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當我是玩具嗎?”林允兒背對着所有人,聲音冷悽悅耳,字字鏗鏘地傲然諷刺,“玩、人、喪、德!”
“話別說得那麼難聽嘛,我們可沒硬拽着你來啊!”沈翊君陰陽怪氣地說着。
“是!你們沒叫我來,是我自己送上門讓你們玩的!滿意了嗎?”聲音高亢地說完,林允兒熊熊的怒火化成“嘭——”一聲的關門聲。
望着緊閉的門,安斐然怔愣住了。大腦在命令自己不準去追,可是身體這次聽從了心的意願。
林允兒低着頭向前走着,心裡氣憤又傷心。她原來以爲就算和安斐然不能再和好,也可以像兩條不再相交的平行線一樣,各自安好。
是她太天真了。安斐然的性格那麼霸道,他不要的東西,會親手毀了,也不會放任自流,更不會便宜別人。
你當初救我出火坑,就是爲了今天來摧毀我嗎?爲什麼不能好好相愛,就一定要狠狠傷害呢?
想起剛纔被人狠狠羞辱,他卻冷眼旁觀,林允兒心口像被淋上一層硫酸,將她的血肉靈魂一起腐蝕。
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的林允兒,麻木而呆滯地走着,擡眼瞥到門口那輛熟悉的銀色蘭寶基尼,想到它的主人正摟着別的女人歡好,心痛得再也忍不住了。
她緩緩走到車邊,蹲在地上背靠着車,再次抽泣起來。
林允兒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在她眼裡眼淚除了體現自己的軟弱,其他真的毫無意義。
可是,自從愛上他之後,她那美麗的眼眸就成了一汪天然的泉口。因他喜,流淚!爲他傷,流淚!
就算爲他流盡眼淚,林允兒心裡對他還是恨不起來。
她是孤兒,當她出生的那一刻,便開始了不幸,白眼,侮辱,欺負,流言蜚語……
她的童年,除了無情的虐打,沒有真正的歡笑。
在十年前安斐然把她帶入“安家”的那一刻,她以爲自己會來到一個夢想中的天堂,卻被迫着要接受着安斐然的讓她學習的一切。
小的時候,她會問爲什麼,可現在她不會了,因爲她的身世告訴了她答案,一切都是命。
“上車,和我去參加個慈善晚宴。”那該死的低醇嗓音在林允兒耳畔響起。
擡起淚眼婆娑的精緻小臉,林允兒凝望着這個嘴角不再含笑的男人,這個帶給她無限憧憬與美好,而又一次次帶給她屈辱和傷害的男人,輕聲呢喃:真的是命麼?
呵呵!就算是命又怎樣?我不認命,誰又能強迫得了我?
“不去!”林允兒乾脆而倔強地沉聲拒絕。
“不想要護照了嗎?”安斐然總能準確地找到她的“七寸處”,然後狠狠扼在手裡。
“你……卑鄙!安斐然,你現在除了逼迫,就黔驢技窮了嗎?”林允兒灼灼的雙眸裡蘊滿了憤然,仰頭恨恨瞪着那個可惡的男人。
“方法管用就好!”安斐然雙手揣在西褲口袋裡,低頭淡淡看着她。
“呸——”林允兒氣惱地輕啐了一口,把頭擱在緊緊環抱住的膝蓋上,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地面,不再搭理他。
安斐然靜靜瞅了她一會兒,緩緩走到她身邊,陪她坐在地上,聲音透出苦澀低聲道:“覺得我霸道自私,不擇手段,是嗎?”
“從前我很孤獨,那時候我很自私,想有個人跟我一樣,跟我一樣孤獨,卻沒有地方發泄的人陪着我。那時候,遇到了你,我自私的把你納爲己有。”
“這長長的十年裡,我們吵過,鬧過,相愛過,也互相傷害過……林允兒,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我有沒有爲你改變過?我沒有包容你嗎?沒有縱容你嗎?”
“你就不自私霸道?按照自己的心情,隨意在我心裡進進出出。躺在我的身下,卻記掛着別的男人的眼睛。現在又要不聲不響地離開這裡,和他去美國雙宿雙棲。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嗯?做出這些決定之前有沒有一刻想起我?”
“我……不是……這樣的……”林允兒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會對自己說出這麼多真心話。她有些蒙,隱約還有些歡喜。
安斐然直接打斷她的話,繼續自顧自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恨我,恨到骨子裡。我不怕,我怕的是你忘記我,我要你恨我恨到不能再愛別人,我要你做夢都想着恨我。”
“現在你滿意了?你得意了?你讓我恨你,恨不得殺了你,是,可這樣又如何?”林允兒狠狠捶打撕咬着安斐然,最後無力的癱軟在安斐然懷抱,這種無聲的哽咽,纔是最深沉的悲傷。
安斐然撫摸着她的柔順的髮絲,恨我吧,這其中的曲折心酸,冰寒透骨:“那年,如果不是我,你還是你,就不用像現在這樣被傷的遍體鱗傷。”
聽不進任何話的林允兒一口咬住安斐然的肩膀,鮮血滲入進她的嘴巴,只是依然沒有鬆口。
安斐然只是抱着她,沒有動彈。當她鬆口的時候,他的肩頭已經紅了一片,精疲力竭的林允兒就這麼靜靜靠在他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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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十年的相處畫面在她腦海裡翻滾洶涌,林允兒覺得好累好累,心力交瘁……
靠着他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安斐然把她抱到車上,眼神裡全是莫名的孤獨。
——
在慈善晚宴舉辦地點“亞特蘭蒂斯大酒店"地下車庫停好車,林允兒此時醒了過來,腦袋微微低着。
安斐然也沒打破沉默,拉着她朝酒店大廳走去,兩人形成一個誰都不肯率先打破的僵局。只是在輝煌大廳中,他們竟然意外的看到了安曼琳。
安曼琳看到安斐然以及她身邊的林允兒微微詫異,卻沒有主動上前打招呼,接過侍者奉上的紅酒,拖着曼妙的裙襬消失在人羣裡。
“安家”在X市雖然也有產業,但是除非必要,他一般是不回來的。而他每次出現,都有必須達成的目的。
今晚的晚宴是由X市的幾個富豪俱樂部,聯合主辦的。
到場的除了京城俱樂部,華夏俱樂部,以及炎黃俱樂部這三大傳統老牌俱樂部之外,還有很多很多新近崛起的大小几十個俱樂部,比如荊棘花俱樂部。
“我想一個人坐坐。”林允兒心情還沒平復,有點不適應這裡的氣氛,從安斐然手裡掙脫開,在大廳外圍找了個座位坐下。
這次安斐然沒有強迫她,掃過大廳,嘴角帶着玩味的笑意懶洋洋地低哼:“所謂富豪……”
“這裡的東西都是男人用來證明自己身價的附屬品。賺錢,不過是他們向世人炫耀才華的方式而已。就如同他們的身價,是用來標榜他們的與衆不同和品位不俗。既然不俗,又何必需要用這些東西來標榜?”清冷優雅的聲音,纏纏繞繞飄入了安斐然的耳中。
“呵呵!這麼說起來,我倒是一個大俗人了!”安斐然淡淡一笑,看不出絲毫情緒,微微轉身恰好穿過人叢見到那個被晚裝勾勒出魅惑曲線的美麗女人。
只是哪怕眼前這女人如這杯中紅酒般濃郁誘人,似乎也無法勾起他半點興趣。
“安董,你的車是不是該換一換了?在我前面走,也沒見你比我早到啊!”沈翊君嬌俏俏站在安斐然身側,笑着開玩笑。
“我這個大俗人,當然只能配大俗車囉!”安斐然勾脣淡淡地笑。
“你安大少是俗人,那我豈不是俗不可耐了?”沈翊君自嘲笑道,望着那張俊逸的臉上笑容高深莫測,讓她感覺此刻的安斐然似乎和平時的不一樣。
“荊棘花俱樂部之花又怎麼會俗不可耐呢?”安斐然緩緩轉頭看向身邊嬌媚的女人,直言不諱地說出沈翊君的另一個身份。
“安董,有沒有興趣和我們荊棘花俱樂部聊聊?”沈翊君伸手雪白的藕臂穿過安斐然的臂彎,歪頭笑盈盈瞅着他,而身邊這個男人的目光卻落在遠處,癡迷地看着水晶燈下遺世獨立般的林允兒。
沈翊君見他不搭理自己,心裡有些氣鬱,輕輕搖晃着安斐然的手臂,嬌聲提議:“要不去我們荊棘花俱樂部那邊的位置坐坐?”
人是羣居動物,到哪裡都講究圈子,你是什麼身份地位的人物就處於什麼樣的圈子,而圈子又分大圈和小圈,大圈套小圈,圈圈相套,這就是社會。
安斐然淡笑着點點頭,沒有拒絕。跟着沈翊君走向荊棘花俱樂部。
荊棘花俱樂部人不多,七八個的樣子,都是男人。見到沈翊君都露出垂涎的神態,不過有的稍微含蓄一點罷了。
畢竟這樣一個集美貌、能力和強大背景,以及不俗氣質於一身的女人,確實有着不可忽視的魅力。
現今社會男人越來越淡薄的自尊作祟,拿征服女人來當做成就感。被大多數人辯解稱作說只有熟透了的才叫做真正的女人,否則只能說是女孩。但不管如何,熟女,尤其是漂亮又有風俗氣質的熟女對很多男人來說,都有着絕對的吸引力。
特別是他身邊這位,被稱作荊棘花俱樂部之花的女人,她的冷豔與魅惑,足以讓大多數男人瘋狂。
沈翊君似乎對這些男人癡迷的目光見慣不慣,向他們介紹起安斐然來,當然只有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