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一過馬路，就加入了早餐店的排隊隊伍。
“媽媽，我真的不想去上學。”
“每天好早就要起來，還有老師講的那些東西，我聽不懂……”
在陳牧的身後來了一對母子。
聽到小孩子的聲音，陳牧轉身，笑着說道：“小朋友，你多學一學，就知道學習的樂趣了，不論你長大以後想要成爲什麼樣的人，都不能沒有學問的。”
“就是！”孩子媽媽跟着贊同地點頭。
下一秒！
手指頭就指到了陳牧的鼻尖上，對孩子說道：“你要是不好好學習，長大以後就只能和這個叔叔一樣，掃大街，運輸那些又髒又臭的垃圾！”
陳牧驚訝地看向孩子母親。
抿了抿脣，臉上的神色冷了下來，轉過身去繼續排隊，沒有再搭理身後的那對母子。
可身後那位孩子母親的話，卻還是斷斷續續的傳來。
“好好學習，是爲了未來可以賺大錢！”
“窮人在這個社會上沒有立足之地的，只能和你前面這個哥哥一樣，去做最髒最累的活！”
“嗚嗚……媽媽，我不想掃大街……掃大街好惡心……”
彈幕：
“這女的怎麼說話的？這種母親怎麼可能教育好孩子？”
“話說的有沒有道理暫且不說，當着別人的面把話說的這麼難聽，考慮過別人的心理感受嗎？”
“你們還記得陳記過來之前，環衛大叔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嗎，很顯然，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他們經常會在工作中聽到這樣的話。”
“陳記想要我們看到的就是這些吧，和以前曝光的比起來算不上黑暗，可就是這種微小的言論，反倒是最傷人心的。”
“環衛工人和園林工人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是城市的美容師，如果沒有他們，我們纔是每天都要生活在髒亂差的垃圾堆裡的人。”
“她可以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未來從事這樣的職業，但面對別人基本的尊重還是有的，陳記幹嘛給這樣的人打馬賽克，就應該曝光出來，看勞資不噴死她！”
“還是不要了吧，陳記給人家打了馬賽克，就是不希望她被網暴，你們不要給陳記幫倒忙啊！”
“……”
輪到陳牧買早餐的時候，老闆娘看到陳牧身上的工作服一愣。
可能是想不明白，這麼年輕的小夥子，怎麼做了環衛工人。
“您好，十個白菜豬肉餡的包子，兩碗小米粥。”
老闆娘很快就堆起了笑臉。
一邊麻利的給陳牧裝包子，一邊說道：“小夥子，你和那邊的那位環衛工人是一起的吧！”
陳牧不知道老闆娘突然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不過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們是一起的，我是新來的，張哥在帶我。”
老闆娘把裝好的包子遞給陳牧，扭頭去打小米粥，“你是個年輕人，懂得變通，和他多說說，胃不好就早點吃早餐！”
“人啊，應該是爲自己而活的，如果別人隨隨便便一兩句廢話都能讓他把自己的健康拋 在腦後，等以後年紀大了，躺在醫院病牀上不覺得窩囊嗎？”
“有的人啊，她就是自己沒素質！老張幹嘛總是避讓這種人呢，狗咬他一口，他不能咬回去，但是他可以罵回去啊！”
“環衛工人怎麼了，要我說啊，每一種職業都是都有自己的使命，那些因爲職業就對人冷嘲熱諷的人，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五行缺德！”
畢竟是做慣了生意的人。
一開口，嗓門不是一般的大。
剛剛聽到陳牧身後那位孩子母親對陳牧說的話的人，都下意識的，看向了那位看不起環衛工人的孩子母親。
“你們都看我做什麼，我說的不是實話嗎，難道你們希望自己的孩子長大了去做這種工作？”
“還有你，你的工作也不怎麼樣，起早貪黑的做早餐，你能賺到多少……”
哧！
孩子母親的槍口才剛剛對準老闆娘，後面排隊的人裡，就有人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
給陳牧裝完餐點的老闆娘也笑了，“我做早餐真不賺錢，這麼多年下來也就有個七位數的存款，您的工作這麼好，看來起碼應該有個九十位數的存款了，這麼有錢的，怎麼不開賓利來買早餐呢，來我這裡，倒是讓您屈尊降貴了。”
“哧！”
“有的人別說七位數的存款了，可能連五位數的都沒有吧？”
“房貸還完了嗎，車貸還完了嗎，孩子特長班的學費交了嗎？”
“哈哈哈，你們這羣人真損啊！”
“……”
聽着人羣中越來越多的嘲諷聲，那位孩子媽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最後乾脆一扭頭，拉着孩子走了。
後面還有好事的人在她身後喊着：“喂！還是買一個吧，就算你不吃早餐，孩子也不能餓着肚子去上課啊！”
“……”
彈幕：
“哈哈哈，現場的那些兄弟姐妹們，簡直是我的嘴替，把我想說的話都說了！”
“自己的日子還沒有過明白呢，就看不起其他人，她也配？”
“職業本來就不應該有高低貴賤，哪有這麼教育孩子的。”
“錢沒有賺到幾個，狗眼看人低的架勢，倒是學得挺全乎！”
“我心疼的是陳記跟着的那位張哥，還有很多和張哥一樣的環衛工人，他們在工作崗位上的時候，是不是也會聽到類似的話。”
“別人不知道，張哥絕對聽過，不然怎麼會專門等到上班族走了，纔去買早餐。”
“唉……”
“……”
陳牧拿着包子和小米粥回來的時候。
沒有說什麼，只是把張哥的那份給了張哥，然後坐在張哥身邊的臺階上，默默的吃着。
還是張哥吃了一個包子後。
看着自己身邊的小年輕有些神色不對，開口問了一句：“小陳啊，你剛剛去買早餐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我在馬路這邊，看到你和老闆娘好像和你身後的人吵起來了，是不是……”
陳牧深深的看了張哥一眼，最後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您看錯了，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