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週一上午開庭了。我不想進去旁聽, 於是一直坐在李承煥的車裡等着。直到結束,我才走到正門口。李承煥和林曉先走了出來,後面是黎宴雪和禿頂男人。經過我們的時候, 狠狠的看了我一眼, 然後開着車從旁邊呼嘯而過。
看這情形也知道, 林曉的官司打贏了。但林曉的臉上並沒有過多的喜悅, 反而顯出一絲疲憊。
李承煥看了看我們, 說先去開車。
林曉問我:“蘇幻,我們還有可能在一起嗎?”
“沒有。打從你跟黎宴雪在茶吧同喝一杯飲料的時候,從你撒謊拿錢去給她買戒指的時候, 就已經不可能了,如今得知真相, 我反而死心了。”
“你是不是很恨我?”
“從頭至尾, 我都沒有恨過你。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時候, 你總是處處讓着我。這一次我幫你,就算是還你這份情, 也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以後你好自爲之。”
“對不起,蘇幻。我真心的希望你跟李承煥在一起能過得幸福。”
我看着遠處的李承煥,對着林曉點了點頭。
林曉轉身離開了。
我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向李承煥走過去。
“走吧,蘇幻。”
“謝謝你幫忙打贏這場官司, 我媽說已經把律師費打到你的賬戶了。”
“不要緊的, 現在想去哪裡?”
“我不坐你的車了。”
“怎麼了?”
“有人來接我。”
“誰啊?”李承煥驚訝的看着我。
遠處房軒凌的車子正迅猛的開過來, 在我身邊停下。他打開車門走過來, 我用力的挽住他的胳膊, 然後對李承煥說:“你不是一直等我的答覆嗎?現在你看到了。”
爲了防止他以爲我撒謊,說這句話的時候, 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甚至連眨都沒眨一下。說罷,我挽着房軒凌越過他身邊,越過的那一霎那,我看到他眼裡的憤怒與不解。我知道他在隱忍和控制,他永遠有着寬容的氣度,我不必擔心他會打我報復我抑或是說出激烈惡毒的語言。
我在心中哀嘆。也許世上所有的過錯,並不是對不起三個字就可以彌補。可我才發現,原來說對不起的時候最是無能爲力。因爲明知道自己無法彌補,所以只能道歉。
不管是第一次見到的洞悉我心的你,還是輕輕幫我擦去臉上蛋糕的你,抑或是被我媽慫恿後向我表白的你,我知道你很好。可是我沒辦法明知道若藍喜歡你,還裝作不知道,我更加沒辦法在若藍悲傷的眼神中跟你曖昧,我做不到。
小的時候,我很霸道,非要跟她搶小人書,因爲害怕搶不到,所以我故意捏住其中幾頁,用力撕開。若藍把書補好後,拿來逗我開心。但時至今日,我已不是那個懵懂霸道的小女孩。若藍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看到她哭,我會覺得比自己哭還難受。
其實我知道若藍沒有要我讓她的意思,她的愛太深,所以藏在心底。如果不是她那天喝醉了酒,也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若藍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她一直都在身邊幫助我,替我擋風遮雨。而我爲她做的,卻少之又少。別說我從一開始只是把你當做完美老公人選,就算今日我真的愛你,因着若藍,也絕無可能。即便我的離開沒辦法搓成你和若藍在一起,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待房軒凌發動車子後,我靜靜的靠在背椅上,什麼也不想說。思緒很混亂,感覺飄得很遠,又陰魂不散的纏繞在我的腦海。
“蘇蘇,我今兒又被你給利用了一次,是不是得請我吃飯?”
房軒凌突然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腦袋。正神遊太虛的我猛地回過神來,朝他笑笑:“好啊。你挑地方吧。”
於是房軒凌調轉車頭,向另一個方向駛去。我說我有點累,先睡一下,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但並沒有睡着,腦袋始終覺得混沌。
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驚天動地的響起來,屏幕上跳動的是李承煥。我看着他的名字,覺得很歉疚,不知他打來又有什麼用意,於是直覺的就不想接。
房軒凌朝我露出疑惑的眼神,我假裝看不見,眼睛直瞪着窗外。鈴聲停止了,過了幾秒鐘,又開始響。房軒凌忍無可忍的說:“蘇蘇,要麼你就接,要麼就拆電池。不就讓你請吃飯嗎,至於這麼折磨我耳朵啊?”
我鬱悶的低頭,想拆電池,鈴聲卻戛然而止。
一條短信很快發了過來,只有短短的5個字,卻看得我觸目驚心。
若藍失蹤了。
我對房軒凌說,把車開到若藍家。也許是我的臉色太沉重了,這廝絲毫沒有猶豫和疑問,馬上調轉車頭。
一路上,心情更加混亂。小智果然開始報復若藍了。我又打了個電話給李承煥問了問具體情況。原來若藍今天說身體不舒服,想在家裡休息,李承煥也就由得她去,順便把自己家裡的保姆喊過來幫忙看着。結果保姆出去買了點菜,回來就發現若藍不見了,手機也沒帶。
我懊惱萬分。要不是我讓李承煥去幫林曉的忙,他今天就不會出庭,也就不會離開若藍的身邊。這樣小智就算要行動,至少有李承煥這麼個阻力,不會那麼順利得手。我可真是個禍害。
到達若藍家的時候,李承煥正站在窗邊打着電話,他家的小保姆默默的站在一旁。
我看他掛了電話,忙問他怎麼樣了。
李承煥說:“我剛查了趙延智和他父親的電話,打過去一直無法接通。”
“要不要報警?”
“就算現在報警,也未必能馬上找到若藍。我想先弄清楚趙延智到底想做什麼,才能跟他談判。”
“那怎麼辦?我們就只能這麼幹等着?”
“你們上次被綁架的地方是哪裡?”
“你是說江河倉庫?小智應該不會蠢到把人綁到同一個地方吧?”
“不試試怎麼知道?就算機會渺茫我們也得去看看。”
房軒凌說:“我同意,咱們一起去吧。”
我們便一起坐房軒凌的車出發了,路上三人各懷心思,異常的沉默。
等我們趕到江河倉庫的時候,真不知道小智的智商算高還是低。高的是他已經不像從前,綁了人打一頓了事。他居然學會從法律的角度陷害人,就像當初對付荷花姐一樣。低的是,他果然把人綁來這個倉庫,而且倉庫門口還沒留人看守。
我們把車停在遠處,三個人輕輕的貼着牆邊往倉庫門口走過去,從門縫裡一眼就看到小智和其他幾個混混。而雙手雙腳被綁在椅子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若藍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