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沐熙渾身顫抖,男人的態度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
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無情,連一點挽回的機會都不給她。
她不甘心!
“寶,我知道我做錯了,可孩子是無辜的啊!你看,這是b超單,孩子已經有胎心了,你真的忍心讓他沒有爸爸嗎?”
江易淮視線下移,看着她微顫的手中那張黑白b超報告,圖片模糊得什麼都看不見。
他涼薄一笑,漫不經心地開口:“所以,我讓你打掉啊。”
“與其他一出生就沒了父親,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出現。”
況且,他根本不承認,那是他的孩子。
說完,像是懶得再聽,江易淮轉身上樓。
時沐熙看着男人絕情的背影,雙手緊握成拳,憤怒和不甘似要將她淹沒。
難道就因爲她做的那些事,就要判她死刑嗎?
她不過是捍衛自己的愛情而已,她又做錯了什麼?
都怪蘇雨眠,要不是她幾次三番故意勾引,讓江易淮不肯死心,自己又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極端的事?
一想到這裡,時沐熙恨得咬牙切齒,“咯吱咯吱”的聲音發出來,原本姣好的面容瞬間變得扭曲猙獰。
不行,她不能繼續坐以待斃。
突然,她靈光一閃,或許還有個辦法……
週六,蘇雨眠接到警局的電話,聽着那頭有些歉意的聲音,她倒是很平靜。
結果如何,她早就已經預料到了,之所以還堅持那麼做,不過是求一個無愧於心。
至於剩下的,聽天由命吧。
掛斷電話,她的手機又被推送了一條短視頻。
論壇上的造謠貼在事情越鬧越大的時候,已經被管理員刪除。
學校裡查過ip地址,在外地,追查過去的時候已經註銷了,明顯是有備而來。
人沒找到,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因爲這麼一出,她還沒入學,就已經“名聲大噪”。
也不知道是誰上傳了她的照片,明明只是一個側臉,卻被評爲b大校花。
蘇雨眠汗顏。
關上手機,她打算整合一下論文。
這時,門鈴響了。
她想起自己剛纔點了個外賣,估摸着應該是外賣到了,所以直接開了門。
然而卻看見江易淮杵在門口,她想也不想,就要重新關上。
男人立馬撐住門框,稍稍用力便撐開一道縫隙——
“眠眠,先別關門,聽我說,馬爾代夫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今天是來道歉的。”
害怕話都沒說兩句又被關在門外,江易淮這次沒敢講廢話,直接把想說的飛快說完。
“她故意救了我,讓我心軟,以至於沒有早點看清她的真面目,是我的錯。我已經跟她分手了,從今以後也不會再有任何牽扯。”
江易淮低頭看她,語氣裡帶着幾分哀求:“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這段時間,他徹底認清楚了自己的內心,他想要的從來都只有蘇雨眠一個。
他捨不得她。
更忘不了兩人那些甜蜜的回憶。
蘇雨眠看着他低聲下氣,向來不可一世的人已經幾次向她低頭,如果是以前,她早就高興地投入了他的懷抱。
可如今……
都沒有意義了。
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
蘇雨眠面無表情聽他說完,握着門把的手一直沒有鬆開,這是防禦的姿勢。
她一字一頓:“不好意思,我拒絕。”
不原諒,不復合。
江易淮卻肉眼可見的暴躁起來:“爲什麼?你告訴我到底爲什麼?!之前拒絕複合是因爲時沐熙,現在我已經跟她分了,你爲什麼還是不願意?!”
他都已經退讓了那麼多,她究竟還要得寸進尺到什麼地步?
相較於男人的暴怒,蘇雨眠則平靜得多:“以前,我的世界只有你,對我來說,你就是所有。”
爲了他,她放棄了讀研。
愛情最濃烈,最美好的時候,他曾是她的全世界,她想要託付餘生的人!
江易淮眼神瞬間亮了起來,他語氣急切,幾近狂熱:“現在不也一樣嗎?只要你願意,我們就可以回到過去。”
蘇雨眠垂眸,搖了搖頭:“沒有人會永遠停留在原地,你不會,我也不會。”
“跟你分開以後,我突然發現,原來除了你,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有趣的事,很多值得我追求的東西。”
江易淮眼中蒙上一層陰鬱,“值得追求什麼東西?考研?還是讀書?可即便碩士讀完,你也終究要工作。工作不就是爲了賺錢嗎?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給你。”
蘇雨眠蹙眉:“我要的不是錢。”
江易淮嗤笑:“那五千萬支票你不是拿走了嗎?你現在說你不要錢?你覺得我會信?又或者,你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爲了錢?!”
憤怒到極點的男人又開始口不擇言。
蘇雨眠見他越說越離譜,不再搭理,握着門把的手往前一推,就要關門。
她的動作又快又急,江易淮沒來得及反應,被迫後退了兩步——
“你以爲讀研那麼輕鬆嗎?那些學術課程,實驗操作,從前你確實遊刃有餘,足夠優秀,可這麼多年過去,你以爲你還是當初的蘇雨眠嗎?!”
話沒說完,“啪”的一聲,門徹底關上了。
響動大得走廊都傳出迴音。
江易淮被震了一下,憤怒之餘,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她後悔。
……
四月初,春意漸濃。
枝頭抽出嫩芽,風也不再凜冽。
蘇雨眠去探望了歐陽教授。
這還是年後,她第一次跟小老太太見面。
開了年,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歐陽聞秋的身體也在慢慢康復。
她又回到了研究一線,忙起來連回家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這不見到蘇雨眠,直接塞給她一沓資料,都是她實驗室的一手數據,還有相關論文文獻。
蘇雨眠粗略翻看了一下。
有些論文年代久遠,又因爲內容比較冷門,很難從網上找到完整版。
能集齊這些,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
蘇雨眠一癟嘴,歐陽聞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些資料都是從你師兄師姐那兒扒拉來的,我就是個伸手黨,全靠他們!我這把老骨頭可找不到這麼多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