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郡望那邊有動作了?”鍾睿掃了黃小希一眼, 平靜地問了句。
“睿哥,你這麼敏銳真的好嗎?”黃小希本來還想賣個關子,結果到了鍾睿這裡, 他話才說了一句, 對方就猜出下文來了。
“花槍那個蛇精病這回又想幹嘛?”一提到郡望, 歐斯成第一反應就是耍一杆花槍, 他不由皺了眉。
“今天這事花槍只是個跑龍套的, 不,只能算是個提線人偶。”黃小希回頭看向他,“你打算站着聽?”
“……”剛纔大腦走神太久, 歐斯成直到此刻才發現,辦公室裡就剩他一個人還站着。
“過來坐吧, 這事三言兩語可說不清楚。”黃小希說着, 拍了拍邊上沙發的扶手,
歐斯成走過去,坐到了一側的沙發裡, “來吧,開八吧。”
黃小希點點頭,說起了今天剛掌握的第一手資料。
說是說第一手,其實也並不是,他目前瞭解到的所有消息, 都是通過他家情緣秦時明月關那裡轉述得來的。本來這種事他是要親身上陣的, 奈何他的工作時常忙成狗, 能活着回家已屬不易, 根本沒那個心情和精力上游戲蹲守。於是乎“無間道”一職早就全權交由秦時明月關來做了。
雖然黃小希之前說了這事與花槍關係不大, 但他還是從花槍的近況開始說了起來。
耍一杆花槍加入郡望至今,已經差不多有一個半月。在這段時間裡, 他除了跟着幫會團活動,其他時候都很安分,也沒怎麼在幫裡刷過存在感。倒是若初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居然把幫會裡幾個有管理權限的妹子們都給搞定了。任憑她一如既往水成渣子,在幫裡倒是居然沒人敢直言嫌棄。
黃小希頓了頓,突然話鋒一轉,冒出一句跟前文關聯不上的話,“今天中午,老謝倒了。”
老謝——謝淵——浩氣盟盟主——攻防戰浩氣盟的終極BOSS。
縱是打攻防只知道混分的歐斯成都明白,身在人口大服,要推這個BOSS也並非易事。雖說服裡惡人一貫強勢,但是浩氣這邊也不是吃素的。攻防看的是指揮頭腦還有雙方人數,嗯,0/0/7這事暫時壓下不表。浩氣知道自己總人數比不過惡人,所以每次攻防都提早很久就派人進去守着,這樣一來就不怕因爲地圖人數滿而進不去,進而導致整個浩氣盟的BOSS被//////幹////掉。
開放八十以來,聽說老王老謝雙方都還沒有遭遇過生命危險。
可是……今天老謝居然直接被推倒了!
歐斯成立刻聯想到一個多月前的那次討論,“不會是浩氣的內鬥開始了吧?”
黃小希點了點頭,露出一個“你也不是太蠢嘛”的表情,“沒錯。”
中午的那場攻防,浩氣總指揮洋蔥小果兒不在,而惡人這邊的鶯鳴柳枝頭沒像平時那樣帶人進浩氣,而是和惡人的另一個指揮各自領着一大羣人在南屏山和崑崙掃圖吃肉,浩氣的幾處任務點,被大部隊來回折騰得幾乎難覓活口。就連浩氣的復活點也被屠了,死掉的浩氣玩家既不能原地起,也不能回營地復活。
總結一句話就是——不能更慘!
在這兩個地圖任務的浩氣玩家受不了了。紛紛在陣營頻道求救,有一部分甚至跑去了攻防YY刷屏。彼時浩氣盟的大部分戰鬥力都在浩氣地圖裡。他們刷着自己的戰階威望,誰也沒想去救援。浩氣人羣中漸漸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謾罵聲。
當時坐鎮浩氣指揮的是郡望的南圓北折。在此情形下,他以洋蔥小果兒的名義,調動了將近一半的人數,讓耍一杆花槍和幫裡另外一個漢子皿血帶着,分別去了南屏山和崑崙進行支援。
花槍被下了指揮的職務衆人皆知,面對下面人的質疑聲,南圓北折十分平靜地以“洋蔥小果兒認爲需要有經驗的去速戰速決”爲由,堵了衆人的口。
結果花槍和皿血兩方人馬剛離開,一直按兵不動的惡人谷第三支大部隊就進入了浩氣盟,收到0/0/7消息的鶯鳴柳枝頭也第一時間從南屏山趕回了浩氣盟裡。
兩支大部隊匯合,浩浩蕩蕩直衝謝淵的房子。
浩氣這邊根本沒想到惡人會來這麼一出直搗黃龍。想要回護時,去路已被惡人斬斷。
從進圖到老謝倒下,僅僅五分鐘。
“南圓北折是智硬麼?這麼明顯的調虎離山,他居然看不出來?”歐斯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以他的水平怎麼可能看不出,只不過好人他來當,黑鍋別人背,這種穩賺不賠的事情,他沒有理由不去做。”黃小希翹起了二郎腿,鼻腔裡哼了一聲,“攻防一結束他就開了檢討會。明裡暗裡都把責任往根本不在現場的洋蔥小果兒身上推。還假裝好人似地說洋蔥小果兒的這個救人決定並沒有錯,浩氣盟是正義人士,不能見死不救的。”
“攻防打的不就是陣營?死守BOSS纔是正確做法吧?他們這種成全小我,放棄大義的決定,我可不敢苟同。”歐斯成對於那個論調很不屑。
“聽說每次攻防你都是去混分的,想不到居然這麼有陣營榮譽感。”黃小希對他有點刮目相看了。
“那是。生是惡人谷的人,死是惡人谷的魂。老王的菊花由我守護。”自以爲說了一句漂亮話的歐斯成嘿嘿地笑。
黃小希感覺有點無力,他調開視線看向別處,“哦,對了,南圓北折在檢討會最後還順帶着表揚了一下臨危受命,成功拖住崑崙那批人的花槍智謀依舊,指揮有方。還說洋蔥小果兒的主動提議,不計前嫌很是深明大義。不過洋蔥小果兒至今都沒上線,鬼知道那些個決定到底是誰做的,說不定等人來了之後又會有反轉劇看。”
“南圓北折現在先聲奪人佔據了輿論優勢,我看就算洋蔥來了也會變得百口莫辯。”一直忙着手頭上的事,邊靜靜聽他們說話的鐘睿忽然開口道。
“怎麼說?”歐斯成和黃小希全都直直看向對面的人。
鍾睿把文件夾一合,分析了起來,“花槍的事先不論,單就出圖救人這個做法,南圓北折現在看似是在替洋蔥說話開脫,但其實他這是在給自己加砝碼。如果他說的話是事實,那麼這次老謝被推的責任毋庸置疑是洋蔥的;但如果不是呢?如果這一切從開始就是南圓北折假借洋蔥的名義自導自演的,那麼洋蔥只要表現出一點點的事不關己,絕對會被認爲是事後推卸責任。而第一時間開了檢討會,又替洋蔥開脫的南圓北折,則成了贏家。”
一個幫忙開脫,一個推卸責任,人品孰高孰低立現。沒有人會去仔細推敲裡頭的真假,老謝倒了,他們需要一個擔責的人來作爲發泄對象。在這種情況下還會替另一方說好話的人,絕對會獲得更多的好感與支持。
“果然是年度大戲……”歐斯成沒有鍾睿想的深,此刻聽完對方的一大堆分析,只覺這場好戲纔剛剛拉開序幕。
“你還有什麼其他要說的?”鍾睿擡眼看向一旁的黃小希。
“不會這就要趕人了吧?”多年的交情,黃小希十分清楚鍾睿的想法。
“不趕。”鍾睿起身拿起文件夾和車鑰匙,“歐陽,我們走,我帶你去各個組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