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抽菸嗎?”
何長生從兜裡掏出一小包香菸。
陳牧點頭以後,何長生掏出火機點了火。
過了好一會兒。
何長生長吐一口煙霧:“半年前,一場車禍,我母親過世,而父親植物人,現在每天躺在家裡,由護工看護着。”
彈幕:
“我記得,我看過這期直播的,何淼淼說的是,他父母每天都到婆家鬧事,而何長生說他媽半年前就去世了,他爸是一個植物人,那去何淼淼婆家鬧事的人是誰?”
“無語,到了現在了,怎麼還有人會相信何淼淼的說法?怕不是忘記了,何淼淼說的大部分話,都是木曉曉寫的稿子,並且手把手教出來的!”
“連自己家的事情,都要別人給她寫稿子,這女人還有一點可信度嗎?”
“「曉曉幫忙」一連發了好多條微博,核心內容只有一個,要求陳記立刻停止本次直播,他們越是這樣,我反而越相信陳記這次爆料的真實性。”
聽到何長生的話以後。
陳牧也是一愣。
他倒是沒想到。
“什麼時候的事?何淼淼知道嗎?”
何長生苦笑着搖了搖頭,掏出手機,在裡面翻找着文件:“陳記,我給你聽點有意思的東西。”
何長生在手機裡,找到了幾段音頻。
“這是我接到我父母出事的電話後,給何淼淼打的第一個電話的電話錄音。”
說着。
在鏡頭下。
何長生按下了播放鍵。
第一段錄音。
“何淼淼,爸媽出事了,你馬上來醫院一趟!”
何長生的話音剛落。
“哧!”何淼淼不屑的笑出聲來,“哦,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何長生懵了,“何淼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爸媽……”
話還沒說完,就被何淼淼打斷了,“我巴不得他們早點死,他們死了就沒有任何我唧唧歪歪房子的事了,晚安,我該死的弟弟。”
第一段錄音,到此爲止。
在陳牧的鏡頭下。
何長生叼着煙,悶不作聲的點開了第二段錄音。
“何淼淼,都沒有和你開玩笑,爸媽真的出事了。”
“作爲他們的女兒,你……”
依舊是話還沒有說完,何淼淼冷淡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並不關心他們怎麼樣了,如果沒事我掛了,我還要上舞蹈課呢。”
“你那狗屁舞蹈課,就比爸媽更重要嗎?”
何長生嘶吼出聲。
“何長生,你居然敢吼我?”何淼淼不可思議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你知道我在婆家的生活有多不容易嗎,因爲原生家庭不上檔次,他們總是嫌棄我是個土包子!”
“我現在每天真的特別忙,練瑜伽、學舞蹈、還有珠寶鑑定課!我所有的時間都排的滿滿的。知道我爲什麼現在學這些媽?是因爲你口中的爸媽,他們從小沒有給我這麼好的教育環境,纔會導致我這麼大的年紀了,還需要補課!”
“我現在的生活,你們已經幫不上我了!所以,何長生,我求你!求你以後和爸媽一起,消失在我的生活裡!”
“我每次看到你,我就會想到我那普通又平凡的出身!”
何長生;“姐,爸媽他們,真的出……”
“嘟嘟……”
何淼淼掛了電話。
何長生一根菸抽完,又點燃了一顆新的煙。
苦笑着道:“那通電話,我好像明白了,她說的是真的,爸媽是不是真的死了,在她眼中還沒有她的舞蹈課重要。”
何長生揪着頭髮:“陳記,你知道嗎?我想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
“我他媽!真的想不明白啊!一個狗屁的舞蹈課,狗屁的上流社會入場劵,真的就能比親爹親媽是不是還活着,更重要嗎?”
“爹媽以前,明明是最喜歡她的,她怎麼可以……”
一行清淚,順着何長生的臉頰滑了下來。
這滴淚。
不僅落在了何長生的衣襟上,更落在了直播間觀衆們的心裡。
彈幕:
“這纔是何淼淼的真面目嗎?”
“在那個高端精緻的家庭裡,何淼淼難道不會覺得喘不過氣來嗎?”
“她連親生父母都不要了,卻還要別人看得起她,這什麼詭異的三觀?”
“嫁給一個有錢人,打入有錢人的生活圈,就那麼重要嗎?”
在何長生的對面。
陳牧只是調整了一下鏡頭。
“何先生,可以說一下房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何長生:“我母親離開人世之前,讓我拿手機錄像,她有遺言。”
說着,何長生看了眼攝像頭的方向,“我倒是無所謂,可人死爲大,陳記你如果把這段視頻放出去,可以幫我母親打一個馬賽克嗎?”
陳牧點了頭。
何長生纔拿出了他母親臨終前的那段視頻。
身上滿是血污的女人躺在病牀上,臉上還扣着氧氣罩。
身邊一些醫療機器上,密密麻麻的線,都貼在女人的身上。
“媽!”
女人掙扎着把氧氣罩從臉上拿下來的那一刻,一聲悲慼的叫聲,刺入了觀衆們的耳膜。
彈幕:
“眼看着自己親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這對於何長生來說,刺激真是太大了。”
“看着這個畫面,我就想罵何淼淼,她這種辣雞也配爲人子女?”
“滑稽。父母的生死,對於某些人來說,可沒有舞蹈課重要。”
“就這!還先倒打一耙呢!”
直播畫面中。
臉部被打上馬賽克的女人,輕輕的擡了擡手。
示意何長生閉嘴。
雙目看向鏡頭。
“我叫李淑珍,是何花和何長生的母親。現在說的這些話,大概是我的臨終遺言。”
何長生哽咽着:“媽,你不會死的,不會……”
李淑珍的聲音,還在繼續:“我的女兒,騙走了我們的房子和積蓄。如果我或者我老伴死後,她來了我們的葬禮,房子的事既往不咎。可如果她沒來,長生……”
“媽,您說!您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何長生緊握着母親的手,眼淚不要錢的落下。
李淑珍:“如果她沒來,長生,請你幫我和你爸,要回屬於我們的東西。要回來以後,你自己留下娶媳婦,或者捐出去都好。長生,媽對不起你……”
“媽!”
李淑珍的手,無力的從何長生的手中滑落下去。
“嗡——”
在病牀邊,心電圖機器的屏幕上。
屬於李淑珍的那條線,也變成了一條可怕的直線!
電視機前。
葉成一家三口都在爲這一幕抹着眼淚。
可就在這時。
在鏡頭後方。
陳牧那平靜的過分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何長生,你母親說,房子是被何淼淼騙走的,而何淼淼說,你的父母一直在追着她要屬於她婆家的拆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