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神殿武士出現在戰火焦黑的城牆上,龍牙兵阿那托勒手持纏繞白牛毛的名弓,憑藉魯斌賜予的英雄光環,射出子彈初速度般的箭矢,應聲命中實力僅次於阿克謝特的神殿武士。
沾染神恩光輝的靈魂,被魯斌取到手裡,正準備送往幽暗無光的冥界,庇護利索斯城的遠射者阿波羅出現了。
魯斌擡起頭,看到雲端上的驕陽,立即轉化成殺戮之子的形態,駕馭狂風衝到天上。
地面的戰鬥,他很放心地交給龍牙兵,以及求戰心切的奴隸。聖山神靈的出現,儘管超出魯斌的意料,卻也在可控範圍之內。
音樂與光明之神,面目都被璀璨光輝籠罩,只有一雙明亮的寶石眼睛,散發出岩漿般的怒火,似乎對魯斌搶走信徒的靈魂耿耿於懷。
搶先下手的遠射者,掃射出一波瘟疫之箭,可惜還未魯斌的身上,就被神聖的光輝催化成灰燼。
由於冒失的搶攻舉動,魯斌毫不客氣地舉起特里同之劍,經歷冥神之血的洗禮,海王子親手打造的武器變得更可怕。不僅可以號令海風,連來自冥界深處,吹熄靈魂的陰風,也在召喚的序列之內。
當魯斌舉起特里同之劍,指向遠射者阿波羅時,來自黑暗深淵塔耳塔洛斯的冥風,化爲無數灰黑的利刃,將火燒似的絢爛彩雲,瞬間撕裂成散亂的雲絮。
面目璀璨的聖山神靈,悄然斂去自己的光芒,祂看到濃黑的烏雲,從南方翻涌奔騰而來,就像無數頭雄健的駿馬,鋪天蓋地地駕臨。
浩瀚無垠的天空,由此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象,北方是陽光明媚的山川,南方卻是風暴來臨前的烏雲。
“大範圍改變天氣,這是沉雷遠播的宙斯陛下享有的權柄。藏頭露尾的新神,你在玩一場危險的遊戲,只有瘋子纔會選擇跟隨。”
魯斌在聖山主神之一的遠射者面前,保持着分庭抗禮的局面:“尊敬的晨曦之主,你掌握着預言的領域,爲什麼不用在我這個新神身上,或許捕捉到命運的軌跡也不說定。”
遠射者阿波羅收斂光輝後,露出淡金色的皮膚,祂用憤恨不平的語氣開口呵斥:“命運的亂流製造出無數可能性,未來的道路成千上萬條。再說了,我的預言只對凡人有效,根本無法窺視神靈。恐怕只有奧林匹斯聖火,偉大的烏拉諾斯的遺產,才能清晰地預見未來,即使僥倖獲得神諭,付出的代價也過於慘重。”
魯斌輕輕點頭:“說的不錯!遠見者普羅米修斯還是聖山的貴客時,曾經動用過一次奧林匹斯聖火,成功地預見了偉大的婚姻。可惜干擾神王的命運,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至今都擺脫不了囚徒的身份。”
遠射者阿波羅聽到這些隱秘消息,內心越發忌憚和警惕眼前的新神:“新神怎麼可能知道偉大的盜火者?你接觸過遠古泰坦,肯定是在幽寂的冥界,哈迪斯收攏所有冥權,諸神信使被排斥,甚至無法進入,神獄塔耳塔洛斯出事了?”
魯斌啞然失笑,對於聖山主神的靈智非常欽佩:“只有寥寥無幾的話語,就能猜到如此多的內幕,無限接近真相。可惜了,像你這樣的雄主,竟然沒有登上聖山的巔峰。”
遠射者阿波羅憤怒地眼睛噴出火光:“卑鄙的新神,沒有進入聖山的神力秩序,竟然敢試圖挑撥,諸神的聯繫比你想象地緊密多了。”
“血緣紐帶嗎?克羅諾斯延續下來的血腥傳統,尊敬的遠射者,你不會不知道吧?在你和阿爾忒彌斯誕生前,偉大之鷹與泰坦、女神同寢,孕育的可都是女兒。唯獨暗夜泰坦勒託在世界邊緣的浮空島,纔將你們這對雙子神誕下。你是宙斯的頭生子,理應繼承祂的王座,光明不可或缺,難道不是這樣嗎?”
遠射者阿波羅遲疑了,既是對眼前的新神知道如此多聖山的隱秘而感到憂心,同時也對自己的身世起了疑心。
“唯一掙脫命運束縛的只有帶神盾的智慧女神,她破顱而出,全副武裝地戰鬥女神,原本棲息在偉大之鷹的神軀內,與神王共同呼吸。可以想象的是,如果雅典娜是一位男性神靈,即使帶着神盾也避免不了隕落的命運。你知道我說的是事實!”
遠射者阿波羅想起被詛咒的克羅諾斯,一脈相承的血腥傳統,很有可能在宙斯的身上體現。再則城邦劫掠者阿瑞斯和瘸腿者赫菲斯托斯,前者狂妄、魯莽、無知,後者焦頭灰臉地工匠,都不足以挑戰神力秩序。
魯斌看到遠射者阿波羅陷入難言的沉默,不由地會心一笑,只是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從開始的衝突到現在對峙,雙神的對話,節奏可都是他在帶着走。
許久過後,侵吞天地的烏雲,覆蓋伊利里亞的廣袤土地,遠射者阿波羅纔會醒過來:“你肯定不是新神,來自冥界的陰風,難道是冥王哈迪斯……”
魯斌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對你的神智感到非常失望。沉默的冥界之王,竭盡全力地付出,傾注能夠調動的所有資源,只是爲了收回冥權,鞏固自己的權柄。祂頂多只是一個守成的王者,並不是開創霸業的雄主。尊敬的遠射者,謹記你的愛子阿斯克勒庇俄斯的下場,能夠正式封神的三位候選者,已經出現兩位,都是偉大之鷹的兒子。”
遠射者阿波羅怒極反笑:“你知道什麼?聖山的諸神生而爲神,怎麼可能容許半神,甚至人類英雄與我們比肩,同列出席享有永生的大福。”
魯斌訝然失笑:“看來,掌握預言領域的遠射者,知道的還沒有我多。你的權柄也被撕裂瓜分,如同可憐的冥王哈迪斯。等到你徹底掌握光明領域,再來對我施展神威吧。”
遠射者阿波羅聽完,忍不住怒眉舒展,滿溢出猶如實質的火光:“尊敬的新神,或許你從遠古泰坦的遺族得知許多隱秘,不過有一點你遠遠及不上我。經歷數百年的積累,無數城邦的信仰,我的神力絕對不是一個剛剛崛起,還未得到承認的新神可以撼動。”
魯斌不失時機地送上助攻:“尊敬的遠射者,你可以隨意施展,沒準我會給你一個驚喜!”
當從容不迫和鎮定出現在對手身上,即使聖山主神之一的遠射者阿波羅,也不免猶疑不定,祂知道眼前的新神絕對不是泛泛而談,肯定是擁有底牌的自信。
久違的挑戰,棘手的敵人,令遠射者阿波羅沉寂的熱血開始沸騰,原本向干預地上的城邦戰爭,現在卻將目標鎖定在號令冥風的新神身上。
魯斌看見遠射者阿波羅伸出握拳的左手,拇指和位置緩緩張開,無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變化成流光溢彩的彎弓。右手三指虛捏,吸引無處不在的眼光,凝聚成一根箭矢。
“啪……啪啪!”
魯斌忍不住輕輕鼓掌,甚至點頭讚許:“傳說中,遠射者的黃金弓射出太陽箭,不管多遠的目標,都可以準確命中。純粹的光輝,不僅可以將萬物燒成灰燼,還可以使植物生長、動物繁衍,守護凡人渡過寒冬,免除疾病的痛苦。可惜,這一箭對我無效!”
遠射者阿波羅露出微笑,其實內心真的有點生氣了,祂的目光已經鎖定誇誇其談的新神,旋即蓄力射出太陽箭。
“嗖”的一聲,魯斌被成千上萬的太陽光輝洞穿,千瘡百孔的神體,在遠射者阿波羅的視野裡,緩緩地下墜。
“時間領域神威.逆光之翼!”
只是過了一秒鐘,完好無損的魯斌出現在遠射者的眼前,太陽箭已經不知去向,剛纔的一幕就像做了一場短暫而愉快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