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陽春本想感慨一番,抒發一下人生不易。沒想到開口才說了韓花朝的名字就被嶽西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韓陽春捱了罵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反正嶽西同他說話一貫沒有什麼好臉色,他更擔心的是自己的一番話是不是把她給得罪了。
小心翼翼的觀察了半天,韓陽春發現嶽西腳底下像踩了輪子走路帶風,面色平和的忙裡忙外張羅着一大家子人過年的事情,還時不時的抽功夫跑到後院來和一羣孩子們嘻嘻哈哈一番,他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確認她沒有生自己的氣。
事實上嶽西也確實沒有生韓陽春的氣。
沒時間,也沒那份閒心!
她如同一張拉滿了弓並且弓弦上搭了箭,整個人都高度緊張着!
韓其來過之後,嶽西就和馮繼宗嘀咕了一番,加強了整座院子的警衛。
越是大家都放鬆了心情等着踏踏實實的過個好年的時候,她便越緊張。
院子裡目前住着幾家子人家,有老有小的,大家夥兒一年才高高興興地湊這麼一回熱鬧,嶽西說什麼也不能讓韓其把大夥兒過年的好心情給攪黃了!
嶽西面上保持着一貫的表情不着痕跡的在院子的各處巡視着,連平日並不常去地窖也特意下去檢查了一番……
這麼多人歡天喜地的進了自己的家,她就得把這些人再平平安安的送出去,不能讓他們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了差錯!
大年三十晚上在正屋裡擺了好幾張大桌子,中間用屏風隔開,讓大家分男女坐了,吃了一頓熱熱鬧鬧的年夜飯!
吃過年夜飯,嶽西又把大夥都留在正屋包餃子,這樣說說笑笑的時間便過得快,等餃子包好了也過了子時,鄭寶才先領着幾個大些的孩子到院子放了幾掛小紅鞭和不少的煙花。
熱鬧過後,大人孩子們帶着一身的炮仗味衝回屋裡,鄭寶才大聲招呼着孩子們給嶽西拜年:“趕緊給當家的磕頭去!”
孩子們高高低低的跪了一地,個個都仰着小臉望着她,嶽西瞅着高興,每個都抱起來親了一口,又從雲畫手裡接過早就包好的壓歲錢一人懷裡給揣了一個!
待到嶽西給孩子發過壓歲錢,各家的大人才湊了過來又分別給了孩子們壓歲錢……
如此嘁嘁喳喳地鬧了一會兒,孩子們開始犯困,紛紛被各家的大人帶回了屋子去睡覺。正堂裡只剩了一水兒的男人們守歲。
嶽西腰背挺直的坐在這一羣男人中間,有一沒一搭地和大夥說着話,直到清晨,高公公出去開了院子大門,正屋裡守了一夜的男人們一涌而出,大呼小叫的院門口放了兩掛辣的長長的鞭炮之後,新的一年纔算開門大吉,紅紅火火的開始了!
站在門口,嶽西面帶微笑的和這些興致頗高的漢子們互相說着拜年的吉利話,心裡卻是長長的出了口氣:總算是平平安安地過了一夜啊……
“什麼大吉大利?”鄭寶才伸手在嶽西的眼前晃了晃:“哥哥問你什麼時候給老太太拜年去呢,我也過去給她老人家磕個頭。”
“聽見了,聽見了……”嶽西回了神,忙掩飾道:“我娘這會兒怕是還睡着,等天亮了我再去。”
“哦。”鄭寶才點點頭:“那哥哥和你一塊去。”
“哥哥?他算什麼哥哥?哼!”站在一邊兒的韓陽春側頭對身邊的柳畫樓說道:“我纔是嶽西的哥哥吶!”
與聚在嶽西身邊那些與她曾經朝夕相處在一起漢子不同,韓陽春站在這些這人的小圈子外面,他不會主動和鄭寶才楚應知等人說話,人家也不愛搭理他。
大年夜的飯桌上只有和他同朝爲官的葉勉程礙於面子意意思思地敬了他幾杯酒,大多數時候韓陽春都是自斟自飲。
“你還是小點聲吧!”柳畫樓趕緊往嶽西站的方向瞟了一眼:“當家的似乎從不願提孃家的事兒,你最好也少說。”
韓陽春也望向身子站的筆直的嶽西,輕聲嘆了口氣:“不怪她不提……韓家確實對不住她……”
“那你還和人家鄭兄比?”柳畫樓接着他的話茬說道。
“什麼叫和姓鄭的比啊?”韓陽春對着柳畫樓一瞪眼:“不管我妹妹認不認我這個兄長,我都是要認她這個妹妹的!”
“你這……你這就是不要臉!”柳畫樓外旁邊又挪開兩步才小聲說道。
“你說什麼!”韓陽春沒見什麼動作已然期身到了他的身邊,出手薅住柳畫樓的衣襟冷聲說道:“把你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當家的!”柳畫樓雖有武功,卻與韓陽春差了太多,他眼珠子一轉,衝着嶽西喊道:“還有炮竹沒有啊?大年初一,多放點,崩崩晦氣,再……”他垂眸看着韓陽春抓在自己胸前的手無聲說道:“再崩崩忘恩負義的小人!”
“你們倆這是幹什麼?”嶽西幾步走到劍拔弩張地二人身前,正好擋住了身後衆人的視線。
“小柳吃東西不知道乾淨,妹妹,你看看吃的袍子上都是點心渣子……”韓陽春馬上鬆了手,裝模作樣的在柳畫樓的胸前拍了幾下,笑模笑樣地說道。
“當家的……”柳畫樓一把拍開韓陽春的手轉向嶽西,誰知纔開了口就被韓陽春伸臂摟住了肩膀,他用力地掙扎了幾下,奈何搭在肩上的那隻手臂如同鐵臂一般紋絲不動!
“哎呦!你看你看……”葉勉程用手肘輕輕一碰身邊的葉秋,對着摟抱在一起的韓陽春和柳畫樓一使眼色:“這兩人有點意思……”
兩個姓葉的才從後院過來,葉秋懷裡還抱着穿的圓圓滾滾的葉卿賜。
聽了葉勉程的話葉秋馬上站住不走了:“有什麼意思?你當人家昭毅將軍也和你似的見了……”
低頭看見兒子從斗篷裡露出的一張圓溜溜的眼睛,葉秋閉了嘴。
現在他當爹了,可不能什麼話都往外說,會教壞小孩子的!
“嘿嘿!”葉勉程湊過去在兒子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一隻手也沒閒着,順勢在葉秋的屁股上摸了幾把:“兒子,你說是大爹爹好還是二爹爹好?”
葉卿賜不說話,只是乖順的伏在了葉秋的胸口,瞪着一雙眼睛瞅着葉勉程。
“你說一句大爹爹好,大爹爹就給你當馬騎!”葉勉程繼續滿臉帶笑地誘惑着兒子。
“不說。”葉卿賜嬌滴滴的開了口,聲音小的像貓崽子。
“葉大人!”看見他們二人嶽西猛的想起件事來:“年前不是讓你們從慈縣給我買幾個大炮仗?買了沒有啊?”
“買了買了!當家的不問我都忘了……”葉秋忙對葉勉程說道:“你回屋拿去,就在那個小包裡呢!”
“噯。”葉勉程應了一聲,二話不說轉身快步離去。
少傾,他手裡又快步走了回來,把手裡的包袱遞給嶽西:“這裡面都是!”
“不就是個炮仗嗎,帝都裡什麼沒有,還至於讓葉大人叢慈縣買過來?”鄭寶才大大咧咧地說道。
嶽西看着大夥笑了笑,走到正屋前把包袱放在臺階上打開,從裡面拿了一個出來放在院子中間,又接過旁人手裡方纔點掛鞭的香火點燃了……
大夥兒很隨意的看着那比普通的爆竹長很多的引線帶着一串閃耀刺眼的火花迅速的縮短……
‘轟!’一聲驚人的巨響之後,所有人的臉上都變了顏色,院子裡一片死寂!
“哇!”片刻之後,一陣孩子的哭聲驟然響起,葉秋心疼地說道:“當家的,您把我兒子都嚇尿了!”
“呵呵!”嶽西對着衆人笑了笑:“怎麼樣?響不響?”
“響!”一院子的男人齊刷刷的回道,集體冒了傻氣。
“正好,把他們都叫起來吃餃子!”嶽西拍怕手笑着朝廚房走去:“咱煮餃子去……”
第一鍋熱氣騰騰的餃子才上了桌,兩個頂風冒雪黑着臉的官差也上門,詢問知不知道這附近誰家的房子塌了!
“不知道啊……”高公公聽了官差的話心裡已然明白了究竟,口裡猶自糊弄着:“過年,到處都是放爆竹的,沒聽見官爺您說的什麼……巨響?”
“沒聽見?不會吧……”被堵在門口的兩個官差往院子裡看了看,不可置信的說道:“那麼大的聲,打雷似的,我們在城門口都聽見啦!一準是誰家的房子讓雪壓塌了!”
“你家主人呢?怎麼不出來回話?”一個官差梗楞着脖子氣勢洶洶的問道。
“找我的?”嶽西緩步從臺階上走了下來,手裡還拿着個大炮仗:“高伯……”
高公公馬上明白過來,從懷裡摸出兩隻銀錁子來塞到官差的手裡:“大過年的,您二位買杯水酒暖和暖和!”
“這個……怎麼好意思呢……”收了銀子,梗楞着脖子的官差不但脖子立時恢復了正常連說話也變得柔和起來:“那,我們再去別的人家問問。貴府沒事兒就好……”
“別跑了,剛纔那就是炮仗聲。你二位聽聽就知道了……”嶽西叫住了他們,並且當着兩人的面把手裡的爆竹放在地上點燃了引信。
……
“我的天啊!剛纔那黑衣小子放的炮仗真他孃的響啊,我現在兩隻耳朵裡還吱吱響呢……震死我了……”直到走出了西廂村,一名官差才白着臉大聲地同身邊的同伴說道。
“你說什麼?”另一名官差用力的掏掏耳朵,哆哆嗦嗦地說道:“你大點聲,老子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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