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澤眼神浸沒在恐懼之中,平日裡囂張的氣焰此時蕩然無存,就好像一頭看見獅子的野狗。
“可惡!”
他撕咬着牙齒,用盡渾身力氣壓制住內心的恐懼,雙目才顯現出一絲的憤怒。
路澤將手中的寶劍高舉過頂,濃稠的魂力在劍上聚集起來。頓時間火焰飛竄,光火滔天,一陣熱Lang猛地從劍身迸發而出,騰起熱風,將平靜的血泊吹泛起波Lang。
只見一團火龍騰飛,纏繞在劍身之上,猙獰的面孔清晰可見,數條火須在空中亂舞,透着無比威嚴的霸勢。
龍炎怒!
路澤重腳一踏,腳下的木板砰然碎裂,伴隨着乒乒乓乓的碎響,撕扯破空火龍,以摧枯拉朽之勢衝向蘭斯。
蘭斯冷蔑地哼了一聲,死神鐮刀在手中旋了半圈,一團紫炎爆裂而出,閃爍的紫晶壁殼時隱時現,紫冥斬已赫然在手。他一個箭步踏出,速度快若疾風奔雷,氣勢猶如天瀉流瀑,紫晶刀刃透着狂意向路澤揮砍而去。
路澤帶着赤焰焚天而起,半個刑臺上的血液在瞬間都被蒸發殆盡,騰騰的紅霧混淆着狂風,化作一團火紅。而蘭斯的紫炎卻猶如冰點,極度的冷厲,所經之處都凝結出寒霜,唯有那血液在反常地躁動,好似想要聚集在死神鐮刀上一般。
紫炎與赤焰急速相逼,好似兩顆天際的彗星對撞,即將撞出猛烈的爆炸,令周圍的人都被這耀眼的光火吸引,不禁回身一望,一睹這將帥之鬥,究竟鹿死誰手。
叮!
寶劍與鐮刃激撞,燦爛的紫紅相交,閃耀得人眼生疼。卻聞得一聲脆響爆出,路澤手中的寶劍竟在瞬間斷作兩段,厚實的劍尖被死神鐮刀平滑地切過,急速飛旋地飈飛出去,鏗地一聲插落在低聲。
就在兵刃相撞,兩人都震退數米之時,蘭斯猛然甩出死神鐮刀,切割空氣呼嘯而出,飛旋着像路澤的項上人頭飛去。
路澤迅速以僅剩的半截劍柄抵擋死神鐮刀,但當強勁的衝擊力砸在劍柄上時,震得他雙手頓時酥麻,死神鐮刀連同他手上的劍柄,全都彈飛了出去。
這時已經落位的蘭斯身子一沉,猶如一根蓄勢待發的彈簧,猛地勁射而出,腳踏奔雷怒殺而去,騰騰的殺氣簡直欲令天地變色,暗淡無光!
右手拳頭蓄力於腰,拳未擊出,卻已獵獵作響,濃稠的戾氣萃聚其中,一股淡淡的黑霧散在表面,猶如裹覆上了一層黑膜。
“你太天真了!”路澤一聲大吼,在力量的比拼上,他十分自信。
雙腳猶如石柱一般重砸在地上,將退勢止住。健碩猶如熊臂的右手往後一縮,千萬斤力道驟然蓄於拳心,以破石之力轟然向着蘭斯猛擊出去。
兩拳在空中激撞,強勁的拳風碰撞壓縮,爆出低沉的轟隆聲,猶如山搖地動。
只見蘭斯右拳黑風旋動,自帶龍捲,三米內飛沙卷石,好像一條巨蟒一般襲出,竟將路澤的右臂吞噬!
而隨之而至的是一連竄悅耳的碎裂聲,路澤粗壯的手臂頓時扭曲彎拐,就好像脫了線的木偶。手臂上的重鎧護手竟被蘭斯的拳風切碎,化作無數碎屑爆裂而開,暴露出青筋與血紅交染的手臂。
悽慘哀絕的叫聲從路澤的聲帶中跑出。
蘭斯僅以一拳,就將路澤半臂鎧甲給震得粉碎,而且筋骨盡斷,手臂上突兀的筋脈幾乎悉數爆開,猩紅的血液猶如間歇泉一般噴涌而出。
然而他卻仍未止步,將路澤一拳擊退之後依舊乘勝追擊,兩大步迅速踏出再次逼到路澤身前,一擊勢拔山河的下勾手,就像百萬斤巨石砸下,重重地拳在了路澤的胸口上。
鏗然一聲。
路澤身覆的黃金鎧甲粉碎成齏粉,連同護心鏡都化作塵埃,整個人猶如從千百米高空一般摔在地上,摔穿了刑臺的木板,轟地一聲在地板上砸出了個巨坑。
蘭斯從摔穿的木板洞中輕躍而下,一手抓住路澤的頭髮,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
路澤痛苦哀嚎,全身三百多塊骨頭幾盡粉碎,完全動彈不得。此時被他提在手裡,就像一隻拔了牙剝了皮的老虎。
“我就纔打了你兩拳,你就已經不行了?”蘭斯雙眼冰冷如錐,刺穿路澤的眼睛,一股冰寒從身體深處涌出,駭得路澤眼珠子上瞳孔幾乎縮成了黃豆大小,全身都不自主地顫抖,尤其是嘴脣,都快抖得像只蟲子。
“我可清楚地記得你那天可是一共打了我十八拳,而且還用了九種不同的刑具,你要不要也嚐嚐那種痛苦!?”蘭斯說道,扯住路澤的那隻手猛然一使勁,身上的戾氣順着手臂灌涌進路澤的身體裡。
只見路澤的雙眼頓時翻白,全身猛地顫抖,抽搐,幾乎都突破了生理極限,就像被無數道閃電劈中了一般。
而那天夜晚裡蘭斯所承受的痛苦,伴隨着戾氣,灌入路澤的體內,讓路澤重頭到尾體驗了一遍。於是便被折磨成了這副摸樣,口吐白沫,臉色煞白,兩個眼珠子已經看不見瞳孔,不知泛白到了哪裡去。
那天蘭斯所受到的痛苦,早已超脫了常人的極限,就連路澤這樣身材健碩,執行過不少軍事任務的人,都被那巨大的痛苦給折磨得抽瘋過去。
一陣狂亂的抽搐後,路澤便失去了意識,好像一條死魚一般,感受不到任何生氣。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不止是我的,我還要將你手下的人命討回來。”蘭斯緩緩提起死神鐮刀,架在路澤的脖頸上,淡淡說道:“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鐮刀利索地往脖頸上一抹,砰地一聲響,刑臺上又多了一副無頭屍。
此時外面已經沒有了刀槍鏗鳴聲,近衛十字軍已經盡數被萊特和落月團們消滅,剩下的一些近衛十字軍也被抓起來變成了俘虜,整個刑場恢復了平靜。
蘭斯提着路澤的人頭,將一個近衛十字軍的俘虜抓了過來,把人頭扔給他,冷冷地說道:“把你們少爺送回去,告訴將軍蓋爾,要學會好好管教兒子。”
那個俘虜看見路澤的人頭,兩腿頓時嚇得發軟,手上捧着可是將軍家的二少爺腦袋,滿布鮮血與白沫,雙眼翻白,好想死前受到了巨大的驚恐,讓他的死相也十分恐怖。
或許將這顆人頭帶回將軍府,他也無法活命,但眼前如果不聽蘭斯的命令,恐怕下一個人頭就是自己的了。
他慌忙地跑出了刑場,才跑了十幾米路,就摔倒了三四次。將滾落的人頭撿回好幾次後,纔不成樣子地爬上了馬匹疾馳回去。
這時萊特走上前來,用衣角往手上的風魔刃一抹,抹出半斤血水淌地。他將風魔刃收好,然後問道:“現在有什麼計劃。”
蘭斯一邊處理一下剛纔戰鬥中因爲用力過度而崩裂的傷口,一邊思索,說道:“先前往第二監獄,將那些囚犯救出來,然後就離開克雷蒂姆帝國。”
萊特點了點頭,準備帶領剩餘的部隊前往第二監獄,將他們的五百精銳部隊救出來。克里爾也將與之前行,協助蘭斯一同攻破第二監獄。
然而就在萊特剛準備要上馬的時候,空間戒指突然急閃光芒,這是裡面的傳信珠子閃耀的原因。
他將傳信珠子取出,並將其激活,從傳信珠子裡傳出沙沙的響聲:“少爺,有一隊近衛十字軍向着謐草坊去了,看起來應該是衝着倩茜去的!”
“什麼!?”
此時蘭斯和萊特臉上都露出驚訝的表情,沒想到蓋爾竟然知道倩茜與他們關係密切,特意派遣了一隊人馬前去捉捕她。
“偏偏在這種緊急時候,可惡!”萊特暗罵道,此時整個皇城都充斥這近衛十字軍的身影,他們逃離的機會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蓋爾的近衛十字軍會從皇城外源源不斷地補充進來,而他們卻不會,爲了掩人耳目,他只帶了兩千人進入了克雷蒂姆,其餘的都在沙漠狐強盜團的城寨裡呆着。
此時的情況就像是四周的圍牆在不斷地聳高,如果速度慢一點,他們便無法逃出去,將被近衛十字軍困死在皇城之中。
“謐草坊有沒有守衛!?”蘭斯慌促地問道。
萊特急忙地一腳跨上馬匹的動作,已經給出了答案:“沒有,我本想蓋爾不知道倩茜,待我們安全離開克雷蒂姆,還有倩茜她的頭痛緩解之後,再把她悄悄送出去。”
“我現在就帶着五百士兵趕回謐草坊,應該能趕在近衛十字軍之前,第二監獄的事情就由你處理了,我們在克蘭特皇城西邊的西嵐驛站會面。”萊特說道。
“沒問題,你一定要保護倩茜的安全。”蘭斯說道,雙眼中透着擔憂。
萊特點了點頭,大喝一聲,帶着五百士兵急忙離開了刑場。
蘭斯看着萊特駕馬遠去,身影不一會就消失在視野之中,心中的擔憂久久不落。雖然很想親自返回謐草坊救出倩茜,但此時他還有事情要辦,監獄的防禦體系就他最瞭解。攻破第二監獄必須由他親手操辦。
“剩下的兄弟們跟我走!”
顧不得擔憂,蘭斯一聲喝令,眼神重新恢復堅毅。
在這紛亂的戰事之中,唯有心決如鐵的人,才能獲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