邦組成聯軍跨海出戰。在此之前,我必須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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