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呀,亂糟糟的……”
秦海這一番惡搞,把寧靜徹底說暈了,她眉頭微皺,回味了一下秦海的話,然後試探着問道:“你剛纔聽懂我問的問題了嗎?”
“聽懂了呀,你不是說‘怎麼老是你’嗎?”秦海裝傻道。前一世的秦海是30剛出頭的年齡,在16歲的寧靜面前,算是一個大叔了。小蘿莉正是這種壞大叔永遠樂此不疲的遊戲。
“我哪有說這個呀。”寧靜並不知道自己上當了,這個惡搞的段子是後世纔有的,對於一個80年代中期的高中生來說,根本就想不到那頭上去,“我說的是,how!old!are!you!就算你是技校生,你總是上過初中的吧,這句英語初中就學過的。”
秦海認真道:“我知道呀,how就是怎麼,old就是老,are就是是,you就是你,連在一起,不就是‘怎麼老是你’,我說錯了嗎?”
“how_old_are_you……”寧靜在嘴裡一字一頓地念了一遍,這才悟出秦海的意思,不禁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嘴裡不停地學着:“怎麼老是你!怎麼老是你!”
“秦海,你好像說錯了吧?”寧默沒有寧靜那樣的靈氣,至今還沒有聽出秦海是在開玩笑,他徹底不懂英語,但也能猜得出妹妹肯定不是那個意思,他拉了拉秦海的衣角,說道:“你到底懂不懂英語啊?”
“you_can_you_up啊!”秦海成功地把小姑娘逗樂了,精神抖擻,隨口又來了一句。
“什麼意思?”寧默愣了。
“你行你上啊!”秦海笑道。
“you_can_you_up,你行你上啊……咯,太有趣了,秦海,還有沒有,再說幾個給我聽聽。”寧靜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眼前這個秦海絕對不是不懂英語的人,相反,他能把英語解讀得有趣之極。她趕緊記下了這兩句話,打算明天就去找自己最要好的閨蜜,把這兩個笑話說給她們聽。同時,她還拼命鼓勵着秦海,讓秦海給她說更多更好玩的英語笑話。
“怎麼樣,小靜,我老大有本事吧?”寧默聽不懂這兩個小段子好笑在哪裡,但看到妹妹樂不可支的樣子,他還是非常得意,抓緊時間向妹妹得瑟着。
“哎喲,笑死我了……”寧靜揉着肚子,好不容易纔笑停,她乜斜了哥哥一眼,說道:“你老大的本事,又不是你的本事,you_can_you_up啊!咯……”
秦海開了兩個玩笑,見寧靜被逗樂了,自己也挺開心。他扭頭看着寧默,問道:“胖子,你怎麼帶着你妹妹到我這來了,是來串門的嗎?”
“不是不是。”寧默這纔想起了自己的大事,趕緊說道:“秦海,有件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剛纔韋寶林到我家去了,見了我家老頭子,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我家老頭子就讓我妹妹去找我,說讓我帶你去我家,老頭子有話要問你。”
“韋寶林?”秦海稍愣了一秒鐘,就反應過來了。翟建國剛剛從他這裡走,與此同時韋寶林則出現在寧中英的家裡,而且還提到了他的名字。把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秦海不難猜出,韋寶林和翟建國兩個人說的事情應當是相同的,那就是與轉產洗衣機有關的問題。他不確定的,只是韋寶林爲什麼要向寧中英說起此事,而寧中英又爲什麼要傳喚他去問話。
“秦海,我估計我爸是爲了咱們賣農具的事情,說不定他們已經知道咱們和葛排長之間的事情了……這事是誰說出去的呢?不過,秦海,你放心,我寧默不是會出賣朋友的事情,我寧可拼着被我爸打一頓,也會把這事攬到我自己頭上的,絕對不會連累你。”寧默拍着胸脯說道。
同樣的話,寧默已經對喻海濤和苗磊說過一遍了,現在又對秦海再次保證,可見他心裡對於這個承諾是何等看重。這是寧默的優點所在,他本事不大,又因爲長得肥胖而遭人歧視,但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條好漢,當好漢就是要有擔當的。
“不是這事。”秦海拍拍寧默的肩膀,對他說道,“胖子,寧廠長要找我,這事應當與你無關,你不用大包大攬,省得把一些不該透露的事情也透露出去了。咱們現在就去你家吧,到時候你不用說什麼,我來回答寧廠長的問題就是了。”
“你們幹了什麼……犯法的事情嗎?”寧靜見這倆人都是一副寧死不屈、大義凜然的樣子,心中不覺有些害怕。她雖然習慣於向父母泄露哥哥的秘密,但卻不願意看到哥哥真的出什麼事情。這個秦海與她只是剛剛見了一面,但卻用兩個笑話贏得了她的好感,所以她也不希望看到秦海出什麼事情。
“沒事,丫頭,你就放心吧。”秦海笑着對寧靜說道,“你看我和你哥都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我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幹犯法的事情呢?”
“玉樹臨風……”寧靜看着寧默那水泥罐車一般的身材,真心替玉樹臨風這個詞感到委屈。不過,當她把目光投到秦海身上的時候,不由得微微地點了點頭,嗯,玉樹臨風這個詞,用在秦海身上,還是挺貼切的哦。
因爲是寧中英召喚,三個人不敢怠慢,匆匆離開單身樓,來到了寧家。寧靜出門時是帶了鑰匙的,直接開門進屋,向父親通報已經把人叫來了。
“爸……”寧默邁着沉重的腳步進了客廳,低着頭喊了寧中英一句。
“寧廠長,我是秦海,是這星期纔到青鋒廠工作的。”跟在寧默身後進屋的秦海走上前,向寧中英微微躬了一下身,然後不卑不亢地做着自我介紹。
“你就是秦海?”寧中英用鷹一般的眼光掃視了秦海一番。秦海早就料到寧中英會來這樣一手,面對寧中英的逼視,他臉上微微含笑,一聲不吭,等着寧中英出招。
“嗯,不錯。”寧中英點了點頭,他並不掩飾自己剛纔逼視秦海的目的,他知道秦海也看出了他的企圖,所以纔會如此應對。聰明人之間的較量,不需要什麼僞裝,相比之下,韋寶林與他玩的那些心眼,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坐下談。”寧中英用手指了指凳子,然後自己先在專屬於他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了。
秦海在凳子上坐下,寧默在父親面前不敢造次,拉了個凳子,坐在離秦海一尺遠的地方,既顯得與秦海同進退,又避免給父親造成一種自己想與秦海同仇敵愾的錯覺。寧靜想看看秦海如何與父親過招,因此也搬了個小馬紮坐在寧中英身邊,面對面地觀察着秦海,同時偷偷地向秦海扮着鬼臉。寧中英對於女兒一向寵愛,雖然知道寧靜在搗鬼,也並不制止。
“你和寧默關係不錯?”寧中英直截了當地開始了問話。
秦海點點頭:“是的,我們是好朋友。”
“你和寧默是怎麼認識的?”
“他和喻海濤、苗磊一起做了些農具,但卻不會做淬火,因此和買農具的農民鬧出了點糾紛。我幫他們做了淬火,就這樣認識了。”秦海坦白地說道。
在從單身樓到寧家的路上,秦海簡單地向寧默瞭解了一下寧中英的脾氣以及其他一些情況,他意味到,與其藏頭藏尾地編什麼謊言,不如把事情的真實情況告訴老頭子。寧中英主政青鋒廠20多年,即便退下來也依然是雄風猶在,這絕對是一條千年修煉的老狐狸。自己雖然智商頗高,但在寧中英面前,最多隻算一條懸狸。懸狸跟老狐狸玩心眼,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坦白從寬這條政策,在這個誠應當是更適用的。
“爸……好多人都這樣做……”寧默訥訥地向父親解釋道,從廠里弄材料幹私活,這是寧中英當廠長的時候所不允許的,他擔心父親會因此而責罰他。
寧中英一反常態地沒有追求寧默幹私活的問題,而是抓着淬火的事情訓斥道:“人家能這樣做,起碼是有本事,做出來的農具過硬。你們三個小年輕,連淬火都不會,就敢去學人家做農具,沒捱打就算幸運了。”
“爸,你不知道,我們是因禍得福啊!”寧默聽父親這樣說,頓時一塊石頭落了地,只要老頭子不追究幹私活這事,他可就啥把柄都沒有了。心情一舒暢,他又活轉了過來,眉飛色舞地對父親吹噓道:“爸,就因爲我們不會淬火,那些老表真的找上門來了。結果你猜怎麼着,哈哈,讓我們碰上了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