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說,有時候性情也是會傳遞的,儘管不是血脈相連的,但相處久了,有些東西就會變得相似起來。
比如無名道長,看着是個非常和藹無害的老道,仙氣十足的,可誰要是惹了他寶貝徒弟那是誰對誰錯都不重要的,唯一要緊的是徒弟沒事,但凡有一點點不好,那就是你不對。
這麼護短的性子直接被石初櫻繼承並無限放大,對石初櫻來說,理這玩意兒她願意講的時候講講,不願意講的時候那她就不認識這個字,就這麼簡單。
所以說,這個世上所謂的道理不過是個擺設。講,還是不講,甚至講多少那全看實力。石初櫻有這個實力,所以她就這麼來。
而對於二肥來說,唯一的道理就是它孃親永遠是對的,凡是欺負它孃親的人或者欺負它的人都是壞人,仇不論大小,必須得報。
自打二肥小虎爺出面替自己孃親討了公道以後,它的精氣神就大大漲了起來,整個虎都精神了不少,在回去的路上更是直接窩進了它孃親香軟的懷裡,傲驕地揚着小虎頭,向楚漵示威。
看它那得意忘形的樣子,氣得楚漵很想拎過來在肥屁股上來那麼兩下,可眼下實在不是動手的好時候,只好暫且忍耐了。
而二肥氣完了楚漵,又纏着石初櫻回府後帶它四處逛逛,它知道這個府很大,可它現在不能單獨逛,萬一被人捉去,哭也來不及了。所以,只好纏着它孃親了。
石初櫻也正琢磨着府裡的事情,初初一想,也是一大堆事要辦。她跟楚漵問道:“眼下這幾天除了廟見禮,還有什麼要緊的事,你先說說,我好有個數。”
楚漵攬過她的腰,把那隻討厭的虎腦袋按了下去,把人安置在自己懷裡,石初櫻也輕輕移動了下身子,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窩了過去。楚漵在她臉頰上親了親,說道:“回門禮,你是打算5天回門,還是7天?或者一個月後回門?”
石初櫻略想了想,道:“哎,還是5天吧,我可不想一個月都消停不下來,還是趕一塊得了,然後就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嗯,那咱們就5天回門,此後婚禮這方面的事就完結了。再有也是過日子當中的了,那個到時候再看。”
石初櫻點點頭,又道:“今天下午咱們怎麼安排?我想着見下人之前,老宅的人總是要先打發回去的,換好了人手,咱們就過自己的日子就是,沒得倒爲幾個下人操心。”
“好!都聽你的。”楚漵在媳婦臉頰上蹭了蹭,“老宅的人,就由我來處置,你安排好接替的人手,等我那邊處置好了,直接替換上去就是。再下來倒也沒什麼了,只是你的嫁妝沒來得及好好安頓,你還得自己費些心思,尤其是那些花草樹木,你怕是費了不少心思才弄來的,可別糟蹋了。”
石初櫻揚起頭,伸手在楚漵下巴上摸了摸。
“怎麼了?”楚漵又蹭了一下。
“有點扎。”石初櫻倒沒摸出胡茬子來,不由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楚漵奇怪地自己也摸了摸臉頰,“沒有啊,一早颳得挺乾淨的啊!”
“就是有,你看!”石初櫻揚起臉指給給楚漵瞧,果然有些紅了,楚漵拿手指輕輕撫了扶,實在太嫩了。。。
楚漵看着看着心癢難耐,他低頭一口親了上去,把那小嘴兒吃了一通才放過石初櫻。
石初櫻面染紅霞,氣喘吁吁,不由白他一眼,“以後不準留鬍子!老了也不準。若是像李三叔那樣,你也就別進屋子了。”
李三原本留了脣上的小鬍子如今越發茂盛了,剛纔一被扎到,石初櫻就想到了這個。此時連忙給楚漵下了命令。
“男人到了而立之年,哪個不留兩撇鬍子?真要是沒有,人家還當是毛頭小子呢,沒聽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話嘛。”楚漵極度無奈了,想象一下以後唯獨自己沒鬍子的樣子,不由弱弱的爭取一下。
結果話音一落,就被鎮壓了:“辦事牢不牢靠跟鬍子有什麼關係?太監各個都沒鬍子,難不成還不當差了?”說着,石初櫻想到了什麼,閃亮的眼珠兒一轉,頗有意味地一笑,衝着楚漵道:“其實,我倒想起一個辦法來,你要不試試?”
楚漵一看她那副狐狸樣子就知道準沒打什麼好主意,當機立斷道擺手:“不勞夫人費心了,爲夫還是不留了吧。”
“別呀,人家都有,就你沒有也不好,你不是說嘴上沒毛不行嗎?我回去給你準備準備,保管讓你該有的時候有。你放心就是。”石初櫻很大方地表示,這事她包了。
楚漵不由摸了摸嘴巴,怎麼突然有種毛毛的感覺呢。。。
回到府裡,楚漵和石初櫻帶着二肥又在自己家裡用了些午飯,楚漵便直接去了前院。
作爲男主人,他今天的事情也不比石初櫻這個女主人少,都是些影響府中運行的大事;而石初櫻這個女主人的事情相對更細瑣一些,卻直接影響府中生活的品質。
石初櫻已經習慣了每天打坐,此時得了空她便屏退了下人打坐靜思。她把精神力在識海中運轉了七個周天,看着滴溜溜旋轉着的小小的光珠,石初櫻不由思索,此時如果是在望雲山,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山上採藥,或者在摩雲山上跟着木華研究丹方,嘗試釀點什麼。。。絕不會像此時這般掛着一身瑣事。
不過,她沒有自怨自艾的習慣,師傅說了,她缺少的就是這種紅塵歷練,既然嫁人了就按照嫁人的樣子過日子吧,不然,光漲修爲不漲心境也是很糟糕的。
更何況,今天早上在老宅,她確實有那麼一瞬心境非常不穩,以至於氣息控制不良,多泄了那麼一絲絲,把二肥都給引來了,可見,師傅的預見多正確。
這樣的心境弱勢要是不及早填補上,還談什麼突破和大道可期!?
算了,反正摩雲山又搬不走,想去就去。
打坐了半個時辰後,石初櫻喝了盞雲谷露,細細體驗着精純的露珠所蘊含的天地之精華滋養身心所帶來的輕鬆愉悅之感,不過當她準備撫順今天有些不穩的精氣時,竟然發現自己體內原本白亮的精氣中竟然多了細細的一道明亮的金色。
許是金色的精氣太過纖細,它緊緊依附在白亮的精氣上,不仔細根本發現不到它的存在。石初櫻凝聚起精神力潛入到自己的經脈之中,一番分辨下卻發現是條精純的陽性精氣,石初櫻眼珠一轉,莫不是她家楚漵的?
可是早上的時候她觀察過,楚漵明明沒有被採補過啊?
石初櫻也不淡定了,找出陰陽諧擷功法翻看起來,這般功法的初級她早了然於心,倒背如流了,只是後面高級部分她想着用不上倒沒怎麼關注。
石初櫻寧神片刻,翻閱過了整本功法後到底放下心來。
雖然功法中沒有明確說明,但可以看得出,這道精純的陽氣指定來自楚漵的身上,但卻不是採補,而是陰陽交融後的一種自行交換補充。想必就是這多出來的一絲精氣沒來得及融合,才使得她今天有些氣躁了。
想到這裡,儘管心中還有些疑惑,石初櫻也暫時放下心來,她現在還不敢貿然把這絲陽性的精氣與自己原有的融合,不過梳理撫順還是可以的。
至於疑惑,自然等回門的時候跟師傅請教,儘管涉及男女之事,可畢竟事關修煉,也沒什麼開不了口的,再說,她的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嘛。
石初櫻一邊梳理精氣,一邊運行精氣排除體內雜質,這些日子吃了太多凡俗之物,她還是儘量每天都清理一番,待到渾身的毛孔都張開,污物隨着些微的汗水排出體內,石初櫻又叫了水沐浴。
一身清爽愉悅地出了內室,石初櫻便收到一個重量消息:楚漵在前院開發了幾個老宅的僕人,還有管事。
前來報信的玉竹小嘴兒噼裡啪啦說得脆爽,她說道:“。。。有兩個管事,一個餵馬的馬伕,還有廚房裡的幾個婆子僕婦,俱都叫扒了褲子直接在院子裡打了板子,所有老宅的和咱們這邊的僕人都被叫去觀刑了,除了您身邊伺候的兩個留着,連奴婢都去了。
哎呀,您可不知道,連男女都不分,直接扒了就打,連。。。真是光着打的。。。
啊呀,真是沒法看。。。
奴婢聽老宅裡的人說,咱們將軍在老宅的時候也是這麼開發過自己院子里人的,以前老宅的人提起那檔子事還都覺得特別丟人呢。。。”
石初櫻聽了不由會心一笑,楚漵要真是個軟糯的,也絕不會自己張羅開府了。
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其實不是個好惹的。只不過他不像人家那樣,動不動就喊打喊殺而已。
可你瞧他這手段哪裡就弱了?十板子是少到不能再少了,光着屁股打板子下去,皮肉的傷幾天也就好了,可丟的臉面一輩子都找不回來了。
悅姑姑在邊上也抽了抽嘴角,這姑爺也是個不尋常的,被這樣處置了還不如直接被賣了呢,好歹臉面還在,如今可不跟着褲子一起被扒下去了。以往所見處置下人的手段裡,打板子頂多是扒一層外褲,好歹留着一層,像這位這樣的打法可真沒聽說過。
邊上的玉漱倒是輕皺了眉頭,小聲說道:“。。。這反倒讓人記了仇,指不定哪天反咬一口,還不如直接發賣了去。”現在這些小丫頭都算是石初櫻的嫡系了,一心都系在自己主子身上,倒是肯爲她打算。
石初櫻聞言一笑,“你放心好了。當主子的,如果今天怕個這個下人忌恨,明天怕那個報復,那這個主子也不用幹了,還不如直接抹脖子乾淨省事些。
做主子頂多是自己沒本事,轄制不了奴僕,再沒有是奴僕反水掀起浪花的。不信你問問悅姑姑”
悅姑姑抿嘴一笑,她如今已經是自由身,再沒什麼不能說的,當即笑道:“有理沒理,反水的奴僕第一沒人會用,第二誰都可以打死不論。”而且,只要身爲主子的人家就都饒不了這樣的人,不然各個的還不都學了去?
所以,一旦賣身爲奴,除了設法脫離了奴藉,隱姓埋名過日子,再沒有泛起浪花來的。
只因即便脫離了奴藉,也是不同於普通平民的,三代內都不能科考,平日裡也低人一等,沒有家族依仗,又沒有主子撐腰,獨木難支,誰都能欺負你。徭役賦稅,偷搶盜竊,凡事都先來找你的麻煩,沒錢使就得先過一堂問話。。。生活有多艱難,當真難以言表。
所以,離開主子的奴僕,無論你先前混得多麼風光,最終都一樣窮困潦倒;你想找新的依靠,誰又會要不忠誠的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