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南宮然重新倒了一杯霍伊洋泡的檸檬茶，微閉着雙眼，思緒飄到了十多年前的望月。
“也許你小子早就猜出來了，我和伊洋，其實是兄妹關係。”南宮然開門見山。
風落羽點頭，沒有說話。雖然沒有確認過，但是，見到南宮然和霍伊洋之前的種種關係，他在心裡面已經大概瞭解了個七七八八了。
“我的媽媽，出身於紫月城。你應該是對這個名字不陌生吧？”談到那段歷史，南宮然的口氣就像是普通的聊天似的。
“嗯。”風落羽點頭道，“紫月城是望月東部的一個軍事重鎮，也是東方野戰軍團大本營所在地，位於塞班貝拉山系的的腹地，和對面的縱橫帝國隔海相望。起到了捍衛望月東大門的作用，戰略價值僅次於寒月。這麼重要的城市，我怎麼會不知道？”
“好。那——隕明初將軍，你也應該知道吧？”
“嗯，東方軍團總司令，塞班貝拉軍區軍事總長，好像這幾年被提拔到了大將軍銜，侯爵爵位。”
“挺了解的嘛——”南宮然苦笑着搖搖頭：“我的媽媽，就是隕明初將軍府裡面的一個歌女。”
“落羽，你也知道，紫月城是望月的軍事重鎮。所以呢，皇室的人，也免不了總來視察一下。當然，爲了迎接皇室的人，隕明初將軍也會在自己的府裡面設宴接風。於是，我媽媽的命運，就是在伯伯上位之後，冷夜第一次隨着伯父視察紫月城的時候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紫月城那邊是軍事重鎮，幾乎是全民皆兵，實在是沒空去修建什麼酒店之樂的設施。就算是皇帝去了，隕明初將軍也只能在家裡面設宴。當然，一些助興的節目是免不了的。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我媽媽，就是在表演中看似幸運地被冷夜看上了，儘管他已經是個有婦之夫！但是，在這個國家，貴族就算是娶上三妻四妾也是習以爲常的，三天後，當伯伯視察結束，準備回寒月的時候，冷夜順便就像隕明初將軍提出了把我的媽媽帶走的要求。”
“然後隕明初將軍同意了？”風落羽插嘴。
“要不然呢？當初隕將軍只是v3守備師的一個師長，是我的爺爺，也就是你所熟知的冷天山親王將他發掘了出來，才能做到這個位置。所以，隕將軍對於皇室的人，幾乎一向是有求必應的！你要知道，帝國的軍人裡面，比他有才能的人，雖然說很少，但也絕對不能說是沒有！但是隻有他坐到了實力和戰略意義僅次於中央軍團的東方軍團的總司令，扼守望月的南大門，和他的這份至死不渝的忠誠，也是有很大關係的！”
南宮然苦笑：“我的媽媽，當時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女孩，對於上位者之間的決定，她沒有任何的反抗餘地！還是像你想的那樣，在冷夜的眼中，她就是一個供自己泄慾的玩具！在親王府裡面，她沒有任何的勢力！唯一的一點依靠就是冷夜偶爾的寵幸！你能想象到麼，就連親王府裡面一個傭人，都可以肆意地羞辱她一番！”
“到了寒月之後的第二年，就有了我和伊洋。嗯，順便一提，我和伊洋，是雙胞胎兄妹。你知道麼？就連我和伊洋的出生，也是我的媽媽拼力躲過了冷夜正宮的所有暗算，才勉強做到的！”
風落羽默然，在親王府裡面，各種勢力錯綜複雜。但是有一點肯定不例外，就是，當一個妾有了孩子以後，她的身份和地位，必將有本質性的飛躍，甚至可以同正宮相提並論。所以，生孩子這件事情，一定是正宮都不願意看到的。可以想象，南宮然的母親，這個舉目無親的女子，是費了多少力氣，才保住了南宮然霍伊洋兄妹兩個的！
“那你媽媽的地位應該可以提高一些了吧？至少一個名分應該是——”
“你想多了。”
南宮然哈哈一笑，笑容中滿是苦澀：“你知道麼？聽我媽媽說，在我們出生的時候，冷夜，僅僅是很不耐煩地來了一趟，看見了襁褓中的我和伊洋，只說了一句辛苦了，扔下了幾根金條，就這麼走了！呵，幾根金條，也行，不少了，一戶普通的望月家庭得掙上兩年呢。”
聽到這裡，風落羽都想暗罵一聲冷夜是個渣男……
“不過還好，隨着我們兄妹的出生，媽媽的生活算是改善了一些。冷夜給了她親王府內的一個獨立的院子，配備了一個僕人。我的童年，就是這麼過來的。”
“那白之城內，他和你有什麼關係麼？”
“白之城啊——”南宮然想了想，“皇室的子弟，除了太子之外，20歲之前，必須隱姓埋名在外面歷練一番方能回宮，這是望月皇室的傳統。白之城的本名是冷城，是冷月正妻所生的孩子，一開始，就是集了萬千疼愛於一身的金娃娃。”
“他和我是兩路人。我惹不起他，但是他當初最大的愛好就是欺負我們兄妹倆。他是親王府的孩子王，親王府的所有孩子幾乎都聽他的，說一不二！再加上他從小就被當做修者來培養，我當初，是完全不是他的對手的！”
說到這裡，南宮然猛着腦袋又灌了一口檸檬茶，抹了抹嘴：“落羽，當初欺負我的孩子那麼多，你知道我爲什麼唯獨對他念念不忘麼？”
“爲什麼啊？”
“因爲我的媽媽，就是他間接害死的！”南宮然忽然惡狠狠地說道。
一旁傳來了啜泣聲，說到這裡的時候，霍伊洋再也忍不住了，兩行清淚在她的臉頰流下。冉落雪趕忙遞過去一張紙巾。
“那是七年之前！我八歲！我記得很清楚！那天，冷夜不知道什麼事情，大冬天的，讓白之城跑來傳話，讓當時正生着病的媽媽在他的寢宮門口候着！事出緊急，我媽媽甚至沒來得及披上一件厚棉襖，就急匆匆地趕過去了。結果！冷夜在裡面，一直沒有示意媽媽可以進去！”
“然後呢？”
“哼！望月皇室的殘酷，你也懂得！媽媽在這個雪夜交加的夜晚整整等了一宿！等到第二天凌晨的時候，冷夜纔出來！你猜他出來的時候是什麼反應！”南宮然的眼眶開始變得通紅，學着冷夜的語氣：“哎呀！你怎麼來了？”
冉落雪在一旁一驚，脫口而出：“這是白之城的惡作劇？！！”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敗類！”南宮然又哭又笑，鬥氣上涌，一拳嘭的一聲砸在了桌子上！在這個人帝巔峰修者面前，可憐的桌子，瞬間四分五裂！碎成了渣！
“哥——”胳膊被抱住了，南宮然低頭一看，霍伊洋小臉哭的梨花帶雨。
“媽的！我媽媽處處在親王府裡面處處小心，最終還是沒有想到，竟然栽在了一個小孩子的手裡面！你知道白之城當時的動機是什麼嗎？那個小子從小在他老媽那裡面耳濡目染，說是我媽媽搶走了他爸爸！媽的！爸爸？我寧可沒有！豪門無真情，看來是真的呢！對，然後，他其辱我也就算了，我媽媽好歹算是她的長輩吧？！就不能對她有哪怕意思的尊重？！”
“後來呢？——額——南宮，你不說也行……”
“算了”南宮然無力地擺擺手，“都說到這裡了，索性說完吧。後來，我媽媽就算是知道了這是白之城的惡作劇，她也沒有辦法！在親王府裡面，我們就是最底層的存在，怎麼敢跟不可一世的白之城叫板？就連冷夜，時候也根本就沒有去懲罰白之城，你知道麼？他當着我媽媽的面，笑着摸摸白之城的腦袋，說了一聲——你真淘氣……僅此而已！等我媽媽回去的當天就病倒了，然後一病不起！她在人生中的最後的半個月裡面，冷夜一次都沒有過來過！這就是他！敗類！”
“媽媽去世了，我們兄妹兩個就再也沒有什麼依靠了，好在，當時一個貴人出現了，幫了我們一把。”霍伊洋啜泣的插了句嘴。
“誰？”風落羽和冉落雪下意識地問道。
“冷月，我的伯父。”南宮然重新接過了話茬。“總之，他救了我們。正好是媽媽去世的那天。他是個很好的人！真的！那天他正好蒞臨親王府，隱隱聽到了我們兄妹倆的嚎啕大哭，就順着哭聲來到了我們這個院子。聽我講完了我身上發生的事情。然後，他根本就沒有去聽取冷夜的意見，直接從宮中裡面欽定了一個侍衛護送我出國，還給了我們一人一張存有兩萬望月金幣的銀行卡。憑藉着這份財富，我才能走上修行的道路的。”
“那個侍衛高手呢？”風落羽問道。
“送我到了炎龍之後，他就回國了。不過，這個人你認識。”
“我認識——臥槽！不會是穆玉龍吧？！”
“沒錯。”
風落羽和冉落雪的心裡面一陣吃驚，這也太巧了。
“然後，你就發誓要重新回到望月，憑藉着自己的雙手，擊敗白之城，來證明自己不是個廢物？”
“嗯！不過，還有一點原因！”
“什麼？”
“我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