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香一個瑟縮,色厲內荏道:“你敢!我們根本就沒想把你賣給人伢子!只是讓你嫁去陳家而已!再說你也沒有人證物證!”
蘇清晏道:“你們走了就知道我敢不敢了。至於人證……當時你們可是找的劉牙婆問的這些事,她算不算是人證?”
張桂香還想說什麼,憋了半天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蘇郭氏無計可施,又不敢走又不能留,只能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再次氣的眼前發黑。
蘇清晏知道,之所以他們會害怕這個罪名,是因爲大齊朝有律法規定,除非是自願,否則無論什麼人都不能買賣良家子女——親奶奶也不行!
一旦出了這種事,不管有沒有得逞,輕者杖五十罰作苦役,重者流放三千里,去漠北吃沙子!並且子孫永世不得返回原籍!
蘇清晏就是捏準了這罪名,和當初蘇郭氏找了劉牙婆兩條,摁着蘇郭氏不讓她離開。
可惜這罪名還是太勉強,蘇郭氏當時應着不讓劉牙婆佔便宜的小心思,只是問了劉牙婆,不然要是和劉牙婆說好,說不定還真的能徹底擺脫蘇郭氏。
轉念一想,也幸虧不是和牙婆說好的,否則到時候劉牙婆直接帶人來把自己一捆,悄無聲息的送去陳府,自己也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不是麼。
這也算是有禍有福吧。
蘇清晏自得其樂的想着,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雜,還有個粗獷的聲音:“長壽侄子,在家麼?這麼急着讓小七喊我來,是有什麼事啊!”
小丫先往外看了一眼,看見小七跑了進來,說道:“爹,娘,姐姐,是里正爺爺和村裡的叔伯嬸子們來了!”
里正來了?還有一羣圍觀羣衆也一起跟着來了?蘇清晏摸摸下巴,聽這粗獷的聲音,還以爲是蘇長壽剛說的虎子叔呢!
蘇長壽應了一聲,道:“老義叔,您來了,我沒法兒出去迎您了。您自己進來吧!”
里正原名叫李大義,和蘇長壽他爹是一輩人,頗有些梁山好漢般的急公好義,蘇長壽平時都是喊他一聲義叔的。
“怎麼還不能出來了?你家裡到底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李大義進了門,看見地上跪了一排的人,再看看坐着的蘇郭氏和護法一樣站在兩邊的蘇仲福一家,哪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當即不高興道:“我還以爲怎麼了,原來是老蘇家的又來了?說吧,這次你們想要幹什麼?”
李大義雖然年過五十,依舊老當益壯,又長的五大三粗,臉上要是留上絡腮鬍子,那就是街頭賣肉屠夫的形象,他一不高興,給人的感覺還是很危險的。
“不是我們想幹什麼!是他!”蘇仲福伸手指着蘇長壽,“我們本來是想着來給晏丫頭說門好親事的,沒想到老四他……他居然想分家!我娘不同意,他一家子居然就跪到了地上!”
結果李大義的回答差點兒讓蘇清晏憋不住笑出來。
李大義說:“什麼?你們居然把長壽一家逼的下跪?”
小七當時眼淚汪汪的跑去和他說有大事的時候,李大義真是嚇了一跳,還以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連忙叫上了附近樹底下閒的沒事幹亂吹牛的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兒,老頭兒們又叫上了自己家的兒孫,等人喊人的到了蘇長壽家,再加上聽到動靜偷摸躲在蘇家牆角看熱鬧的,差不多半個村子的人都到了。
現在讓村裡老少圍觀着,李大義本來是不應該說出這話,可是先入爲主,李大義進門就看見蘇長壽跪着,再加上蘇郭氏平時給他的印象,認定了是蘇郭氏帶着蘇仲福一家來欺負蘇長壽(雖然確實是這樣),心裡更是不耐煩,心直口快的說道:“長壽要分家?分了也好!當初老蘇死的時候就應該分了!你看村子裡有哪一家是爹死了還沒分家的!”
蘇郭氏一口氣沒上來,眼前更黑了。
小七從一進了門開始就有點兒愣,在門口站了半天,反應過來後也在蘇清晏身邊找了個地方跪了下來。蘇清晏正給小七擦剛纔來回跑流出來的汗,聽到這句話感到莫名的暢快。
總算有個人來說句公道話了!
蘇長壽說:“義叔,我們一家,平時給我娘和我兩個哥
哥添了不少麻煩。我不忍心再拖累下去了,義叔你做個主,就讓我們一家和老宅子分開吧!阿晏,你先起來,去給里正爺爺倒水!”
蘇清晏答應一聲,起身想去廚房,卻踉蹌了一下,差點兒摔到地上——跪的時間太長,蘇清晏的腿都麻了。
李大義超忙擺手表示不用特地倒水。蘇清晏笑道:“這次是麻煩里正爺爺了,我家裡沒有什麼好東西,但也不能讓里正爺爺連口水都沒得喝。”
聽的李大義不停的讚歎蘇長壽會教孩子。
蘇清晏趁機活動了一會兒腿腳,感覺恢復了不少,就踉蹌着拖着無力的雙腿到廚房找到茶壺,泡了茶,又拿了茶杯放在木板上端進屋子。
李大義坐到了唯一的桌子前,蘇清晏倒了水,把茶杯遞過去,看着李大義喝了水,剛想回去接着跪,就聽李大義發話:“好了,長壽你和秋蘭還有孩子趕緊起來吧,今天就是分家的事,你一直跪在這裡也不合適啊。”
蘇長壽答應下來,扶着林秋蘭和小七小丫起身。
蘇清晏見林秋蘭也跪的腿軟站不直,忙找了幾個小板凳給家裡人坐下。
蘇仲福看着蘇清晏忙來忙去滿臉不在乎,一開口就是諷刺:“看看,看看,這晏丫頭連路都走不穩了,可不是麻煩麼!長壽,你既然知道麻煩了我們就好,知道麻煩,就應該好好掙錢報答我們,總想着分什麼家呢!”
蘇仲福話音剛落,外面就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接了一句:“哎呦!要真是長壽一家這樣的麻煩,我還真是希望來的越多越好啊!”
引起一陣鬨笑聲。
還有人也跟着打趣:“世上的麻煩事都是長壽這樣的,咱們平日裡還犯什麼愁啊?吃吃喝喝,等着長命百歲吧!”
蘇清晏也差點兒沒笑出來。
確實是,蘇長壽說着是給蘇郭氏添了不少麻煩,但那寫出來是“麻煩”二字,念得時候,可是讀作“銀子”的啊!
蘇郭氏有空就去顯擺蘇長壽有多能掙錢,所以蘇長壽能掙銀子這事,村子裡的人也都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