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子風閉目靜養之時,外界的變化確實絲毫不知,周圍的天地靈氣雖然混亂異常,但是在蒼茫山這處奇詭的地方,似乎有一層無形的膜將子風與外界隔離,直到靈氣就要近體時,子風方有所察覺,眼睛睜開的那一剎那,那面虛幻的鏡影將所有的天地靈氣全都一掃而光。
“是冰凌鏡,是冰凌鏡!”識海中一陣翻騰,在見到那一面虛影之後,小光大聲嚷叫道。
其實用不着小光嚷叫,面前所見之景不就說明一切了嗎。但是子風疑惑的是,剛剛那一瞬間的感覺,一種若即若離,恍若在何處見過,自心底的熟悉之感油然而生,一聲久違的呼喚從心田擴散,很快便遍佈全身,每一處毛孔,每一個細胞,都張大着嘴,飢渴的,試圖從聲音中嗅出些許滋味。
站起身來,此時,空氣中虛幻的鏡面還沒有消散,鏡面正對着子風,閃爍着瑩瑩的光亮,子風不由的注目於其中,一眼,便是千年的錯覺。子風清澈的目光中再無其他,只有一面精美絕倫的鏡面,微微顫動着……
一步,一步……子風似乎忘記了一切,一步步向着小潭不停的靠近,任憑識海中的小光如何大聲叫喊,子風
就是渾若無覺……很快,只消一步,子風就要踏入潭水之中,若是照之前的狀況,子風定會完全被冰凍住,而後堆積在岸邊,爲蒼茫山再增加一個數目。
小光急了,小手此時打着繁複的手結,身上的光澤在手結的完成間,漸漸暗淡下來,很快就變成和初入子風識海的樣子一般,左手掌心向下,手背拖着右手,右手指尖一指,一個由精神力凝成的實質錐形物,朝着子風識海中央的半截虛空劍暴射而去……
‘嘭’,錐形物很快便碎落在地上,雖然是小光傾力而爲,無奈畢竟人微力薄,只能微微撼動那枚虛空劍,但就是這一絲就夠了,子風的眼神中蕩起了微微的漣漪,前進的腳步不由的僵住了。
識海中的小光見此,不由的鬆了一口氣,不過接下來子風的舉動,卻讓小光大驚失色……
雖然子風從恍惚中被小光驚醒過來,能夠清醒的望着眼前虛幻的鏡面,清楚潭水的冰冷,但是鏡面帶給子風的感覺很安詳,沒有哪怕一丁點的不安和灰暗。在持續這麼久的時間,半空中的鏡影變得越加虛弱起來,鏡身邊緣處開始消失在空氣當中……
不過鏡面上顫巍巍的呼喚之意,卻變得更加濃郁起來,眼看着鏡影就要消失,子風如同洞開天機,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直接將僵在半空之中的腳,輕輕放入潭水之中。兩顆心,隨着子風右腳的邁入,緊緊的揪了起來……
預料中的場景被沒有出現,水中的酷寒不知消失在何處,只是有一些冰冷,潭面此時也在不停的顫動,慢慢的,清澈的潭水中佈滿絲絲縷縷的黑色條狀物,來不及細細觀察,整個潭水一時間就洶涌起來,子風能清晰的感受到水下的不平靜。
與此同時,剛剛子風在鏡面上感受到的召喚之意,此時變得更加明晰起來,近乎是身邊的一個人,在向着子風求救,識海中的小光此刻竟也聽得清清楚楚。
原本尚以爲是幻境,小光一直將目光放在小潭周圍的佈局之類,妄圖從中找到紕漏之處。不想,竟會出現這等事端,剛剛對子風舉動的不滿之意,現在早已消失,蕩然無存。或許,子風的選擇是對的,侷限於一種思維,而不願意去打破,所收穫的,必將遠少於損失……
就像現在,子風從符袋中取出一顆玄牡珠掛在胸前,玄牡珠又稱避水珠,可以在水下自由的呼吸,而不必麻煩浮出水面,進行換氣。縱身一躍,‘撲通’一聲,子風頓時跳進潭水之中,玄牡珠在入水的剎那間,閃爍着微藍的光澤,子風身體表面彷彿有一層淡淡的氣泡,與潭水隔開,可以在其中自由,舒暢的呼吸……
深深吸了一口氣,確認無事,子風划動着身子,向着潭水之下探尋,這一探,才發現剛剛在外面用精神力探查是多麼的可笑,潭水根本就深不見底,子風頭朝下,遊動良久,依然沒有到底的跡象。
周圍的潭水很快就漆黑一片,子風從符袋中又取出一枚月光石,方看到周遭之景,這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東西,潭水中時不時出現一縷縷黑色的東西,懸浮在潭水中,子風試圖用手去捉取,但是這些黑色的絮狀物,看似真實存在,但是觸手的那一刻,指間卻只有水的感覺……
小光這一次出奇的陷入沉思之中,這種物質讓小光好像想起了什麼?但是又極不確定,不知道是不是那種物質,再說玄天大陸安靜,祥和的氛圍,顯然不是黑色物質出現的時候,搖搖頭,看着子風的動作,小光提醒道,“你試着用元氣包裹它,看看有什麼反應?”
聞言,元氣微吐,圍成一個圓將一縷黑色的物質包圍,不料就在子風元氣包裹住的那一剎那,原本靜靜懸浮的黑氣頓時張狂起來,狂躁的和子風的元氣糾纏在一起,幾個呼吸的時間不到,元氣便滴水不剩,唯一留下便是子風元氣中那湛藍色的元氣,還有的便是更爲濃重的那一縷黑色物質。
這一刻,由不得小光疑惑,雙手緊緊抱着頭,蹲在地上,好像看到什麼恐懼的事物,在一瞬間,迷失了自我,“是它,是它,回來了!它回來了!不要殺我主人,不要……”一時小光頭痛欲裂,在地上不停的翻滾。
子風慌忙運轉‘扶靈訣’中定靈之法,不停的安慰小光的精神,不知過了多久,小光才慢慢恢復過來,不過已經兩眼無光,像是被嚇呆一般,只讓子風疑惑。和小光相處也有一段時間,無論什麼事情都是胸有成竹,從不有絲毫的懼意,恍若信手拈來的從容和瀟灑,今曰,不過是一些黑色的物質,小光爲何反應這麼激烈?
但是觀小光神情恍惚,子風也沒有急着問詢,等到恢復過來,再問也不遲……水中不時傳來陣陣的催促之意,不知道是何人發出。沒有遲疑,子風也很是困惑,快速的向着潭底前進。
越往下,水中的黑色物質越發茂盛,終於,在先前接近千米的距離之時,子風眼前不遠處出現了一抹光亮,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