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卻被另一隻手截住,停在半空。
沈時宴皺眉,看着來人,語氣不善:“是你?”
蘇雨眠喃喃:“邵教授,你怎麼……”
那一刻,她險些哽咽。
邵溫白目光落在她臉上:“還好嗎?” . .
蘇雨眠點頭:“嗯。”卻帶着濃重的鼻音。
好纔怪。
邵溫白:“正好我車在這裡,送你回去?”
“好,麻煩你了。”
邵溫白攬着她,準備離開。
蘇雨眠覺得自己像懸崖上的小石頭,要落不落,直到邵溫白出現那一刻,才終於踏實了。
“邵教授,你怎麼來了?”
莊園隔壁是一家高檔酒店,他過來參加一個學術會,中途休息出來透口氣,沒想到會撞上這一幕。
“正好有事。”
“等等——”沈時宴追上去,“邵溫白,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學術會在隔壁,這裡是我的私人莊園。”
邵溫白腳下一頓,蘇雨眠也跟着停下來。
沈時宴:“我的客人,我自己會送,就不勞邵教授費心了。”
邵溫白轉身,目光淡淡掃過他:“那你問過客人自己的意思嗎?”
蘇雨眠立馬開口:“我跟邵教授一起走。”
沈時宴語塞:“眠眠……”
邵溫白:“走吧。”
蘇雨眠點頭。
“站住!”看着蘇雨眠和兩個男人都糾纏不清,江易淮再也繃不住。
“蘇雨眠,你想去哪?”
“回家。”
“呵……是回這個男人的家吧?”江易淮指着邵溫白,冷笑浮上嘴角。
“你就這麼賤?沒了男人活不下去?”< br>
“是不是我們分手之前,你就已經揹着我跟人勾搭上了?蘇雨眠,你可真行!”
“我說走得那麼幹脆,原來是早就找好下家了?連我身邊的人都不放過,你還真是噁心!”
怒火上頭,江易淮理智全無,他現在只想用最極端的方式,羞辱這個不知好歹、水性楊花的女人!
接着,他又看向沈時宴和邵溫白:“我睡過的破鞋就這麼香?值得你們爭來搶去?”
“她配嗎?”
蘇雨眠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男人的話就像刀子一樣,一刀刀剜着她的心,鮮血淋淋。
原來痛到極致,真的就只剩麻木了。
她泛紅的雙眼盯着表情扭曲的江易淮,牙齒冷得咯咯作響,從頭到腳彷彿浸進冰水了,那一瞬間,幾乎失去了所有感知。
邵溫白狠狠皺眉,女人柔弱的身軀站在冷風中顫顫巍巍,好像輕輕一碰,就會倒下。
“我以爲,六年,我們之間的感情至少是真的,可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那麼不堪。”
她低低的聲音帶着哽咽,嘴角掛着一抹自嘲的笑:“原來從一開始我就選錯了,纔會一步錯,步步錯,最後萬劫不復……”
看見女人蒼白的臉、通紅的眼睛,還有簌簌滾落的淚水,江易淮像當頭捱了一棍,胸口堵得難受。
他動了動脣,無措地想要抓住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半晌,他才沙啞的開口:“爲什麼?”
憤怒地擡眸看向沈時宴
,他拔高音量,吼道:“我問你爲什麼!你明知道蘇雨眠是我的女人,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沈時宴卻冷靜地看着他,“我問過你吧?不是你讓我追的嗎?你現在又在介意什麼?”
江易淮回想起不久前的羣聊記錄,忽然臉白得像紙一樣。
蘇雨眠更是渾身顫抖,搖搖欲墜。
邵溫白及時伸手,扶住她。
“我現在就帶你走。”
沈時宴眯着眼睛,擋住他:“你要把人帶去哪?別忘了,這裡姓沈,不是你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地方。”
江易淮也意識到什麼,惡狼一樣的眼神看過來,洶涌的憤怒在眼中翻騰。 . .
邵溫白淡淡擡眼,平日裡無害又溫和的雙眼在此時變得危險又凌厲:“新雅酒店學術會的發起人是寧海的邵董,這個點,會議馬上就要結束,他今天也參加了,我一通電話過去,他應該兩分鐘內就能趕來。如果不想你們今天鬧出來的這些破事傳到沈家和江家長輩耳朵裡,就該學會適可而止。”
邵家在京城的權勢和地位絕非沈家或江家可抗衡。
再加上,邵溫白直接搬出了兩家的長輩……
沈時宴遲疑兩秒。
江易淮也不禁皺起眉頭。
“另外,如果我沒記錯,邵家和江家還有合作,如果因爲這件事,讓兩家的關係出現變故,並不是你一個人能夠承擔得起的。”
他的語氣不輕不重,但沈時宴和江易淮卻明顯感受到其中的警告。
邵溫白並不在意他們的反應,平靜開口:“讓開。”
江易淮黑着臉不吭聲,沈時宴雙眸微眯,只能退後一步,讓邵溫白順利地帶走蘇雨眠。
“該死的!”
踢開腳邊的石頭,江易淮氣得胸腔爆炸!
程周和顧弈洲看完全程,對視一眼,不敢說話。
沈時宴撿起外套,轉身要走。
江易淮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目光陰沉。
時沐熙上前挽住他手臂,小心翼翼開口:“淮哥……”
“滾開!”
……
回去途中,天空下起雨來。
雨滴砸在車窗上,一縷縷往下滑,拖開一條條水痕。
呼嘯的風一直沒停過。
蘇雨眠怔怔看着窗外,心好像破開一個洞,渾身抖的厲害。
突然,溫暖的外套輕輕蓋在她身上,鼻尖傳來邵溫白身上獨有的木質冷香。
她緊繃的情緒突然決堤,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下來。
邵溫白聽見她的低泣聲,心也悶的厲害。
他讓司機靠邊停車,升起隔板,任由她發泄着情緒。
好一會兒,蘇雨眠才緩和過來,想起剛纔的事,她的手指緊了緊:“剛纔……見笑了……我……”
邵溫白認真開口:“那些混賬話,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他人的評價,原本就只是片面之詞,帶着偏見,更甚者只爲泄憤。”
“你是什麼樣的人,相處過才知道,至少在我眼裡,你很優秀。”
“所以,不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好嗎?”
男人語氣溫和,看她的眼神也無比誠摯,蘇雨眠因爲他這翻話,慢慢止住了眼淚。
她擡頭,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