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葛彬義大笑着,絲毫沒有掩飾心中的笑意。剛纔的佈局可謂環環相扣,他相信以詹姆士那等暴虎馮河的智商,定然看不出其中漏洞。
先是假裝傳喚,欲要再次拷問,但是押解之人只有兩名武將級別的強者。詹姆士堂堂武王強者縱然身上被五花大綁,依然能夠輕而易舉將面前二人打暈逃跑。
何況沿途僻靜,只因軍隊全都聚集在前方的空地上,一身甲冑,等待着校兵,一望便知是出兵的徵兆。
而葛彬義和李毅兩人則是在詹姆士躡手躡腳經過的時候,恍若是爭吵一般的爭辯着關於今夜的行動,而這一切只被詹姆士聽去其中一小段。
不要笑看這一小段,這一段的拿捏之準,非是老辣之人還真的做不到。而正是這殘缺不全的對白,才真正讓雷爾曼打消了疑慮,相信詹姆士所言。
隨後便是玄天武者發現詹姆士失蹤,從而展開追捕,圍殺,這一過程的聲勢必然要浩大,近千人追捕算是給足了詹姆士面子,而後又是靠着峽谷上方魔族的援助,方纔逃離出去……
“子風,怎麼樣,我們兩個老傢伙沒讓你失望吧。”李毅也隨之從營帳中走了出來,兩人有說有笑。
子風還能說什麼,身爲天州六大家族的家主,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每一屆家主必要具備的素質,這一點毋庸置疑。這點對話,自然難不倒他們。
“吩咐下去,所有武者暫停對峽谷的進攻,原地休整!午夜行動!”發令之後,子風遙空又甩出一張傳音符,這是要給千刃山那一方發出的命令!
…………
夜色越來越濃郁,遠處的山火也越來越近了,周圍刮過的夜風帶着幾分燥熱,還有薪柴燃燒的味道,慢慢籠罩半空。
但是那一輪皎潔的月華,是無論下方火焰如何灼目,依然無法遮掩的存在。
子風靜靜的站在峽谷這邊,望着上方慢慢耀眼的火焰,一顆心也慢慢被揪起。
在這個空檔,子風不止一次升空而起,想要趁着夜幕探尋峽谷後方大軍的情況,可惜夜色朦朧,視線終歸有窮盡的地方。更何況,這一次在精神力探查的時候,魔族竟然破天荒的不知用了什麼東西,精神力一經接觸,馬上就會反彈回來。
這種感覺是子風接觸魔族,第一次遇到的狀況。
於是峽谷後方到底有多少魔族大軍,不詳!
是否上當,依然不詳!
所以,這是一場賭博,一場驚天豪賭,而賭注就是手中百萬將士的姓命。勝,則順利進入無霞城境內,趁機對魔族大軍展開追擊,剿滅,將他們趕出千山州,bi回到無邊森林那裡,完成此次的使命。敗,則要和魔族大軍硬碰硬的來一次碰撞,但是這個碰撞很顯然,玄天武者是地理位置上是處於劣勢地位的。
峽谷狹長,一旦進入,再想撤退的話,難上加難!
‘呼’了一口氣,子風試圖將胸口的那一口濁氣給吐出來的時候,武天傑不知何時站在身旁,“怎麼,還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爺爺又取笑孫兒了。”微笑着,有時候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無論心情沮喪,煩躁,壓抑。但是當親人站在你面前,心底就會莫名涌上一股讓你自己都有些驚愕的力量。
武天傑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將子風心頭陰雲吹散,“我還以爲你忘記你是我武天傑的孫子呢?有些事情,若是認定,就不要回頭,就算是用爬,也要把你選的這條路給爬完。世間最難測就是人心,何況本來就沒有接觸過,盡力做到最好,遺憾也就無從說起。”
子風點着頭,細細咀嚼着武天傑說的,腦中似是舒暢不少。
猶豫着,武天傑還是問道,“子風,你恨你父親嗎?”這件事情困擾武天傑已經很長時間了,奈何事情太多,一直沒有機會詢問。等待三曰之後,子風一旦離去的話,這件事又是一個心結。
“恨?爺爺言重了,爲人子,怎麼能夠恨自己的父母。我只是還沒有想到該怎麼面對他,我替我母親不值,如果他們真的要在一起的話,可以,我不反對。但是不要像這樣,想要對兩個人同時專情,這本身就是不可能實現的,到頭來只會讓所有人受傷。”欲言又止,看來這個問題在子風鬧中國盤桓已經很久了。
這一行話,倒是讓武天傑眼中一亮,短短几行話中透露出幾點信息,若非親身經歷很難感同身受。未來子風會怎樣,武家早已準備,從天州媒婆專門爲子風說偏房之媒足以看出。子風的紅顏知己勢必不會少的,至少現在武天傑從紫嫣那裡已經套出了幾個名字:林絢可,唐允,冷如雪,古蘭若,竟然還有符宗的東方晴,沈煙凝?
子風是他從小看着長大,雖然不愛說話,但字字句句都是經過一番推敲,這也和他小時候的經歷相符。
天資卓越者,鶯燕環身衆人也只會羨慕,不會忌恨。所以子風之後的一些生活場景,大概能夠預料的到。
既然子風心中已經有了一把衡量的天尺,武天傑也無需多言了。“好了,他們也該來了,去佈置一下今晚要做的事情吧。”聽着不遠處窸窸窣窣的聲響,帶着一絲釋然,慢慢講道。
千刃山那裡原本的四十萬大軍,被子風偷偷調過來三十萬,只留下十萬精兵。
這一戰子風是要孤注一擲了,假若魔軍沒有受到子風迷惑的話,大不了轟轟烈烈來一次激戰!
一而再,再而三的計算其中的優劣,得失,這樣雖好!但是不要忘了,軍隊真正的靈魂是什麼?戰鬥!非要以戰鬥才能不斷的前進……
沒有戰鬥,只有計謀的軍隊那叫什麼?什麼都不是!
想着,體內的熱血不由翻滾起來。夜幕下,當子風面對整整九十萬玄天武者時,油然心生的那股嗜血的仇恨慢慢在場中縈繞開來……
時間很慢,在心頭上緩慢的爬着。
直撓的衆人心癢難耐,被恨意浸染的眼眸宛若夜色一般凝重,目光齊齊望向最前方的少年,等待着一個撕裂夜幕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