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還有七元錢,家裡還有七口人,其中一個還是重傷在身,日日裡需要用藥的病人。
我看着手裡的七個大洋,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怎麼辦?後面的日子,怎麼辦?
福公,徐嬤嬤,李嬤嬤,阿克敦,他們都是沒有家的人,年紀也都大了,別人家即便是需要傭人,也不會去僱傭他們。所以這裡,便是他們的息身之所。而一家七口人,七張嘴每天的用度便最少要兩塊多錢。這還不加上買藥的花費。
要怎麼樣才能弄到錢?
思索了半夜,我突然想到了,李家嬸子她是拉房纖兒的,她走街串巷消息靈通,也許她知道哪兒能找到工作!明兒一早,我便去尋了她問問去。
天還沒有大亮,我便起了個早,看着玻璃鏡子裡的自己,慘白的臉,烏黑的眼圈兒,一副萎靡的模樣!翻出了脂粉,還是略微的修飾了一番,連早飯都沒吃,便趕緊出了門。
徐嬤嬤在身後大聲喚着,我卻加快了步伐趕緊出了院子。
憑着印象,我繞了一大段兒路,終於找到了李嬸子的家。這可是我頭一回一個人出門,而且是求這人辦事兒,心裡頭格外的緊張,連手心裡頭都沁出了汗。
拍了拍門,半晌纔有人應了,“誰啊,這麼大清早的……”李嬸子的兒媳婦開的門,她見是我,不太熟悉,“你找誰啊?”
我嗓子有些發緊,“李嬸子在家嗎?我找她有點兒事兒。”
她打量了我一番,“等着啊,我給你叫去!”說罷又關上了門。
大老遠的,我聽見她在院兒裡叫喚着,“媽,有人找你!在門口等着呢!”
又過了一會兒,李嬸子纔開了門,她看見我在門外等着,立馬熱情地將我迎了進去,“我說大清早的喜鵲怎麼就叫的這歡呢,原來是來了貴客了!”
進了院兒我才發現,這裡住着好幾戶人家,剛起來兩三戶,正在院兒裡洗漱着。顯然我來的有些早了,“李嬸兒,今兒我來,是想跟你打聽個事兒。”
她笑着拉我進了屋,又叫她兒媳婦給我倒水,“什麼事兒啊?說說看,你李嬸兒別的本事沒有,你想打聽什麼,卻是問對人了。”
“是這樣的,我想找一份差事兒,最好能工錢高一些的。”這句話,我心裡頭默唸了很多遍,總算是說了出來。
她聽了以後,有些發愣,“你說你出來要找事兒做?”
“嗯。”我點點頭,看着地面上翹起的一塊轉頭。
“你們家不是有你大哥做着買賣嗎?怎麼會叫你出來謀差事兒?”她有些詫異,顯然對我說的話感到不可思議。
“我大哥他被人給騙了,現在還受了傷……所以我必須得找一份差事兒,不然家裡那麼多張嘴等着,再過些日子,可就……”我聲音越說越小,臉也越來越燙,真不知道往下該怎麼說了。
李嬸兒將倒了熱水的粗瓷杯子遞給我,她坐下想了想,“你打算要一個月多少工錢的?你又會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