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神奇的一幕,令城牆守衛看地眼神愣怔,不少人心生怯意,手一鬆,槍矛落地,發出令人羞愧的聲音。
魯斌知道剛纔的戰場殺戮,已經摺斷利索斯城的脊樑,在十米高的城牆匆匆掃過一眼,隨即轉頭望着初戰大獲全勝的兒子們。
大多數龍牙兵褪下頭盔,接住乾淨的雨水,咕嘟咕嘟地喝下去,緩解火燒火燎的焦渴,沾滿鮮血的盔甲,被雨水清洗後,依舊閃閃發光。
魯斌忍不住輕輕點頭,通過查看旅法師之書,知道兒子們都恢復全盛時的狀態,隨即命令他們就地警戒,搜尋足夠大的岩石,堆積在附近,準備下一場攻城戰。
龍牙兵大聲歡呼,將盾牌掛在肩膀上,長矛短槍插在地上,聽命地往周圍散開,不知道疲憊地開始搜尋。
儘管有人受傷,傷口的痛楚極爲可恨,可是龍牙兵們卻嗜戰如命,渴望着衝陣殺敵,品嚐勝利的喜悅,不想辱沒自己的榮耀。
沒過多久,距離城牆百步遠的地方,堆積着成百上千的岩石,塊頭至少都有頭顱大,一部分甚至就是附近找到的石碾和磨盤。
稍後,魯斌又讓兒子們去附近的農田,蒐集各種柴草,放在石堆前面備用。
利索斯城的掌權者,已經獲悉出城野戰的勇士死傷殆盡的消息,失去英雄阿克謝特固然讓他們感覺悲傷,不過迫在眉睫的攻城戰,卻令這些人感覺不可思議。
按照以往的慣例,只要出城野戰,無論是誰都不能攻擊主城,頂多掠走城外農田莊稼的收成。沒有誰敢破例,否則就要遭到七城聯盟的討伐,無論對方來自何處。
可惜,魯斌不是伊利里亞的土著,也不是脛甲堅固的阿開亞人,他闖蕩四海八方,收拾爲禍一方的怪物,甚至航行到世界的盡頭,抵達冥界與神靈掰手腕,並不在乎這些約定俗成的規矩。
“英雄榮光造就的利索斯城,常年享受優渥生活的貴族,失去父祖開創進取的精神,沉湎於奢靡的享樂,血脈裡流淌着甘醇的美酒,腸肥腦滿的身體,盡是食腐的禿鷲也不願光顧的骯髒玩意。睜開眼睛看看吧,利索斯城最好的勇士,倒在我們的腳下,而我方的戰士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你們不配享有如此優渥的生活,被人崇敬的地位,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出城跪在我的面前,將一切都交給我掌管。”
魯斌的大嗓門就像遙遠天際滾過的雷霆,在哀鴻遍地的利索斯城迴盪,上城區各家都有家族成員陣亡,心裡早已被悲傷的眼淚填滿,可惜的是,在不遵守規矩的敵人面前,他們甚至無法贖回家人的屍體,讓他們體面的下葬,免除墜落冥界受苦的命運。
可惜,攻城戰即將爆發,沒有人敢打開城門,放縱敵人進入利索斯城,至於從十米高的城牆跳下去,那是隻有勇士纔敢做的事情。
“槍矛如林的利索斯,即使擁有雄壯的戰士,你們也不敢面對挑戰,懦弱者不配擁有這片土地,你們淪落到牛羊的地步,即將被我隨意宰殺。”
魯斌舉起手裡的特里同之劍,一陣狂風被召喚而來,隨着他用力往前揮斬劈下,攻城戰正式打響。
龍牙兵分成三個陣列,每個陣列三十個人,最前一排手持盾牌,站在堆積成矮牆的岩石前,後面兩排分別站在攻城武器的前後。
他們瞄準鑲嵌銅釘的城門,用力投擲出頭顱大的石塊,被魯斌賦予“白牛之心”增益光環的阿那托勒,特意捧起掌尺厚的磨盤,用盡全身力氣投向城牆。
轉眼間,大小不一的石塊,猶如流星雨砸在利索斯城的城牆上,守衛們即使站在離地十米高的地方,也不敢確信自己安全,躲在牆垛的後面,聽着城牆被岩石攻擊,發出沉雷般的悶響,感受着它瑟瑟發抖的顫動,不由地爲自己將來的命運擔憂。
當掌尺厚的磨盤,滑過近乎完美的拋物線,狠狠地砸在城門上,魯斌眯着眼睛,看見千瘡百孔的大門,終於被阿那托勒擊穿。
“點火!”隨着魯斌一聲令下,半乾半潮溼的柴草,被手持火把的龍牙兵點燃。
特里同之劍呼喚而來的狂風,助漲火勢向周圍蔓延,大團灰黑色的濃煙升騰,被風捲起吹向利索斯城,迅速瀰漫下城區的奴隸居住地,並向其它城區擴散。
魯斌聽到此起彼伏的咳嗽聲,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讓兒子們停下拋投岩石攻城,取水澆熄柴草的火焰,隨即率領龍牙兵試探進攻利索斯城。
驟然遇到如此奇特的攻擊,城牆守衛再也忍不下去,紛紛離開自己的位置,爲了躲避令人窒息的濃煙。
因此龍牙兵輕易地撕開防線,無論是從轟破的城門進入,還是攀爬着千瘡百孔的城牆翻越進去,都沒有遭受任何有組織的抵抗。
魯斌率先衝進去,看着空無一人的防線,忍不住搖頭:“利索斯城完了!”
上城區的掌權者,還在商量討論各家出兵的數量,沒有想到堅固的城牆已經失守,被敵人攻佔。好在第二層的城牆還在,上城區的城牆早就關上,不至於被敵人挖斷利索斯城的根基。
魯斌戰前的指令就是奪取人口、糧食,最次的纔是財富,因此龍牙兵猶如梳子,將奴隸居住地狠狠地掃蕩一番,再次蒐羅到近千人的奴隸,驅趕着他們離開利索斯城,越過肥沃的農田,走向“父親”在埃利達努斯河選定的建城地點。
魯斌目送他們離開,眼裡盡是滿滿的期待:“總數超過兩千人,儘管奴隸的精神氣質粗礪卑微,只要引導他們信仰,結合冥界的原力潮流,應該可以凝聚出死亡引導者的神職。我就能以此爲根基,驅逐諸神的信使,甚至徹底掌握冥河斯提克斯,享有世界的本源權限。”
“兒子們,面對頑抗的敵人,不用吝嗇殺戮,讓血腥的殺戮,將死亡的風暴,降臨在利索斯,徹底摧毀他們的信心,竟敢不接受我的善意。”
魯斌的聲音猶如沉雷遠播,瞬間傳遍龍牙兵的耳朵,他們不再縮手縮腳,佈滿血絲的眼睛,流露出沉醉於酣戰而興奮的光。
“如此強力的兵種,竟然讓他們自相殘殺,所謂的智慧女神,也就是這點能耐。我遲早把你推倒。”
上城區,緊閉大門的神殿,豁然往外打開,一隊接一隊的武士,就像游出巢穴的毒蛇,迅速接管城防,並開始維護自由民所在城區的秩序。
領頭的高級武士,召集有威望的自由民首領,命令他們安排人手協助防禦,以便讓城牆守衛可以騰出手,蒐集外城敗退的夥伴,就地組織抵抗。
掌控全局的魯斌立即發現利索斯城的異動,固守菁華所在的城區,以自由民爲隔離帶,不得不說這樣的安排非常妥當。
“真可惜,沒有足夠的攻城器械,沒有內應帶路打開城門,即使個人實力匹敵英雄的龍牙兵,也不免會受傷折損。也罷,這次前來拜訪的目的已經達到,換個時間去找兩頭巨蛇聊聊人生大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魯斌眼看奴隸的居住區域被摧毀地差不多,就下令龍牙兵集合,讓他們順路收集油料。
沒有私人財產,沒有人生自由的奴隸,簡陋破敗的家裡,至少還備有燒火煮食的乾柴,屋頂遮雨的蓬草,這些都是很好的材料。
“點火!”隨着魯斌的一聲令下,收斂殺意的龍牙兵立即舉起火把,在下城區各處縱火。
星星點點的火苗,迅速瀰漫擴散到附近,並連成一大片,灼眼的熱浪頓時喧囂咆哮而來。
魯斌手持着特里同之劍,再次招來呼嘯的狂風,將濃煙送給敵方,自己卻率領兒子們趁機撤退,臨走前帶走大量的戰利,包括搜刮到的糧食。
當這支帶着毀滅和死亡而來的隊伍離開利索斯城,魯斌忍不住回頭欣賞自己的傑作,藍天白雲爲背景的畫像,雄偉的白色古城,在燃燒的血色火焰中陷落,凡人的哀嚎和慘叫,流轉在灰黑的煙燼,每一縷細微的青煙,都浮現出猙獰的兇臉。
魯斌的心裡感慨萬千,更多的則是滿足:“我的孩子們,暫且休息幾天,驅使奴隸修建城堡,再去奧赫裡德湖屠龍!”
龍牙兵們立即發出歡呼,他們是蛇足巨人的牙齒,在蘊含自然生機的大地孕育成熟,對於屠龍根本沒有任何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