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病跟宋晴走過去之後,就發現一羣人把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圍着,還有人在給他按壓腹部,不時地有積水從嘴裡面流出來,看樣子好像是溺水了。
“有沒有大夫?叫救護車過來吧——”裡面有人擡起頭來向周圍的人羣高聲問道。
裡面那人問了兩遍,周圍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範無病走過去說道,“我會點兒中醫,不過溺水這種事情,應該找西醫比較對口。”
“中醫西醫無所謂,關鍵是能把人救過來就行!”把那名溺水的小夥子救上來的是江堤上的巡視員,聞言就說道。
“哦,試試看吧。”範無病點了點頭,擠進去說道。
其實對待溺水這種情況,也很簡單,尤其是可以確定對方沒有什麼隱疾的時候。
溺水不僅游泳時可發生,在農業生產過程中,如農田水利工程建設、防汛抗洪以及水網地區勞作時誤入深水,也常有發生。它是循環、呼吸驟然停止的一種急症,造成溺水死亡的原因主要是窒息、呼吸中樞抑制等。前一種是不會游泳的人意外落水,在深水中掙扎、嗆水後,水進入肺部,引起肺水腫,造成窒息死亡。後一種主要是因爲少量水進入口腔產生刺激作用,引起會厭痙攣姓閉鎖,或由於缺氧引起反射姓抑制,使心跳、呼吸突然停止。
現場急救是整個急救治療過程中最關鍵的一環,現場急救是否及時有效,直接關係到溺水者的生命安危,當溺水者被救出水面後,現場的人首先應當確定其有無意識、呼吸和心挑,如果三者全無,應立即用手挖出口鼻中的污泥、嘔吐物,令其仰臥,保持呼吸道通暢,並進行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臟擠壓。
進行人工呼吸的時間要長,不能輕易放棄,也不能坐等醫生的到來。
搶救溺水者時有兩種做法是錯誤的,一種是溺水者被救出水面後單純強調控水,以至耽誤了時間,增加了生命危險甚至喪失了搶救的最好時機。另一種是溺水者一救出水面,根本不做任何檢查,也不進行任何處置,只顧往醫院送,主觀願望是分秒必爭,但結果往往事與願違,喪失最初寶貴的搶救時機,搶救成功者寥寥無幾。
當然,這也不是說搶救溺水者時就不要控水。如果嘴裡有水,只要讓患者臉朝下躺,水就能流出來,完全用不着擠壓或拍打身體,只要翻一下身就行,而且只需要做一次就夠了,然後馬上進行人工呼吸。經心肺復甦病人恢復心跳呼吸,可用乾毛巾擦遍全身,自四肢、軀幹向心髒方面摩擦以促進血液循環。
範無病過來一看,就知道他們的搶救有問題,溺水者的面色有點兒發紫了,顯然是呼吸依然不暢,於是範無病伸手在那溺水的小夥子身後拍了一下,暗運真力一震,只見那小夥子的身體弓了起來,就跟受了電擊一般,咳嗽了一聲,嗆在呼吸道里面的泥沙應聲噴了出來。
“啊,有反應了!”旁邊兒圍觀的人立刻動了起來。
“這位年輕人手段真高,一搭上去就有效果,看來還是中醫靠得住。”有人立刻將話題引到了中西醫之爭上來。
“那是,西醫不用設備,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哪兒像中醫這麼方便,搭搭脈就知道該怎麼辦了。”還有人附和道。
範無病逼出了溺水的小夥子呼吸道中的泥沙,然後又讓剛纔參加搶救的兩個人將他嘴裡面的東西清理了一下,把他的舌頭給拖出來,以免影響呼吸不暢,他抽空兒跟外面圍着的這些人說道,“救死扶傷,這跟中西醫誰強誰弱沒有關係,大家都是各有優劣的,不過現在你們先讓一讓,別把空氣給堵住了,溺水者沒有淹死,先被你們給悶死了。”
衆人立刻往旁邊兒散了散,給讓出一條保持空氣流動的通道來。
範無病看那兩個人把小夥子給清理得差不多了,這就過去在他的身上開始敲打起來,幫助他活動血脈,最後小夥子總算是甦醒過來了,又吐了一些水出來,脈搏雖然有點兒弱,但總是平穩了。
圍在周圍的看客們見此情景,不由得都紛紛拍手慶祝一個溺水者的救援成功。
不過那小夥子一醒過來,吐了兩口水,立刻向旁邊兒的江堤爬過去,一邊兒還喊着“讓我死,我不要活了!”
衆人頓時都囧了,原來這位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自己主動尋死覓活的那種,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感情受挫了,還是因爲一些其他的原因了無生趣了。
“小夥子,何必自尋短見?”一個老頭兒勸道,“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就走了這條絕路?”
“讓我去死——我不活了——”那小夥子只是要去投江自盡,任誰勸說都不回頭。
範無病頓時很惱火地說道,“讓他死去算了!年紀輕輕的,當死去活來的很好玩兒啊?!白白地浪費了老子幾分鐘的時間,真是晦氣!”
不過那邊兒就衝過來個年輕的小媳婦兒,哭着喊着跑了過來,然後就拖住了小夥子的腿,死活不讓他動了。
旁邊兒跟着小媳婦兒一塊兒趕過來的人就嘆了口氣說道,“都是苦命的人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範無病旁邊兒就有人問道。
“說來話長,都是鰻魚惹的禍。”那人說道。
原來這位小夥子姓馬,人稱小馬哥,也不過就是二十五歲而已,上有老下有下,前年娶的媳婦,膝下還沒有子女。
小馬哥上面有一個哥哥,在家鄉從事房屋裝潢工作,下面有一個妹妹,已經出嫁了。
他是農村人,原來在搞木工,後來,曰本的一些商社在他家鄉附件大量收購鰻魚,他也就乘風順流轉向,開辦起個人的鰻魚養殖場。
那段時光,曰本人顯得很有錢。收購一噸鰻魚,出價是十八萬元人民幣。
簡單地算算,一口深兩米、面積爲十五傾的養鰻塘,一次可以放進兩萬多條鰻魚苗。那時,每條鰻魚苗的價錢是十二元人民幣。收穫的季節,每口養鰻塘可以出產五到六噸鰻魚。這個回報可是高得驚人。
當然,先期投入也是非常可觀的。興建一口養鰻塘,需要投資人民幣一百五十萬元左右。由於這是曰本商社定的貨,銷售出路沒有問題,農業銀行和信用社也肯貸款。
誰知,大商業帝國曰本也不是曰曰都好,一場金融風暴襲來,曰本人也慫了。再加上原本小曰本就沒有什麼善心,那些商社收購鰻魚的條件越來越嚴格,甚至可以說越來越苛刻了。說到底,他們就是要壓低價錢。
最後,每噸鰻雨的價格竟然跌落到七萬元人民幣了。
真是屋漏偏逢天下雨,小馬哥的鰻魚養殖場,突然瘟疫流行,眼看着那一條條活蹦亂跳的鰻魚苗,在水中游動的越來越慢,最後是魚身漸漸傾斜,魚肚終於朝天了。
鰻魚生病的那段兒時間,小馬哥跟他的妻子雙雙守護在鰻魚養殖場,像照料一個生病的嬰兒那樣,精心照料着這些傳染上瘟疫的鰻魚。投放藥物,頻繁換水,送走死者,搶救生者。
但是,蒼天無眼。最後,他的四十萬條鰻魚苗都慢慢地死去了,一百二十萬元人民幣,就這麼隨着鰻魚的大片死亡而變臭腐爛掉了。
開辦鰻魚養殖場的時候,小馬哥曾想,如果賺了餞的話,可以說他們祖祖輩輩也沒有賺過這樣多的錢。但是在關閉鰻魚養殖場的時候,他的感覺是,他們祖祖輩輩也沒有欠下這樣多的外債。
因此,今天小馬哥忽然就想到了人死帳消這個辦法,想要投江自盡,也算是把家裡的債務都攬到自己的頭上解決掉了。
“唉,小夥子啊!你這不是胡來嗎?!”一個年紀大一些的人就嘆息着說道,“現在可沒有人死帳消的說法,就算你死了,那爛帳也得壓在你家裡人身上,你這不但不是給家裡減輕負擔,相反是害了他們啊!再說你要是死了,你叫他們怎麼辦啊?”
範無病聽了小馬哥的故事,倒是將眉頭給皺了起來。
宋晴看到了範無病的樣子,就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你要是想幫他們,其實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吧?”
“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範無病搖了搖頭,對宋晴說道,“像是鰻魚發生瘟疫這種事情,給養殖戶造成這麼大的損失,其實是可以將這種損失減輕到最小的。但是現在麼,嘿——”
宋晴一時之間也想不到範無病的心思,只是覺得小馬哥一家比較可憐,天災[***]的,欠下了這麼多的貸款,真是不知道該怎麼也渡過這道難關了。
宋晴倒是很希望範無病能夠站出來幫小馬哥解決問題的,但是這話好像就有點兒逾矩了,畢竟人家只是錢多而已,並沒有義務說一定要幫別人解決債務問題,這根本就是兩碼事兒。
誰知道範無病想了一會兒之後,就對小馬哥說道,“你們跟我走,這個債務問題,我來幫你們想辦法解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