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的覺悟?威力達到狂級魂技水準的碎神訣?
碎神訣這般如此威力的魂技固然友人,但還不足以令蘭斯打破自己的原則。從萊特提出要與蘭斯合作一同推翻艾因貝倫帝國報仇,直到現在。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都讓蘭斯那所謂不是罪大惡極十惡不赦者不殺的原則搖搖欲墜。
若真在戰場之上,誰又能退敵百步,刃下卻無一亡魂?即使蘭斯十分清楚這道理,但是始終無法依靠自己獨力的思考去打破這一個原則的屏障,畢竟慈祥仁愛的母親對他的影響太大了,那行善者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
此時已是第二天中午,昨日蘭斯一整晚都未閉眼,腦中一直糾結着這樣的問題,始終沒有得到該有的效果。或許,他在等待一個能夠這個原則推翻的人或事,不是老者的經驗長談,也不是萊特虛無縹緲的勸說,而是一個真實發生在身旁,不得不面對的事件。
蘭斯長嘆了口氣,甩了甩腦袋,先將這些事情放在一邊,偶爾可以思考,但是不能沉溺與其中,否者最終沒想出來而又止步不前,那真是得不償失了。正所謂船到橋頭直然直,人生會發生如此多的不凡際遇,總會有一天碰到什麼事情讓他茅塞頓開的。
“先去三界之劍吧,這任務是親王直接下達的,結束任務也是在三界之劍登記,要知道這任務可是有一大筆賞金的。”蘭斯從樹上跳了下來,抖了抖身上嵌着的落葉,一整晚都坐在樹枝上,落葉滿身,都快成個枯葉堆了。
蘭斯回到柴房,收拾了下東西。此時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換成全新的,就連身上的斗篷也是新的。因爲被無數冰凌刺穿的時候,那斗篷也成馬蜂窩一樣,幾乎碎成了一片片的,當他醒來後還被薇瑞吼了一頓“你都不會珍惜”之類的話。
這一想起來,蘭斯臉上並沒有半點不滿的表情,反而露出了淺淺的微笑,習慣那吼叫之後,竟覺得薇瑞生氣時撅着小嘴的表情也是別有一番可愛味道。
“誰說我不珍惜。”蘭斯笑着將掩在茅草下的快成碎片的紅斗篷拿了出來,用另外一匹布包裹好,放進了手中的空間戒指裡。
收拾好契約以及一些零碎的東西,蘭斯便離開了紅斗篷,特意坐上了一輛馬車前往三界之劍。
之前他都是隨意挑點抵擋的馬車,絕對的敞篷,絕對的視野寬廣,整個人都暴露在外面那種低級貨色。但這幾次任務下來,空間戒指裡的金幣也刷地一聲飆到了一百萬,可以說是一個小富人,要想買下一個小城鎮當貴族也已經綽綽有餘。
他也並不是要爲了炫富才挑高檔一點的馬車,他對這些身份等級的東西並不在意,即使現在已經是銀徽,還不照樣睡在薇瑞房子裡的柴房裡。只不過他在克蘭特城裡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人物,每每出現在大街上,都會引得周圍的人側望偷看,私底下細語討論,這樣被圍觀的感覺,他總是不喜歡。
一份金幣一分貨,高檔馬車就是比便宜商品好上那麼幾點,不僅不是敞篷,內置舒服座椅,而且速度和效率也是相當高,沒過一下就來到了三界之劍。
蘭斯走進三界之劍,徑直走向大廳裡面。可當他推開大廳的門後,臉上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因爲在紅斗篷的三界之劍公會,竟然出現了一大羣的近衛十字軍。
這是什麼狀況,幹架都轉移陣地了?直接跑到紅斗篷的腹地來大鬧一場嗎,平日沒見過近衛十字軍那麼大膽,要知道三界之劍可都是金徽僱傭兵的聚集之地,來這裡幹架不是找抽嗎?
可是仔細一看,頓時覺得也不一定是找抽,因爲在這羣近衛十字軍中央,站着的赫然就是路卡。
當路卡看見了蘭斯,從近衛十字軍人羣中徑直向蘭斯走來,他的臉上還是保持着一貫嚴肅的神情,就像風吹雨打永不變型的石板,蘭斯也無法從他臉上讀出這到底是什麼一個狀況。
只見咔嚓一聲響,一個鐐銬就拷在了蘭斯的兩手上。蘭斯驚愕了一下,由於之前他並沒有跟路卡有什麼過節,而從不多的相處中,他覺得路卡是個比較正直的人,還算是比較相信路卡,所以並沒有怎麼設防。
眼前的狀況,令蘭斯頓時搞不清楚狀況,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你被逮捕了。”路卡簡明扼要地說道。
“逮捕?”蘭斯略驚了下,看了一下大廳裡所有人的反應,紅斗篷的僱傭兵臉上竟然都是一副確認他真有罪的表情。而唯一與他們不同的,也就只有誰也不關他的事,一直保持奸商式笑容的文森特了。
“我有什麼罪?”蘭斯問道,此時他已經被路卡推攘到了三界之劍外的馬車上。
路卡將馬車上所有的防護措施都弄好了之後,纔開口說道:“因爲你是艾因貝倫復活的惡靈。”
蘭斯這次真的驚到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愕表情。這到底是什麼狀況,知道自己來自艾因貝倫的只有甘道夫,萊特和倩茜,而知道自己是惡靈復生罪名的只有萊特,但萊特想要他加入還來不及,怎麼會泄露這個信息給近衛十字軍的人呢,這不是要他死嗎。
蘭斯一直都在想,但是怎麼也思考不出結果來,而且他偷偷地撐了撐鐐銬,果真是特製的,使不出半點魂力,而且與自己實力相當的路卡在身旁,他也做不了任何逃跑的行動。
只能走步看步了。
過了一會,路卡帶着蘭斯來到了皇宮。進去之後路卡也算是給蘭斯面子,並沒有把他當作囚犯對待,對他毫不動粗,獨自一人走在前面帶路。
此時都已經進了皇宮,四面守備森嚴,蘭斯自知肯定逃不出去,也不打算做出任何的反抗行爲,自討苦吃就不好了,便默默跟在路卡身後。
雖然是路卡逮捕他的,但是蘭斯並沒有對路卡產生偏見,他知道路卡只是個絕對服從上級命令的合格軍人。而這個上級,有時候是軍官,有時候是他的父親,而有時候則是整個家族。
皇宮的佔地面積並不大,它並不會橫鋪式的,而是縱向延伸,一共有五六十層。皇帝召見羣臣的大殿是在最中間的二十四層,路卡帶着蘭斯坐上了魔動水晶,直接飄到了二十四層。
就在大殿的門口前,路卡與蘭斯很巧地碰見了從另一邊走出來的公主艾琳娜。艾琳娜看見蘭斯出現在這裡,覺得有些奇怪,她此前從未在皇宮裡遇見過蘭斯,便問道:“蘭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蘭斯不做聲,只是笑着對艾琳娜展示了下手中拷着的鐐銬。艾琳娜驚訝地問道:“你怎麼會被逮捕了,你這是要被逮捕去哪裡啊?”
蘭斯看見艾琳娜出來的時候是朝着大殿方向走去,便說道:“我覺得應該是你正在趕往的地方。”
艾琳娜看了看大殿,又回頭冰冷地瞥了一眼路卡,覺得這一定是路卡家搞的鬼。說道:“那就跟我進去吧,有什麼事情我幫你。”
她說完這句又狠狠瞪了路卡一眼,但路卡卻故意裝作沒看見。蘭斯在一旁看着,心想艾琳娜對將軍家的人好像很反感啊,路卡其實也不算個壞人,但也被牽連其中,看得出路卡被艾琳娜這樣討厭,心裡也很是不舒服,雖然盡力遏制,但臉上還是表現出一絲難過之色。他不禁嘆道,真是可憐了路卡。
艾琳娜帶着蘭斯走進大殿,而這次輪到路澤默默地跟在身後。皇帝召見羣臣的大殿輝煌無比,湛藍的寶石裝飾着金色的柱子和牆壁,刻畫出各種圖案,金與藍兩色交輝。
皇帝巴奈特坐在正中央的藍晶金椅上,雖然奢侈的宮廷生活令他的身形有些臃腫,但這副有些臃腫的身材並沒有讓他的威嚴之氣減去幾分,凌厲的眼神彷彿能攝人心魂,令人感受到一股威壓。
而站在羣臣最前邊,最靠近皇帝的位置上,分別站着親王羅伯特和將軍蓋爾。此時羅伯特的神情嚴肅,眉頭微鎖。而將軍確實一臉得意地淺笑,死死盯着蘭斯看,想來蘭斯這次可給羅伯特拖了後腿,這次一定要利用蘭斯的事情好好在羅伯特面前示威一番。
艾琳娜做到公主的座席上,路卡也退卻到羣臣一邊,作爲一個警衛兵的首領站在門前。而蘭斯,徑直走到大殿中央,挺直腰桿了站着。
“你就是克里克,噢不,應該是諾恩?蘭斯?”皇帝巴奈特用雄渾而極具磁性的男低音說道,略帶沙啞的聲線能看出他已經是個怒吼過不知多少千次的君王了,看來是惹怒不得。
蘭斯餘光瞥了一眼將軍蓋爾,從他臉上那得意且又自信的面容來看,自己的底細應該被摸得一清二楚,雖然不知他是用了什麼手段,但應該是瞞不過任何人了。那就據實說出,不然說謊被揭穿對自己更是不利,說道:“敬愛的殿下,我確實是諾恩?蘭斯,艾因貝倫北部領主的次子。”
“根據蓋爾所說,你在艾因貝倫被全城通緝,通緝的理由是,你因惡靈附體而蘇生?”巴奈特問道。
“敬愛的殿下,這確實是我被通緝的理由,但是我並不是惡靈附體,上神明證。”蘭斯說道。
巴奈特看了一眼蓋爾,希望他能解釋下。而將軍一臉鎮定,撇過一抹笑意,似乎早知道蘭斯會不承認,便說道:“臣下所得到的消息絕對屬實,我可以當場證明。”
“證明!?”蘭斯驚了一下,這可不是個好消息,證明什麼的,最容易暗箱操作了。
“怎麼證明?”巴奈特說道。
“如果是惡靈附體,他體內的必然附有惡靈的靈魂,只需要死靈法師簡易地驗證下就可以知道了,正巧,臣下帶了一名死靈法師過來。”蓋爾說道。
一滴冷汗從蘭斯額頭滲出,看來真要死於暗箱操作之下了。
“敬愛的殿下,臣下覺得將軍手下的死靈法師並不可靠,希望殿下能讓十二正殿騎士裡的死靈法師親自出面檢驗。”親王突然殺出一槍,阻止蓋爾想要暗箱操作。
巴奈特思索了下,覺得羅伯特的提議也不是毫無道理,他深知眼下這兩人的明爭暗鬥,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使用自己的十二正殿騎士也不失爲最公平的方法。
蘭斯這時才輕嘆了口氣,他知道十二正殿騎士是直隸於皇帝巴奈特手下的,並不歸於親王或者將軍所管,可以說是巴奈特的親衛,腿他來說就是中立的存在。
“殿下英明,臣下沒有任何異議。”將軍蓋爾說道,臉上完全沒有因爲親王駁回他使用自己的死靈法師而露出半點不滿之色,他提出使用自己手下的死靈法師,只不過是想要加一層保險。但即使沒有這層保險,他也仍是十分自信,認爲那個人是不會欺騙他的。
蓋爾臉上那自信的表情仍在,回頭向蘭斯蔑笑了下,好像在說你這小子反抗也沒用,令蘭斯頓時覺得冷汗又冒出了些許,不禁低聲問道:“你不是什麼惡靈吧。”
只聽沙伽貝魯不緊不慢地說道:“從某方面來說,我還真在惡靈的範疇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