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生死之際,秦淮體內突然一陣熾熱,一股淡金色真氣竟自行飛出,死死地纏繞在了紫靈劍上,阻擋着紫靈劍深入。
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這紫色長劍上的劍氣遇到這股淡金色真氣,就如士兵遇見了帝王一般,再無半點鋒銳之氣,很快就被消解開來。
“這是什麼?”
楚江南臉色再變,隱隱感受着那股真氣中所蘊含的霸道氣息,顯得忌憚不已。
秦淮也不知道爲何體內真氣會自行飛出,不過他此刻也來不及想這麼多了。只見他全力運轉起無名功法,將體內其餘的淡金色真氣盡數調動起來,匯入那股自動飛出的真氣中,拼命的抵擋着紫靈劍的深入!
但秦淮修煉無名功法時日尚淺,所蘊含的真氣畢竟太過稀薄,因而這淡金色真氣雖霸道無比,但也很快消耗一空。
不過即便如此,這一劍的威力也消減了大半,最終在劍尖距離秦淮心臟不足一寸的地方被秦淮握住了。
這時候,秦淮所修的擒龍手終於發揮了一絲效用。
秦淮反手便將紫色長劍拔了出來,任由胸口處鮮血直流,顯得無比的猙獰。
“三招已過,你輸了!”秦淮冷冷地瞪着葉晴兒,道。
葉晴兒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哪還聽得到秦淮說了什麼。
秦淮見葉晴兒不回答,便轉身離開。
倒是一旁的慕容青先回過神來,自知此次差點通了個大簍子,有些畏懼道:“你……你站住,紫靈劍……還在你手裡……”
這時候葉晴兒終於也反應了過來,不禁惱羞成怒道:“你瞪什麼瞪,還不把本小姐的劍還來!”
秦淮冷哼了一聲,反手就將紫靈劍收入了乾坤戒。
“你……”
葉晴兒狂怒不已,氣得說不出話來。
秦淮冷冷地道:“我怎麼?我差點在你手下喪命,若是你也願意捱上一劍,我便還你!”
葉晴兒自知理虧,心底雖說憤怒,卻也不再作聲。
秦淮接着又道:“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葉晴兒從小到大哪吃過這樣的虧,一般得理不饒人的都是她自己,哪成想這次竟然反過來了。
葉晴兒氣得直跺腳,在心裡卻不知把秦淮給罵了多少遍,但又不敢發作,實是秦淮剛剛的一番舉動把她震住了。
一旁的慕容青威脅道:“姓秦的,可別不識擡舉,這紫靈劍可是師尊他老人家賜下來的寶物,還不快點還回來!”
秦淮鮮血溼透了衣衫,冷冷地瞪了慕容青一眼,宛如一尊殺神一般。
這時候,剛吃完大虧的葉晴兒則是把全部怒氣都潑向了慕容青,怒道:“還不是因爲你?還不快滾!”
葉晴兒說罷,很快就氣沖沖地離開了。慕容青自然是不敢再去觸碰這位大小姐的黴頭,也唯唯諾諾地跟了上去。
葉晴兒離去之後,秦淮怒氣終於消散了些,止住了傷口流血,轉而向楚江南一抱拳,沉聲道:“楚兄可還有何見教?”
楚江南苦笑不已,今日這事,差點傷及性命,他回去怕是也得連帶着面壁思過,哪還有什麼心思再去談論比試的事。
不過經過親眼觀看了秦淮與葉晴兒之間的比試之後,楚江南便知此人值得一戰,特別是最後那股救命的淡金色真氣,令他都隱隱感受到了一絲威脅。
楚江南迴答道:“剛纔你們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只怕是執法殿的人很快就要過來了,我們還是快溜吧!不過秦兄真是好氣魄,我還從未見過晴兒小姐如此服軟過,楚某佩服!”
秦淮搖了搖頭,不置可否,道:“不過是僥倖而已,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各自離去吧!”
楚江南點頭道:“也好,那我們就擂臺上再一決雌雄,告辭!”
此話之意,便是已將秦淮當做了對手。
秦淮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
天泉峰上,秦淮正爲此事發愁。
他之所以沒有歸還紫靈劍,一方面是因爲此劍乃是物證,執法殿若是追究下來,白雲真人便偏袒不了葉晴兒。但更主要的還是因爲葉晴兒真的惹惱了秦淮,因而秦淮也就不管對方身份,定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說起來,敢明目張膽搶葉晴兒東西的,放眼整個道宗,秦淮還是第一個。更奇葩的是,還真讓秦淮給搶成了。若是讓其他弟子知曉了此事,怕是要視秦淮爲偶像了。
秦淮原以爲自己會因此惹惱一脈首座,便將此事告訴了顧長風。但顧長風只是笑了笑,言道年輕弟子間有些摩擦是很正常的,言道真人們向來都不會插手這些小事,一般由執法殿處理就是了,白雲真人亦不是那種不明事理之人,既然秦淮佔理,便大可放心。
但秦淮還是有些惶恐,都知道這白雲真人在宗門裡護短是出了名的,平日裡門下弟子與人衝突之時多有偏袒,天泉峰不少弟子也因此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子,不少人敢怒不敢言。而葉晴兒更是白雲真人獨女,嬌慣至極,這次被秦淮奪了紫靈劍,斷然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想到這裡,秦淮不由得一陣暗悔,當日就不該那麼衝動。
不過令秦淮大感意外的是,第二天一大早,白雲真人便派人送來了一些療傷藥,還有一些增進修爲的丹藥等東西,算是替葉晴兒賠禮道歉了,至於那把紫靈劍,則是閉口不談,也沒有說要給秦淮的意思。
這倒是令秦淮不知如何處理了。
至於執法殿那邊,也沒有找上門來,似乎並沒有要追究的樣子,此事竟然就這麼雲淡風輕的過了。
白雲真人非但沒有興師問罪,反而還有些示好的意思,如此反常舉動,就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了。
秦淮搖了搖頭,不明所以,難道是紫清真人大概率會出任下任掌教的原因?
沒過兩天,秦淮又聽到了一個更加令人意外的消息。葉晴兒被白雲真人關在家裡,禁足三月。而慕容青就更慘了,被關入了天泉峰禁地,面壁半年。
顧長風在談到此事之時,笑得幾乎合不攏嘴,“晴兒這小妮子何曾吃過這麼大一個虧,這次碰見了你,總算是遇到對手了!”
秦淮給了一個白眼,沒好氣道:“長風師兄,我都差點玩完了,你還取笑我!”
顧長風笑道:“你放心,白雲真人得知此事後,已經嚴懲了那慕容青,想來他以後應該是不敢再來找你麻煩了。至於晴兒嘛,這段時間她還在禁足,應該暫時也不會再來找你了!”
秦淮一聽到暫時兩個字,不由得臉色一凝,苦笑道:“什麼?只是暫時?意思就是說她禁足完了還會來?”
顧長風嘿嘿一笑:“你小子奪了人家的紫靈劍,以她的性子,你以爲這事就這麼完了?”
秦淮撓了撓頭,尷尬道:“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只是想懲罰她一下而已。”
顧長風道:“你們這些小輩間的打打鬧鬧,平日裡也就任由你們去了,只是晴兒乃是白雲真人獨女,被人奪了法寶,白雲真人臉上總規還是有些掛不住的。雖說其本人並沒有說什麼,可其門下的弟子或許就不同了。”
秦淮道:“這麼說以後麻煩還會接踵而至了?要不……師兄您去幫我把劍還了吧?”
顧長風搖了搖頭,卻是淡淡地道:“師弟倒不必如此,我天玄峰的弟子也不是任由誰都能夠欺負的,這次就當是給他們一個教訓,只要你行事無愧於心,無愧於宗門禮法便是了!”
秦淮點了點頭。
天泉峰上,葉晴兒正被關在房門裡,一雙大眼睛又溼又紅,顯然是已經哭過一陣子了。
葉晴兒正對着的,是一中年劍士。
這道人眉如墨畫,五官棱角分明,身着一身白袍,玄紋雲袖,金邊鑲領,手中持着一柄古樸長劍,通體雪白,顯得獨有一番風度。
此人,便是葉晴兒之父,天泉峰首座白雲真人。
葉晴兒帶着哭腔道:“爹爹,那秦淮太過分了,我不過是一時失手罷了,她就搶了我的紫靈劍!”
然而白雲真人卻一改往日的慈愛,面色有些不悅,慍怒道:“胡鬧!那紫靈劍豈是現在的你能掌控得了的?你沒傷及人家性命,就已經算你走運了,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麼交代!依我看那紫靈劍並不適合你,你就別想了!”
葉晴兒都快要哭出聲來,兩隻大眼睛淚汪汪的,“可是爹爹,你答應要把紫靈劍送給我的!”
白雲真人仍然怒意未消,堅定道:“此事我意已決,你哭也沒用。說起來也都怪我平日裡太慣着你了,刁蠻任性,這才險些給我釀成大禍,這兩個月你就哪裡都不要去了,給我待在在家裡好好反省反省,哪天想通了,我再放你出去!”
葉晴兒一聽,白雲真人非但不爲自己討回紫靈劍,反而還要把自己關起來,心裡更加委屈了,淚水終於忍不住滾落了下來。
葉晴兒軟硬兼施,又哭又鬧,然而白雲真人非但不爲所動,反而還招來了幾名弟子,守在葉晴兒房門之外,嚴防葉晴兒私自出逃。
葉晴兒受如此待遇,自然是全都歸結到了秦淮頭上,一氣之下,將屋子裡的東西摔了一地,咬牙切齒地的罵着秦淮:“死秦淮,臭秦淮,混蛋秦淮,等本小姐出來了定要讓你好看!”
而屋外面,除了幾個值守弟子外,還有幾個弟子相互議論着這位晴兒師姐的事情。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晴兒師姐怎被師父關在了屋子裡?”
“誰知道呢,昨晚見她氣沖沖的跑了回來,今天就被關起來了。”
“據說好像跟天玄峰的秦淮有關,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太清楚!”
這時候,一白衣少年走來,手持一柄長劍,神色頗爲冷傲。
白衣少年聽見了這邊的議論聲,冷聲道:“你們在談論什麼呢?都將天泉劍法領悟透徹了?還是說平日裡太閒,嫌手上的事情還不夠多?”
來人是白雲真人的嫡傳大弟子沈越。
這沈越平日裡頗得白雲真人器重,再加上本身修爲高強,已達金丹後期的境界,因此在天泉峰一脈的弟子裡頗有些威望。
其餘弟子見沈越一臉陰厲之色,連稱沒有,便識趣的散開了,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
這時候,沈越推開了房門,見滿地的瘡痍,眉頭不由得一皺。
沈越和聲道:“晴兒師妹,何必發這麼大火,師傅頂多關你兩天,也就放你出去了!”
葉晴兒此刻正在氣頭上,哪還管來人是誰,抓起桌上的杯子就砸了過去,怒道:“滾,都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晴兒師妹,是我呀!”沈越一把接住了扔過來的茶杯,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旁。
葉晴兒擡頭一看是沈越,怒氣更盛,撿起地上的一干器物,劈頭蓋臉的全砸過去了。
“沈越,還不是因爲你!”
不多時,沈越便一身狼狽的從屋裡退了出來,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此刻顯得更加的陰沉了。
……
天玄峰後山,秦淮如同往日一般,打坐吐納,吸收着九仙山脈異常濃郁的天地靈氣,將其轉化爲自身修爲的一部分。
秦淮回想起那日自動護體的淡金色真氣,不禁對這無名功法又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那股淡金色真氣飛出的一剎那,全然不受自己掌控,如同是不屬於自己一般。後來秦淮仔細的檢查了無數次之後,始終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這淡金色真就如同吃飽了的一隻羔羊,在自己體內懶洋洋的蟄伏着,一動也不動,與三清真氣不起半分衝突。
然而秦淮卻是知道,這淡金色真氣可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樣溫順,而是霸道至極。要知道,那紫靈劍上蘊含的可是極爲濃郁的金屬性劍氣,竟被這股淡金色真氣直接消解了。
只是這淡金色真氣極難掌控,秦淮只有在施展鎮心訣時才能勉強使用。因而平日裡對敵之時,秦淮施展三元劍訣等功法,還是隻能以三清真氣爲基礎。
秦淮倒是沒有過多的擔心,還是按照往常一樣修煉了起來。雖說此刻還掌控不了這股真氣,但若將來他修爲到了能夠將真氣收放自如,直接用以對敵之時,這淡金色真氣定會是其一大助力。
同時修煉這兩種功法的好處自然不用多說,只是在修煉淡金色真氣的過程中,每一次真氣的轉化,經脈似乎都要遭受烈火的灼燒,這令秦淮極爲的痛苦。好在每次經脈灼燒之後,秦淮便會運轉起天意四象決,輔以三清真氣,修補好這些被灼燒的經脈,而被灼燒過後的經脈,也會變得更加的強韌。因此對秦淮來說,這種灼燒或許本身就是對經脈的一種淬鍊。
秦淮修煉天賦雖算不上頂尖,但心性堅毅,常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又加上身兼兩門頂級功法,是以修爲也是一日千里,已隱隱有趕上那些天子驕子的趨勢,甚至在許多人眼裡,秦淮已經具備了爭奪會考冠軍的資格。
除此之外,秦淮依舊每隔七日便上神女峰一趟,秋水真人此時儼然是秦淮半個師父,符籙之道盡數由其所傳,不止是符籙之道,就連其他雜學,若是秦淮感興趣,她都樂意指點一二。
只是不知爲何,秦淮與秋水真人接觸得越多,便越覺得這位秋水真人深不可測。秋水真人給他帶來的壓迫,比其餘真人都要高出一個層次,就是紫清真人也是有所不及。
而紫清真人那裡,秦淮卻去得相對較少了。一來是紫清真人平日裡打理宗門事務,少有閒暇,二來是秦淮在三清真氣的修煉上遇到什麼困難,以顧長風現在的境界,指點起來自然綽綽有餘,也無需勞煩紫清真人了。
不過即便如此,紫清真人還是抽出了不少時間親自傳道,不過卻都是講一些天下大勢,修道人心之類的,對於修道一途,紫清真人將心性看得尤爲重要。
如果說紫清真人就像是秦淮心目中一位慈愛而又威嚴的父親,秦淮對其更多的是敬畏;那麼秋水真人便如同一位溫和母親,或者更像是一位姐姐,更加的令人親近。
而每隔一段時間,秦淮也會和無憶在神女峰看看日出日落,看看雲海山巒,順便交流一下修煉心得。秦淮在道宗的這段歲月中,一時間只覺得時光正好,歲月可期。
……
天泉峰頂,有一白袍道人,揹負着一柄樣式古樸的雪白長劍,臨風而立,望着遠處連綿不絕的山川雲海,顯得格外的英俊瀟灑,正是白雲真人。
在白雲真人身後,另有一灰袍道人。
這灰袍道人略一彎腰,恭敬道:“啓稟真人,事情我都打聽清楚了!”
白雲真人嗯了一聲,回道:“無需多禮,你講!”
灰袍道人點了點頭,接着道:“這秦淮所修的功法確實是當年天一真人放進藏經閣的那部功法,但有所不同的是,此子修出來的威力卻與典籍記載大爲不同。”
灰袍道人頓了頓,接着又道:“昔年天一真人門下也有一兩位弟子修出了這玄黃真氣,但功效甚微,與我宗三清真氣相差甚遠。”
白雲真人點了點頭,道:“這麼說,此事確有可疑之處了。”
灰袍道人又道:“除此之外,這秦淮每隔七日便會上神女峰一趟,想必那符陣還有煉體之術盡是秋水真人所傳。”
白雲真人眉頭一皺,有些不悅道:“好你個秋水真人,竟然瞞着我們做了這麼多事,動作倒是挺快!”
灰袍道人有些疑慮,問道:“此事可有不妥?”
在這道人看來,道宗雖分九脈,卻仍是一體,有真人遇到賞識的弟子,傳下一些功法是很常見的事情,因此下意識一問。
白雲真人打住了灰袍道人的疑慮,道:“此事事關宗門機密,不便告知於你。另外,今日我叫你打聽之事,也給我爛在肚子裡,不必讓外人知曉。”
灰袍人點了點頭。
二人交流完畢,灰袍道人很快便離開了。
白雲真人望着遠處羣山,思索良久,喃喃道:“北玄師兄,你讓秋水真人帶回來的僞仙胎,如今已成長到這般地步,不知此事是否也在你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