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着包成糉子、臉色蒼白,人也瘦了幾分的楚漵,楚驍和唐文禮不由對視一眼“這是。。。”
侍風紅着眼眶,垂着手道:“將軍吃了大苦頭了。。。腿上的肉都快、快、剔光了。。。光血就流了半盆子。。。”侍風跟着楚漵有幾年了,說到楚漵的慘狀,親身經歷了的他此時不由哽咽起來。
楚漵在睡夢中蹙了蹙眉頭,略爲動了下,哼了聲又睡了。
侍風忙上去給楚漵擺好位置,免得動過以後壓倒傷口。
“肩傷如何?”楚驍恢復了正色問道。右手臂的重要性不用多言,萬一有什麼,楚漵這個侍衛恐怕也得挪挪地方了。。。
“右肩是當年的箭傷,取箭的時候傷到了筋脈,有一段已經壞死,割了下來,重續了。。。”
“重續?!”楚驍和唐文禮不由面面相覷,重續筋脈什麼的只是傳說吧。。。
朦朧中,楚漵感覺有人聲,又覺得肩上、腿上生疼,不由哼了哼,皺着眉頭勉強睜開眼睛,眼前人影花了花,試着擡頭就覺得有些頭昏,“櫻櫻!”
剛剛醒來的人聲音還有些沙啞。
侍風連忙上前扶着楚漵,稟告道:“將軍,侍墨帶了副統領大人和大理寺少卿唐大人等幾位大人來看您。”
說着看了眼二肥,又道:“二肥小虎爺奉了夫人的令在這看護您呢。”
兩句話已經把要緊的事說得明白了。
楚漵眯了眯眼,“有些頭昏。。。”
侍風趕緊扶他再次躺好,親自給兩位大人道了歉,便去給夫人說話。不一時,端了一碗熱呼呼的濃湯來,“夫人有交待,頭昏就不要起猛了,這還是補氣血的湯,將軍趕緊喝一碗。”
楚漵就這侍風的手喝了雲谷殼茶湯,閉了閉眼,自覺好多了,便示意侍風扶他坐起來。
楚驍道:“躺着就行了。當心碰到傷口。”侍風腹誹,剛纔怎麼不說,人家都坐起來了才說,沒誠意!這話也只敢肚子裡發發牢騷,面上還是一臉的恭敬。
“好多了!怠慢幾位大人了。”一個是上峰,一個是四品,從官職上講都比自己高,上峰的爵位還比自己高不少。
“可有不適?”楚驍明知故問道。
楚漵苦笑一聲,“還挺得住。。。讓大人見笑了。不過是老傷沒處理好,又吃了點苦頭。”
“咱們都大意了。”楚驍看似真誠地嘆道。
。。。。。。
幾個人都是有差事在身的人,也沒什麼閒工夫深聊,當即曹御醫給楚漵診了脈,捋了捋不多的幾根鬍子,也不言語,直接走到桌邊就着備好的筆墨寫了副方子,才說到:“傷筋動骨,氣虛血虧,這方子先吃上七副再看。”
說完洗了手,簡單交待了下注意事項,微微看了唐文禮和楚驍一眼,三人目光聚了一瞬便移開了。
侍風自是什麼都應下了。
幾人從石獅子衚衕出來,楚驍不由問道:“曹御醫怎麼看?可是真的中毒之症?”
曹御醫官職雖只有七品,但大楚國太醫院裡的能稱之爲御醫的也就十七八個,還是相當被尊重的。
“嗯,輔國將軍脈虛浮而時急促,乃嚴重失血、跌打重傷之症。頭昏乃失血所致。至於中毒之症,老夫還要查看了帶回來的取樣纔好說,吃過‘萬毒消散’什麼毒也清了,診脈是看不出來的。”
說着,看了眼蹙眉的楚驍和唐文禮,鬍子微動了動,又道:“刨去中毒這一說,傷及筋骨是有的。”
說罷拱拱手,帶着藥童晃晃悠悠地上了車先走了。
送走了幾個不得不接待的官員,石初櫻回到起居室,二肥看見孃親來了急忙跳下來,奔了過去,“嗚嗷,孃親,收禮物了!”你確定是‘收’的麼?
石初櫻掃一眼,抿嘴一笑,怪不得唐大人那樣就出來了呢,原來被二肥打劫了!
“嗯,幹得好!孃親都給你存起來,將來娶媳婦!”
“嗚嗷~孃親好討厭啦。。。”二肥一扭屁股躲自己飯桌那等着吃飯去了。
石初櫻吩咐玉露把東西收了,自己坐到楚漵身邊,輕聲問道:“累了吧?”
這麼問一點不是誇張,但凡經過‘萬毒消散’洗禮的人,前三天最是虛弱的時期,很是經不得勞累。
主要是由於清洗了體內的各種毒素,連同原本的一些體內垃圾也一併清理掉了,等於是把人體內徹底清洗了一遍,所以人會變得消瘦,也會在接下來的兩三天內慢慢排出一些體內的廢物,還會褪一層皮,當然人也會變得格外輕靈健康起來。。。
楚漵聽了石初櫻的問話,含笑抓過她的手,親了一下,“還好。喝了一碗茶湯好多了。。。”
石初櫻順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有點扎手了。“這幾個是官差咱們沒辦法,以後別的能不見還是不見吧,這幾天別太耗神了。”
“嗯,無關緊要的都打發了吧。對了,怎麼這腿上有些癢?”楚漵晃了晃蘿蔔似的小腿。
“長新肉當然要癢了。”石初櫻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楚漵,別是血流多了人傻了吧?
“這也。。。太快了吧?”楚漵真的不確定了,好歹也三天長新肉吧?
“你也不看看用的是誰的藥?我這‘碧波萬愈膏’可是不是凡品,隔了一晚上才長肉,嗯,看來還得在調整調整。。。”合着,這還是再試藥?!
楚漵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算了,隨她去好了。。。
“你放心,只有好處,絕對沒壞處的。”石初櫻見他這樣輕點了下楚漵的鼻子,楚漵一口咬住她的手指,哼了哼。好你個小丫頭,趁着夫君病着,任意調/戲是吧?哼哼,你且等着瞧,有你下不了牀的時候。。。
石初櫻一挑眉頭,誰怕誰啊?她已經按照師傅說的把來自楚漵的那絲金色精氣融合,雖然對精神力沒什麼幫助,但內息還是增長了不少。也就是說,陰陽諧擷功法可以提升世俗武功,至少沒壞處不是?
楚漵當然也從無名道長那裡得了說明,見石初櫻挑眉,哪有不明白的,當即彈了她一指,悄聲曖昧地問道:“是不是很想我?”
“啐!都這樣了你還胡思亂想,真該給你吃。。。”
石初櫻到底說不出‘鹿鞭’這樣的話,只能使勁兒白了某人一眼。惹來楚漵一陣悶笑,他的櫻櫻這麼可愛,他得快的好起來才行。
一家三口吃了午飯,楚漵繼續睡一會兒,石初櫻則去了東廂房的製藥間裡鼓搗藥材。
‘碧波萬愈膏’是昨天石初櫻爲了給楚漵癒合金創傷而煉製的鬆膏的‘學名’,不管是叫什麼名,既然效果比自己想要得差一點就要找補回來。
石初櫻把各種藥材配料都看過一回:老雲松樹皮、雲鬆根、雲鬆的新鮮松針、雲霧草、鮮嫩松花、涼草、老鼠筋、金合歡、瓦松等等。
要說那種效果差在哪兒上了。。。石初櫻的目光落在了瓦松上。
是了,就是瓦松。
因她一時捨不得帶來的‘紅翡玉露’,才用瓦松代替了,想來,藥效也就差在這上頭了。
瓦松和紅翡玉露都是多肉汁質的植物,看起來也有點像,不過效果差別大了些。。。現在看來除了生肌的藥力差了些,癒合傷口的粘液性質還過得去。
不過,盤算着明天給楚漵換藥,石初櫻還是去了花房。
在花房衆多茶花、山蘭、、菊花等花草中,有兩盆肥嘟嘟、水靈靈的植物,它的葉子大約一寸多長像小兒的手指一般肥嫩,每簇大約有十幾根,如菊花一般張開着,翠綠的根莖上披着一層緋紅的輕霜,如同紅紗籠罩的美人一般。
這就是紅翡玉露了。
這兩株紅翡玉露是石初櫻在靠近摩雲山的崖壁上採得的,一共幾十株,石初櫻採了一半。剛採來的時候也只有七八個葉子,如今長得肥嘟嘟滿盆都是,煞是好看。
紅翡玉露最難得之處在於不但自帶粘合傷口的黏液,還能快速生肌,癒合傷口,別看名字叫紅翡玉露,它的黏液卻依然是淡綠色的,它緋紅色的輕霜有絕佳的抗炎症的效果,有了它纔不容易傷口感染髮燒,這也是石初櫻決定還是用它的理由之一。
瓦松也是肉質多汁,可用作金創癒合的草藥,但效果相比紅翡玉露就平凡了些。
石初櫻小心翼翼地摘了五朵紅翡玉露回去重新煉製‘碧波萬愈膏’,不然楚漵的傷口癒合至少也得五天,有了紅翡玉露三天足以長合了。
石初櫻花了一個多時辰做了一小罐‘碧波萬愈膏’,翻看了一下剩下的材料還不少,她又做了些金創藥、止血藥、解毒丸、百靈丹改進版、玉顏豆之類的,想來萬慈藥房的存貨也該沒了。。。
之所以改進百靈丹是因爲它太萬能,以至於每種功效都不夠完美,而最後就有可能像楚漵這樣,清了部分毒,但殘留的毒沒有引起注意,反而也是要命的。
石初櫻琢磨着把百靈丹改了幾種方子,最後定下一種,能解各種中等以下的毒,(不論是植物毒、動物毒還是身體裡自發的毒)另外還使保留了一些金創癒合、止血、等等亂七八糟的功效。
最重要的是,加了一絲特別的藥引,如果有殘毒,人會感到有一股不消失的熱流存在,當然這‘一絲藥引’也已經很是值得仰望了。總之,改進後的百靈丹是原來的加強版。
製藥對於石初櫻來說是很容易投入的事,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多鐘,玉竹帶着一堆管事的請示卻不敢打擾夫人,只能和玉蔥、玉榮兩個乾瞪眼,你看我,我看她的。
“這可怎麼辦?廚房還等着夫人的話定晚上的菜式呢。。。玉竹焦急起來。
“這廚房的管事也是沒用的,夫人今個兒如果一直沒空,是不是到時候就沒飯吃?!”玉蔥說起話來從不饒人的。
“要我說也是沒用。跟着夫人也不少時候了,吃什麼還總問一遍,不然就不會做,豈不是推卸責任給夫人?”玉榮也有些看不上廚房的小心思,有事就一推六二五的,當別人都看不出來呢。
玉竹聽了也覺得有理,一跺腳,去找廚房的人說話去,這麼一天三頓來問菜式到底什麼意思,再這樣她就去找悅姑姑說話了。
第七十六英親王的打算〔訂閱贈送480字〕
第七十六英親王的打算(正版訂閱贈送480字)
楚漵見媳婦一幅饒有趣味地看過來,還當她是爲了自己手中的書呢,當即背過手去,笑道:“早跟你說不必理睬的,你偏不信。這個時候來攀親的,還能爲了什麼?”
“你與其費這個腦筋,還不如再給你夫君我裁度幾身衣裳,張羅幾雙鞋襪,什麼荷包、帕子、腰帶、香囊、扇套之類的。。。”
自打在壽筵上被人讚了一堆英挺灑脫之類的話,這人就美得不行,總覺得自己年輕了幾歲,跟媳婦更加般配了,特特讓侍風和侍電把他原來的衣裳好一通折騰,竟沒一件看得入眼的了,磨着石初櫻給做新衣裳。
幸虧悅姑姑已經在外頭找好了針線鋪子,把府裡的針線活計接了過去,如今正按石初櫻要求的準備料子,這兩天就到府裡給主子、管事們量尺寸做冬天的衣裳。
只這人還不滿足,非要前些天石初櫻給他做的上衣下褲樣子的再做幾套,一來練功穿方便,二來平日裡在家穿也舒服便當。
石初櫻倒也不介意寵一寵他,畢竟看過他平日裡的那些穿戴存貨,連她也覺得實在是寒酸得緊,多做幾身也使得,只不過料子她還得選選。
而且,石初櫻打算給他做一兩套雲谷篾絲的裡衣,他的任務太危險,爲了自己不做寡婦,還是保險一點的好。尤其腳下也得照顧到,不然像這次小腿上的傷也一樣致命的。
“看書去!等我這選好料子自然給你做,急什麼?”石初櫻送去一雙俏麗的眼刀。
楚漵委屈,“哪裡是我急,二肥的早兩日就做好了,還做了好幾身,連褥子、靠枕都做那麼暄軟。。。”
“它才半歲!你還好意思和它比?它可比你聽話多了。。。”石初櫻氣笑了。她算是知道男人幼稚起來到底有多難纏了。
怕他勞累着不許練功,喏,人家就摸本書來看。千萬別看書皮上的《諸子言錄》的名,裡頭其實是‘陰陽諧擷功法’。
沒錯,這人從石初櫻的枕頭下摸出來的,然後就據爲己有了,包了個高大上的書皮,大白天的堂而
皇之的歪在榻上看得津津有味。。。美其名曰:追求上進!
玉樹見兩個主子又歪了樓,不得不出言道:“。。。奴婢看到榮壽堂的帖子也在裡頭。。。”
“怎麼不早說!”石初櫻又掃了一眼,準確地從中挑出了李大郎的帖子,看了看。
“李大郎說,明日過來拜望,我估計着是爲了藥房的事。”石初櫻把帖子遞給玉樹,“你寫了回帖,就約明天上午。”正好這些日子楚漵養傷,她又鼓搗了些藥出來,可以拿去藥房試試。
又想到了什麼,嘀咕句:“也不知道這些日子老太君身子可好。。。”她上次見老太君很是喜歡老人家開朗愛說話的性格,更何況她還給了自己那麼大的幫助。
“。。。夫人!”玉樹抿了抿嘴兒,還是喚了聲主子。
“還有事?”石初櫻問道。
“還有一張英親王府的帖子!”這個不說不行啊!
“英親王府?”石初櫻看向楚漵。
楚漵微微一皺眉,放下‘書’,也坐了起來,伸出手。石初櫻手一抹,抽出了一張低調奢華的暗紅撒金的帖子,遞給楚漵。
楚漵看眼又遞給石初櫻。
“。。。英親王欲三日後來咱們府上?”石初櫻拿着帖子斜了楚漵一眼,“咱們家跟英親王府有親戚?”
“傻瓜!整個宗室拎出哪兩家不是親戚?不過是遠是近罷了。”楚漵手指輕輕敲打着扶手,惹來石初櫻的眼色,只好悻悻地換了隻手。
“常言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能讓英親王登咱們門的,會是什麼事?”石初櫻乾脆直接問了楚漵。
“英親王已經有。。。四十歲了吧?”楚漵眯着眼想了想,“聽說是當年有一任英親王中了外域之毒,遍訪名醫和江湖解毒高手也沒徹底清除毒素,子嗣艱難,好不容易生下一子,卻胎裡帶毒。
從那以後,英親王府連續三代單傳,而且人丁稀少,這一代更是至今沒有子嗣。。。”
“你是說,英親王會是爲了‘萬毒消散’?
‘萬毒消散’好幾年前就有的賣了,難道他們不知道?”石初櫻挑了眉,能連江湖人士都找了的,怎麼會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萬毒消散’。
楚漵攤攤手,這個是人家的秘事,他也不知道。而且,好幾年前。。。他還指不定沒下山呢。
“備肩輿!”他得跟幾個客卿幕僚商議商議。
玉竹連忙去叫了軟靠肩輿,侍電本就在邊上的僕人休息房裡候着,得了信兒忙過來服侍着。
外頭都準備好了,楚漵才起身,抻着脖子讓媳婦給他整理了衣裳,端着胳膊由侍電扶着慢悠悠走出去。他的小腿雖然能走,卻不能受累,還得慢慢恢復一段時間。
三日後的早上。
石獅子衚衕迎來幾個衣着低調華麗之人,門房接了帖子一看,立刻躬着身子開了一扇門,請了幾個人進去。
楚漵和石初櫻都着了常服到門前迎客,楚漵見到來人便打算從肩輿下來,不過被對面的一個人制止了。他是來求人的,擺架子還是算了,沒得遭人嫌棄。
不過楚漵還是帶着石初櫻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恭迎王爺大駕!”對方要地低調,他們也不好大開中門,卻也不能過於疏漏,因此開了一扇正門。
“不必多禮!當自己親戚走動即可了。”英親王論輩份算是楚漵的長輩,只不過人家那麼說了,楚漵和石初櫻卻不能真那麼認。
石初櫻瞧了一眼,英親王是個身材高瘦的中年人,也是大楚皇家特有的臉孔,眉目英挺,只看着就有些孱弱。
此時他揹着手,略略打量一下眼前的院落,沒有幾分皇家宗室的氣派,倒是多了些從容自在。
楚漵客客氣氣把人往請往議事廳待客。英親王擺擺手,“咱們叔侄兩個找個自在的地方說話!”
楚漵略一沉吟帶人去了書房,留了嶽揚等人招待英親王的隨從。
石初櫻見過禮就帶着人先回了正房,安排陳姑姑和悅姑姑親自帶着丫頭小廝去招待英親王等人,免得出什麼錯漏。
一盞香氣嫋嫋的雲露山茶上來,就連見識過無數好東西的英親王也深吸一口氣,“好茶!”
“媳婦的嫁妝,山野之物,讓王爺見笑了。”楚漵謙虛地表示。
英親王擡眼細細打量着楚漵,目光一寸寸掃過他的腿、腰身、肩膀、最後停留在臉上。要不是楚漵猜到他是爲什麼而來,只怕都要誤解這位是不是對他有什麼非份之想了。
“‘萬毒消散’確實如傳言那般?”英親王注視着楚漵,認真地問道。
楚漵也不便拱手,便隨便做了個抱拳頭的動作,“王爺指哪方面?”
“藥效還有。。。過程!”英親王絕對是認真的,身體裡的毒不清,英親王府就要後繼無人,與其過繼宗室子侄把幾代英親王的家業最後便宜了別人,不如賭一把。
楚漵招來侍風,低聲吩咐幾句,侍風便奉命去了。
不多時,拿來幾截不滿齒痕的木棒呈上來。
“這是?”英親王打量着幾根斷得不成樣子的棒子,還有上面深深的齒痕。
“王爺問過程如何,不如先看看這個。這便是當日小侄用來扛藥力的物件。”楚漵略略看了英親王一眼,就這體格,便是有心想扛也得有那個實力吧。。。
英親王消瘦的手指攥了攥,他注視着楚漵。
作爲親王和宗室侍衛營裡的侍衛總會打照面,他記得楚漵這個三等侍衛也是身材健碩,矯健如豹子一般的人,只這幅消瘦蒼白的樣子是‘萬毒消散’的結果?
再看看這幾截木棒明顯就是被咬斷的,可見‘萬毒消散’真的不是好玩兒的。
只不過,他還有選擇嗎?!
打定主意,英親王臉上多了幾分堅毅,“你細細說說過程如何?”
楚漵蹙眉,指尖輕輕敲着茶桌,難道這位親王還真準備用‘萬毒消散’了?真有個什麼好歹。。。他家櫻櫻可說不清了。只是對方的身份擺在哪兒,最好讓他自己打了退堂鼓。
楚漵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唉,在下也曾聽聞過江湖傳言說那‘萬毒消散’如何如何,直到親身經歷才明白傳言也不過只說中十之二三,其中的種種煎熬實在無法用言語來描述啊!”
於是,帶着一臉十分不樂意回顧的糾結,楚漵詳細地敘述了一遍‘萬毒消散’解毒過程中的各種煎熬和痛苦,以及自己當時的情形,真是一絲一毫都沒放過,甚至還加了些感性的描述。
當聽到楚洌在身邊隨時跟楚漵塞棒子防止他咬傷自己的時候,英親王不由蹙起眉頭,真有這麼煎熬的話,他便是毅力再強,又上哪兒找這麼個至親之人無私無畏地看護自己呢?萬一有人趁機幹些什麼,自己怕是直接就交待了吧。。。
不過英親王能親自前來又豈是那麼容易退縮的?!
他靜靜地聽完楚漵的話,又反覆看了看他用過的木棒,最後道:“你現在的虛弱是傷口造成的,還是‘萬毒消散’的作用?”
楚漵心裡翻了個白眼,這感情還沒死心吶。
他嘆了口氣,沉重地說道:“一半一半吧。‘萬毒消散’清毒過後三天之內都是最虛弱的時候,人受不得勞累。而且,這三天裡身體還會把清理過的毒素毒物排出體外,有的人是腹瀉、有的人是出大汗、有的人卻是嘔吐。
不過,聽我媳婦說,也有的人會通過流鼻血或便血,很難確定是哪種,這個一是中毒種類有關,二是與個人體質綜合的結果。扛過了前期,卻抗不過這三天的人也有。。。”
說着,楚漵覷了英親王一眼,心話您好好琢磨琢磨吧,可別把自己搭上不算,還連累了櫻櫻。不過,話說他怎麼覺得櫻櫻倒是有些歡喜之意呢?!
別是看人家錢好賺打什麼主意吧。。。
楚漵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不由有些坐不住,媳婦主意大了不好管吶。
“咳!王爺打算用‘萬毒消散’清毒?”作爲宗室人,要是假裝對英親王家的事不知道也太假,楚漵乾脆直言。
“你覺得本王成功的機會有多大?”英親王沒有直接回答倒是反問一句。
楚漵一咧嘴,“王爺在下唐突,如果在下沒記錯的話,幾年前‘萬毒消散’就已經在江湖流傳過,那是王爺怎麼沒去試試?”這個問題他還是要問問,畢竟那個時候英親王還年輕,身體底子也好些不是。
英親王卻久久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着。他能說那個時候他還沒那麼急迫,也沒到走投無路,看清那些所謂心懷好意親友的嘴臉麼。。。
既然人家不想說,楚漵也不追問,不過有些話還是得撂下:“王爺有沒有想過,如果熬不過去如何?那時別說英親王府,就是宗人府也會追着我夫人不放.
這個風險,恕在下不能承擔。”楚漵說的斬釘截鐵,毫不留情面。
英親王這才擡眼看看楚漵,據他調查,楚漵的媳婦是個胭脂虎,家裡大小事都是媳婦做主。。。
“不知能否請夫人一見?”
楚漵差點翻個白眼,怎麼着,這意思是自己做不得主了?不過,咳咳,這一個親王,一個媳婦確實都不會聽他的。
楚漵很是憋氣,哼哼兩聲把一條腿架在前頭侍風特地準備的一個腳凳上,若有若無地展示着還包紮着的小腿。又叫來侍風,低語一番並讓他去請石初櫻來拜見‘王叔’。
說是低語,可聲音一點不低。
對於楚漵這麼明晃晃的行爲,就連一向自持低調沉穩的英親王也有些端不住了,這也太幼稚了吧!
英親王抿了口茶,看着楚漵一副恭敬又油鹽不進的樣兒,真是不知說什麼好了,合着平時當差的時候那份審慎和冷厲都是給外人看的,這纔是人家的本來面目吧。
楚漵也不說話,有意無意地擺弄着幾截木棒,無時不提醒着別人上頭的咬痕有多深,多密。
英親王瞟了一眼,他自是打定了主意賭一把,再不能退縮的,哪怕求了旨意也要一試的,不過,風險麼,也得有人共擔才行。
不得不說,楚家人的臉皮真是一個賽一個的厚,沒有最厚,只有更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