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哥人好,跟着他,哪怕這輩子再要了飯,他也不會讓我餓死!
這是楊靜姝想要嫁給楚應知的理由。
所有的人聽得都想哭,唯獨嶽西笑了:“傻女人!”
她伸手在楊靜姝的臉上拍了拍,扭頭對着楚應知一呲牙:“老楚,聽見麼?”
“嗯。”楚應知深受感動,眼淚汪汪的看着楊靜姝。
“我家靜靜既然想跟着你,我不會攔着。可有一樣!”嶽西伸出一根手指去在楚應知的面前晃了晃:“你要是真把日子過得又領着老婆討飯去了,別怪我把靜靜再接回來……”
楚應知望向嶽西,他知道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上一次的婚姻,他不聽父母的勸告孤注一擲,結果卻是那樣的下場……
“不會再讓阿靜跟着我去要飯了……”楚應知伸手爲癡癡望着她的女子擦去眼淚,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咱以後跟着當家的過好日子,咱再也不去要飯了……”
“真有志氣!”對於這樣的回答,嶽西只能對着楚應知挑了大拇指。
本想着以後在外郡開了鋪子能把他派出去抵擋一面,如今看來,他這樣的性子也就能留在身邊老老實實的看家了……
“他們都是咱自家人,高伯,您看看黃曆,也別往遠了選,就在這個月,正好人齊,連着過年就把他們的婚事辦了吧!”
衆人歡呼一聲,跟着高公公一起往後院涌去,楚應知與楊靜姝相視一笑,手牽手也要往後院走卻被嶽西伸臂攔住:“幹嘛去啊老楚?”
“那個……不是給我們選日子嗎……我們也去看看……”楚應知心裡高興,沒想到這事這麼順利,可成親不是小事,還真如嶽西所說,他現在連個窩都沒有。再加上辦喜事怎麼也得請身邊的人吃頓飯吧?
這麼一想,楚應知又有點發愁,琢磨着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和楊靜姝合計合計去……
“你就在前面盯着吧。別來了僱車的主顧咱們這裡連個主事兒人都沒有。”嶽西一摟楊靜姝的肩膀與她勾肩搭背的往後院走去:“趕緊給我們熱點飯去,都餓了……”
“哎呀!”楊靜姝驚呼一聲甩了嶽西就往廚房跑:“鍋上還熱着饅頭呢,水都快乾了!”
……
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回了家心也就落了地。
忙忙叨叨的一天,雖然不用她親力親爲,嶽西還是帶着高公公前前後後的都熟悉了一遭,並幫着幾個女子都選了單獨的屋子住下。
唯獨褚慧慧眼睛不好使,還是與秀珠和素蓮住在了一處也好有個照應。
路上走了多日,大夥吵吵鬧鬧了一天也累了,都早早的洗漱了睡下。喧鬧了一天的院子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嶽西最後一個洗漱了,從裡到外都換了乾淨的衣服,看着已經站着都開始打瞌睡的雲畫和霞染說道:“今兒早點睡,明兒你們兩個去把靜靜廚房裡的活兒先接過來幹幾天,也讓她有點時間準備準備。”
“是。”兩個大丫頭齊聲應了。
“睡去吧,這些衣服明兒再洗。”
把兩個丫頭打發走,嶽西吹了浴房的燈慢步走了出來。
冬季乾冷的空氣迎面撲來讓才洗了澡的她精神一震。
擡頭仰視了夜空,嶽西在深藍色的天空裡辨別着那些熟悉的星座。
伸了手指,在虛空裡一顆一顆地將散落在天際的星星連接在一起,嶽西在心裡說道:這是獵戶星座……
放下手,有片刻她在思索:好像,好久沒有想起北北了……小的時候她可是常和他在冬夜裡數星星呢。
“贏素……”她喃喃地叫出了這個名字,心裡一暖,隨即自言自語道:“明兒得看看媳婦兒去了……”
大得過分的院子裡空無一人,大多數的房間裡已經熄滅了蠟燭。嶽西緩步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到了門口她停住了腳步,又往最裡面黑着燈的房子走去。
一天了,她都想進來看看,又怕進來。
那是杜三娘曾經住過的屋子,門外並未上鎖,嶽西推門而入,依着記憶摸到桌子上的火摺子點燃了油燈。
屋子裡的一切都保持着原來的模樣,甚至在牀邊的衣架上還掛着一件蘇三孃的衣服。只是這屋子好久沒有人進來過,屋裡四處都落着灰,空氣裡也有股子味道。
走到窗前把兩扇窗子都支起,嶽西端了放在木架上的盆子去處打了盆水,投了塊搌布親自將屋裡的灰塵都擦了個乾淨。
她擦的非常認真,連椅子腿窗棱上也不放過,直到瞅着屋裡窗明几淨了才住了手。
放下搌布,嶽西站在屋子的中間往四處看了看,終於滿意的點了頭:“總算是收拾出來了……你若是寂寞了就回來住吧,你看看咱家現在多熱鬧,到了年底還有喜事要辦呢……”
“你趕回了不急着先去見我,就是爲了來這裡打掃?”一縷幽怨以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嶽西只覺得一股子寒氣瞬間將自己圍住:“下人們養着做什麼?!這等事情還要主子親力親爲嗎?”
嶽西沒有回頭先抿嘴笑了。
她頭也不會地身子向後倒去,不出意外地,倒在了贏素帶着寒意的懷抱裡。
側頭嘟起嘴,嶽西親在了他的下巴上:“媳婦兒,想你了……”
“我不信!”他的皮膚很涼而她的脣瓣溫熱,贏素竟不可抑制地渾身顫抖了一下。
嶽西踮起腳尖扭了頭去尋找他的脣,贏素先是彆扭的躲閃了下,隨即才側臉讓她吻上……
這樣的姿勢的吻在一起讓兩個人很難盡興,可嶽西就是喜歡這樣依靠着他的感覺,每次那雙纖細的的臂膀從身後抱住自己的時候,她便會覺得踏實。
帶着火氣的吻逐漸變得纏綿,嶽西在自己大腦開始缺氧前果斷結束了這個吻:“現在信了?”她探出舌尖來舔了下自己的脣瓣,這讓她的嘴脣在昏黃的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的水潤豐滿。
贏素的眼神落在她的脣上,飄忽了一下。
“哼!”他輕哼一聲,雙臂收緊,很小心的將那個心野的女人攬進懷裡,口中依舊不依不饒:“騙子!若是想我爲何不一回來就到別院去?”
“你身上真涼!”嶽西在他懷裡轉了身,兩個人變成了面對面站着。
她伸了雙手捧着他凍的發冰的臉頰心疼的問道:“你的馬車裡就不能放只暖爐嗎,自己的身子總是不知道愛惜着。”
他自從得到她回京的消息之後便梳洗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等在別院裡。然後等了幾乎一整天的時間,直到將他的耐心一點點地磨沒,贏素才急匆匆地出了門。
根本沒有馬車,他是一路運功飛奔而來的,並且已經在暗處盯了她許久。
看着她面帶微笑好言好語地哄着喜來去了隔壁的屋子就睡覺。
又看着她沐浴出來站在浴房的門口對着天空指指點點的像個小傻瓜!
直到他聽到了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贏素’,心裡才覺得舒服了起來……總算她並沒有將自己不放在心上。
“你都不在乎我了,我爲什麼還要在乎自己!”明明聽着她說的話心裡開心極了,可一張嘴便又說出了難聽的話,贏素自己也愣了下。
“真矯情啊!”嶽西知道他在自己面前就喜歡撒嬌,倒是不揭穿他,回手摸上他同樣冷冰冰的手掌就要出屋:“回我屋躺着去,我給你暖被窩兒!”
“這是誰的屋子,爲什麼要你親自打理?”贏素沒有動,而是很仔細地打量起屋裡的擺設,看到牀邊掛着的衣服明顯就是女人才會穿的顏色,他一直繃着的俊臉總算是緩和了下來。
“這是胖妹妹的屋子,當初她在太平局做工,就住在這兒。”嶽西也聽了腳步,隨着贏素的視線在屋裡看了起來。
“她啊,人可好了!當初還是她給我介紹的第一份夥計呢……”嶽西輕聲說道:“這麼好的人命卻不好,認識了我……”
杜三孃的事情贏素聽嶽西講過一些,如今再聽了這番話,他才明白她是真把這件事放到了心裡。
哪怕爲了杜三娘她親手殺了韓花朝報仇,但這個心結卻一直無法解開。
“等下我會安排人過去照看着她的父母。若是她有兄弟,也可以得到封賞。”贏素沉吟了片刻說道。
“千萬不要!”嶽西忙說道:“若是那樣,胖妹妹的父母就一定會知道女兒已經不在了,當初她和我說好的,就把她埋在華蓋山上,連墓碑都不要立。”
“況且我也託了慈縣的朋友暗地裡照看着她的爹孃,總不會讓兩位老人失了依仗的。”
“那,我們回你的屋子吧,這裡太冷了。”意識到這個話題說下去只會讓她壞掉心情,贏素馬上拉着嶽西往外走去。
“等下。”嶽西掙脫了他的手,先關嚴了窗戶又吹熄了油燈纔出了門:“這樣點一宿燈會浪費很多燈油呢。”
贏素的小心肝又是一陣糾結:放眼天下,也就只有你這個女人肯爲了一盞燈油甩開朕的手了……
“請吧!”隔壁就是自己的屋子,沒幾步路。到了門口,嶽西單手撩開掛在外面的棉門簾子又推開了裡面的門板,她對着更過來的贏素做了個‘請’的手勢:“咱們也該睡覺啦!”
贏素站在門口瞟了她一眼,要笑不笑的,臉先紅了。
“哎呀,快點進去吧,老子可是累的夠嗆,有什麼話咱被窩裡說去,站在外面做什麼……”嶽西見他不動了,忙用肩頭頂着簾子用力將贏素推進了屋。
屋裡的桌上的油燈亮着,地上放着一隻燒的正旺的火盆,讓才進來的兩個人身上都是一暖。
“嘿嘿!”嶽西對着站在門口紅着臉的大昭皇帝搓了搓手,反身關門落了栓:“媳婦兒,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