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事。
儘管寧婉婉還沒有說出口。
但所有看直播的網友,心裡都清楚。
寧婉婉那時籤的字。
很可能。
已經毀了她的一生……
如果沒有簽下那紙合同,她就不會去女德學校。
如果沒有去女德學校。
現在的她……
可能還在武術比賽上揚名立萬呢!
寧婉婉擦了擦臉上的淚珠,吸了吸鼻子,繼續道:“簽了字以後,她就把我打包送到女德學校去了。”
“陳記,你是不是以爲,那個地方和戒網癮學校一樣,只要反抗到處都是暴力等着我?”
隨着陳牧點頭。
寧婉婉在鏡頭下誇張的笑着。
“哈哈哈……”
“哈哈哈……”
寧婉婉的笑聲,尖銳又刺耳。
看着鏡頭中寧婉婉瘋癲又淒厲的模樣。
網友們這才意識到。
不論現在的寧婉婉,在鏡頭下看起來是一副多麼歲月靜好的模樣。
可他們必須要清楚地意識到。
陳記採訪寧婉婉的所在地。
是精神病院!
寧婉婉就這麼死死地盯着鏡頭:“如果是暴力,我不會畏懼任何人,面對暴力,我有絕對自保的能力。”
是啊。
她可是武術比賽冠軍。
陳牧輕嘆一聲:“那後來,你到底遭遇了什麼?”
寧婉婉盯了鏡頭半晌。
突然。
臉上那種瘋癲淒厲的神情又不見了。
恢復了最開始那種溫柔順從的模樣。
“你聽過,冷暴力,軟刀子嗎?”
陳牧:“哦?”
寧婉婉:“很多被送到那裡去的女孩子,都是去改造的,因爲他們和宣傳片中的那種女孩,還有着很大的距離。可陳記,你知道嗎,她們就算是看起來再不像那種模樣,可和那時候的我比起來,她們每一個人,都可以是女德學院的優等生。”
“至少,他們看起來像個女孩子……”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被排擠的滋味。”
她性格開朗。
社交能力很強。
這麼格格不入還是第一次。
寧婉婉勉強的勾了勾脣,卻又怎麼都笑不出來:“我以爲,被排擠的時光很快就會過去,可我沒想到,那只是噩夢的一個開始……”
“我入學第二天,女德學院開始正式上課。”
“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天,從早上的全校動員大會開始,到後面的每一節課,所有的老師都會點名讓我上臺。”
“他們每一個人都指着我,對剩下的所有學員說,幸好你們不是她這樣的,還沒有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能看到下面所有學員的眼中,對我的嘲笑,還有他們心中的慶幸,慶幸至少還有我給她們墊底……”
哪怕寧婉婉已經很努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緒。
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一些,讓自己的邏輯條理更清晰一些。
可直播間的觀衆們。
還是在寧婉婉這短短的幾句話裡,感受到了什麼叫字字泣血。
“如果只是學院針對她,我還可以理解,但老師這樣擺明了就是學校的問題吧。”
“把一個第一天入學的新學員,揪出來單獨批評,請問那時候的寧婉婉真的做錯什麼了嗎?如果沒有做錯,又爲什麼要遭受到這樣的待遇?”
“怎麼沒做錯,你們忘了,那時的寧婉婉並不符合這所學校對於女孩子的要求,所以她的存在,在那所學校裡,本身就是一種錯誤吧……”
一隻拿着水杯的手,出現在鏡頭中。
陳牧道:“眼淚都快哭幹了,喝點水補充下水分?”
“謝謝。”寧婉婉接過水杯道。
喝了口水,緩和了下情緒。
寧婉婉抽了張紙,擦了擦眼淚,“晚上回到寢室的時候,我所有的生活用品,都被同寢室的人扔到了外面。我問她們爲什麼,她們說,她們來這裡是要做高貴的淑女的,不允許我那些男孩子氣的生活用品,出現在寢室裡,那會髒了她們的眼睛的!”
彈幕:
“???”
“高貴首先要人品好吧,這種垃圾室友,這樣的人就算是真的學明白了,也只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別說這些學生了,從他們上課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不對勁了,從一開始,這所學校就給所有人定下了一個條框,女孩子只能是他們要求的模樣。”
陳牧的聲音。
再一次出現在直播間裡。
陳牧:“你忍了?”
寧婉婉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沒有。”
陳牧:“那你做了什麼?”
寧婉婉露出了一個孩子般的微笑。
語氣輕快:“我把她們和她們的行李,全都扔了出去。”
“既然她們這麼不願意和我一起住,這麼不待見我的東西,那該滾出去的就是她們啊!”
彈幕:
“姐姐,帥氣!”
“就應該是這樣的,當面對這種校園暴力的時候,就應該永遠的對那些人說不!”
“這也就是武術冠軍,如果沒有寧婉婉這樣的戰鬥力,在三個排擠一個的時候,也只能默默的忍氣吞聲了吧。”
哧!
陳牧沒忍住。
面對寧婉婉的目光,陳牧擺了擺手。
“我一般不會笑的,除非忍不住……”
“那後來呢,發生了什麼?”
寧婉婉笑容淡去,輕嘆一聲道:“還能發生什麼,她們找到了女德學校的老師,學校老師來到寢室教導了我,這不是一個淑女,一個有涵養的女孩,應該對室友做的事情。”
陳牧:“那你就沒有問他們,你那三個室友的表現,就是有涵養的嗎?”
彈幕:
“陳記問得對,那幾個室友也沒涵養啊。”
“如果這是普通的學校,那幾個室友肯定會被處分的,把別人的東西直接扔出去,這種行爲太過於惡劣了。”
“甚至都可以報警,行李屬於私人財產,你只不過是個室友,你憑什麼處置?”
寧婉婉深深的看了鏡頭一眼。
“陳記的疑問,我也曾對女德學校的舍管老師,問過相似的話。”
“可陳記,你知道老師是怎麼回答我的嗎?”
陳牧:“怎麼問的?”
寧婉婉咬牙切齒道:“她說,我爲什麼不能反思自己,爲什麼她們不針對別人,只針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