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說過,當女人逛街的時候,她們的力量會增強十倍,耐力會增強十倍,專注力也會增強十倍,即使是最病嬌的妹子,也會在滿目琳琅的商品中得到最強效的治癒。
這句話,十分生動地展現在了倩蓉和羅琳兩人身上。
兩個倩影在城樓中層最繁華的街道里面穿梭,就如一根細線一般,即使再小的人縫也能靈巧地鑽進去,擠進人羣的最裡頭,殺到繁熱商鋪的最前頭。
城樓裡下層貧困蕭條,毫無生氣,而上層則皆是富賈權貴,百平米地裡就站着巴掌大的人。而中層里居住的人衣食溫飽,手有餘錢,但也不是可以大把大把Lang費的那種,所以更偏愛在繁華的集市裡淘寶,總希望能以最便宜的價錢買到最實惠的東西。
這也造就了人聲鼎沸的中層鬧市。
兩個少女穿梭與各種衣飾商鋪之間,兩雙小手不知已經試過多少收拾,身上的衣服也來來去去換了三四十套。身上紗衣在那晚被蘭斯扯破,倩蓉也正好從衆多漂亮衣服中挑了一件最中意的。
一件青素的束腰流絲裙,清爽動人,看起來既不是清秀端雅,動起來也不會阻礙到打鬥,穿起來十分舒適。
然而在倩蓉拿錢買下這件衣服的時候,羅琳卻倒是一臉鄙夷的盯着她看,十分奇怪天性媚到骨子裡,還是分開放的倩蓉怎麼會買這種嫺靜的衣服,就像是一隻妖豔的狐狸披上了棉絨絨的羊皮一樣。
只見倩蓉十分調戲狀地用手指頭挑了挑羅琳的小下巴,說道:“小女孩子家,不懂!”
羅琳佯裝嘟嘴生氣,然後兩人歡樂一笑之後,離開了店鋪,準備向下一家首飾店進軍。
誰知她們兩剛出門走了幾步,店鋪間的小巷子裡突然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抓住羅琳的手臂,熊般力道將她拉進了巷子裡。
倩蓉跟羅琳手挽着手,也被牽連拉扯進了裡面。
驚嚇中羅琳想要高聲尖叫,另一隻手就嫺熟地從右下角的黑暗處伸了出來,噗地一聲蓋在了她的嘴巴上。但小妮子防狼功夫習得不錯,突然一個繞臂屈轉,從捂住嘴巴的那隻大手下繞過,右拳直直向着那人的大餅臉砸去。
可拳到半路,猛然停了下來。小羅琳眼睛瞪大地看着想要把他拐走的這人,發現竟是一直暗戀自己的小夥子,麥德福。
“怎麼會是你。”羅琳癟嘴生氣道,小眼珠子瞪得老銳氣,頗有蠻橫大小姐的風範。
大餅臉的麥德福憨厚得被羅琳欺負,這一句罵來不知該如何應對,表情難看地糾結扭曲許久之後才說出話來:“我也不想這樣子,只不過是形勢所迫啊。”
“形勢所迫,有什麼形勢所迫的,難道你家着火啦?”羅琳憤憤地說道。
麥德福猛地一愣,說道:“你怎麼知道,啊不,不是我家着火,是你家着火啦!!”
“什麼,我家着火啦!?怎麼會這樣!”羅琳心頭猛地一抽,彷彿一把利刀突然插進心臟一般,還沒來的及感覺到痛苦,先是襲來一陣冰涼。
那棟房子是父母留給羅琳唯一的東西,羅琳把她當做最珍視的回憶,雖然不能同她的性命重要,但也絕對是緊位於性命之後。
此時竟然傳來自己最珍視的東西被燒了,腦子立馬嗡地一聲亂成一片,只想着趕快回去滅火。語音未落就已經跨出一步,想要衝出巷外跑回房子。
而麥德福嘴巴還張着,還有話未說完,卻看見羅琳已經跑出來兩步,全力想要阻止卻鞭長莫及,伸出去的手連羅琳的袖子都沒有碰到。
好在倩蓉鎮定,在麥德福華剛說出房子被燒的事情時就覺得不妙,迅速出手將快要跑出去的羅琳一把拉了回來。
“倩蓉姐姐,你在幹嘛,讓我回去滅火,我的房子,我媽媽和爸爸的房子!”羅琳嘶聲喊道,兩隻眼睛早在踏出一步時就奔出了眼淚,此時已經在倩蓉懷中哭成了淚人兒,原本可人的臉蛋都已經被淚水浸紅。
倩蓉緊緊摟住羅琳,瞥了麥德福一眼,示意他將還未說出來的話繼續下去。
麥德福看着淚水不停地流的羅琳,鼻頭也泛起一陣酸意,說起話來也變得有些哽咽:“你現在回去…已經晚了,你家的…房子已經燒得什麼都不剩了。”
羅琳一聽見這話,眼淚奔涌得更兇猛了,衣服的領口都被淚水浸溼透了。
倩蓉關切地看着羅琳,倩眉卻蹙了起來,問道:“是誰做的。”
“城主……的手下。”麥德福說道:“而且他們還把房子燒光後的廢墟搜索了兩三遍。”
倩蓉此時眉頭蹙得更緊了。
毫無疑問,魯迪克已經知道了她回來的消息,而且還知道她與羅琳在一起,纔會毫無理由地在中層做出這種肆意縱火燒燬貧民百姓住房的惡劣事情。
若不是她和羅琳碰巧出來逛街,恐怕現在已經是躺在房子灰燼底下燒成焦炭的屍體了。
倩蓉給羅琳擦乾了眼淚,過了好久羅琳才從極度的傷心中回覆過來,但依舊十分的憔悴,傷心之色始終爬在臉上,甚至走着走着突然又會再次哭起來。
之後她們從巷子裡的小道避開人羣熱鬧的地方,通過偏僻的小徑回到了羅琳的房子,此時已是鋪滿灰燼的廢墟。
她們不敢隨意露面,便只能躲在對面的巷口子裡遠遠看去。
看見自己花費了兩年心思才裝飾得溫馨滿屋的房子,此時竟然再一把火下燒成了了灰燼,羅琳一下子又痛哭起來,小手死勁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才使痛哭的聲音不會那麼大。但整個人無力地靠在牆壁上,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摔下來。
“真是太可惡了,城主怎麼能做這種事情,這間房子可是叔叔和阿姨唯一留給羅琳的東西,怎麼能平白無故地就燒掉了呢!”麥德福義憤填膺的說道,希望能借此恢復一下羅琳的心情。
“那個自私自利的老不死,眼中只有他的霸圖和,幾乎就是個臣奴與腳下的行屍走肉,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忍心下手,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倩蓉低聲憤憤道,雙眼中充滿了殺意,恨不得現在立刻殺到天宇樓閣,將魯迪克的項上人頭砍下來,將他的血抽乾,灑在這廢墟上祭奠羅琳的消逝的珍寶。
倩蓉將挨在牆壁上的羅琳扶起來,用已經溼透了的手絹幫她擦拭臉上的淚水。
魯迪克手下士兵搜尋廢墟無果,他肯定知道倩蓉她們躲在城樓裡的某個地方,接下來必然會有大規模的全城搜尋,所以必須在城裡找到一個十分隱蔽安全的藏身之處。
提到藏身之處,麥德福第一個跳了出來。
他們家做的是糧食生意,在城裡面有許多囤積糧食的倉庫,其中最隱蔽的就屬地窖了。而且他酷愛私藏奇怪的古玩,所以自己還秘密地在父親的糧倉裡面自己做了一個小地窖,除了他和羅琳之外,沒有人知道。
於是倩蓉便決定先去地窖裡躲一會,同時還不忘在被燒燬的廢墟上留下記號和信息,以免蘭斯回來找不着人。
然而倩蓉只打算一個人前往地窖,讓羅琳趁着魯迪克沒有封城搜索,離開城樓去找爺爺瓊斯,畢竟羅琳與她的復仇沒有任何一點關係,因爲她而失去最珍愛的房子,這已經讓她十分內疚了,所以絕不能再讓羅琳繼續受到傷害。
倩蓉比羅琳年長,而且見識也比她廣,所以羅琳也只能聽從倩蓉的,那手巾擦着紅通通的臉,騎着劍牙狼迅速奔城樓的下層城門。
……
……
城樓的最高層,也是山峰的最頂端,天宇樓閣之內。
寬敞的大廳鋪着水銀色的白顏石,表面被一流的工匠打磨得像鏡子一樣光滑透亮,能清晰地反射出地面上的一切景物,給人一種空間擴大的幻覺,讓原本寬敞的大廳變得無限大,似乎延伸到了樓宇外一般。
大廳之中,只有魯迪克一人,用手撐着下顎,坐在大廳中央的座椅上,閉眼休憩。整個人彷彿一座雕塑,盤凸的骨節即使在衣服之下仍舊顯得十分突出,彷彿有無窮的力量存聚於其中。
一連串啪啪啪的腳步聲從大廳外的門口傳來,一身戎裝的士兵腰間抱着頭盔,走着堅實的步子進入到了大廳之中。來到魯迪克身前後齊刷刷地單膝跪下,整整一百人,膝蓋上的金屬護腿與白顏石碰撞,發出齊刷刷的清脆響聲。
魯迪克輕輕睜開眼,渾濁的眼珠子在半裂開的眼縫中冷視領隊的士兵長,嘴脣輕輕蠕動,卻發出蒼穹有力的聲音:“結果怎麼樣了。”
士兵長深深地埋下頭,此刻的表情映在光滑透亮的白顏石上,能看得十分清楚,但也只是他本人看得十分清楚,因爲遠遠地看去,那煞白的臉色已經和水銀色的白顏石融成了一體。
“我們已經按照吩咐突擊羅琳的房子,並且以六級魔法卷軸釋放出的紅蓮之火將房子瞬間燒成了灰燼,可是之後搜尋了三四遍,都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屍骨。”士兵長說道。
魯迪克依舊坐在座椅上,除了眼睛眨了兩下之外,身子依舊是原來的姿勢。
他渾濁的雙眼突然變得澄清,澄清得只剩下怒意!左手虛空探出,跪在地上的士兵長就如磁鐵一樣,嗖地一聲被他吸了過來,猶如巨螯的鐵腕死死地掐在了士兵長的脖子上。
強大的力道幾乎要讓士兵長的腦袋給摁爆,一股血紅頓時衝上了他的臉,腦袋就像燒紅的鐵塊一樣。只能吱吱嗚嗚幾聲,完全不敢反抗,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耳朵裡就傳來聲清脆的咔嚓聲。
魯迪克手臂一擡,將健壯的士兵長擡起腳尖離地,就如拿起一隻杯子一樣簡單。憤怒地說道:“我給了你們二十張紅蓮之火的六級魔法卷軸,你們就都用來燒了一間房子!?如果她們竄到了旁邊的鄰居家裡怎麼辦,或者是再旁邊一點?你們的腦子到底是長哪裡去了!二十張紅蓮之火的魔法卷軸是用來燒一條街的!一條街!”
魯迪克張臂一甩,將士兵長好像垃圾一樣扔出數十米。
躺在地上的士兵長雖然摔着很疼,但卻如釋重負,雙手不住地揉着幾乎快要變形的脖子,咳嗽了許久,然後埋着頭服服帖帖地挪回到了魯迪克面前。
魯迪克將他甩出去,只是惡狠狠地懲罰一下,如果不會來,那下一刻就是直接被他扔出山崖了。
即使受到了魯迪克極度粗魯的對待,士兵長連小氣都不敢吭一聲,回到原位之後恭敬地跪下,腦袋埋得幾乎要與光滑地面上的自己親了個嘴。但心中卻狠狠地罵了魯迪克是毫無人性的大魔頭數千萬遍,罵得比他執行最重要的任務時還要盡力。
平白無故地燒了一整條街?只要稍微有點人性的將領都不可能想到這種地步。也只有魯迪克這種受驅使而人性泯滅的惡魔纔會想到要這樣做。
魯迪克鼻子輕輕噴了股氣,語調變得冰冷起來,說道:“現在立刻給我將城樓封鎖,出動手下所有空閒的士兵,從下層到上層給我一個不漏地搜索,只要看見與倩茜長得相似的少女,都給我直接動手殺了。”
話畢,一張羊皮紙落到了士兵長手上。
他看着羊皮紙,瞳孔猛地驟縮。這張羊皮紙上所畫的是倩茜的肖像,但也是五年前的倩茜,經過五年的成長,就算是稚嫩的少女也會脫去稚氣。正所謂女大十八變,根本不可能判斷現在長成了什麼樣子,可能還是如以前一樣喜歡穿着束腰流絲裙,但也有可能換了風格喜歡奔朗開放的,這個誰也說不定。
可士兵長能十分肯定的是,依照魯迪克的命令,依照這張肖像畫,無數無辜的人會慘遭錯殺!城樓裡會瀰漫滿腥血的味道!
“惡魔!毫無人性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