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華錦在問起女子會所的事情,順便吃着芙蓉專門做出來的飯菜的時候,寧淏和秦安煦正在宮中等着殿試的結果。
一般來說殿試只是走個過場,很少有什麼意外發生,慕容桓也只是重點挑選那些之前會試成績好的。重點還是在於定下來一甲的三個人。
“餓了吧,吃點這個!”寧淏見到秦安煦臉色沉鬱的站着,以爲他是餓了,從一側的口袋裡面拿出來了一個小小的紅色糕點。
“我不餓!”秦安煦卻搖頭,他站在寧淏的身邊是有些壓力的,心情也十分複雜,明明是同年齡,但是無論是什麼,他都要差太多,昨日父親他們的話對他的衝擊也是很大的。
寧淏沒強迫什麼,見他不要,自己吃了“這是你六師叔昨天特意給我備的點心,剛好入口好攜帶不說也少有渣滓,最是適合的,別看現在大家都等着,其實很多人都知道要帶着一點,因爲成績可能會出來的比較晚!”
寧淏以爲秦安煦是擔心別人看着他們吃東西,昨日他親自送了華錦回府,離開之前華錦特意讓芙蓉把這棗糕給了寧淏,讓他今日殿試的時候帶着,正好中午若是餓了可以填飽肚子。
以前寧淏愛吃棗糕是因爲這是寧氏很早之前親手爲他做過,後來病的厲害了就沒有動手,寧淏便把那樣的溫暖記在了心裡,後來華錦在西南以爲自己快死了,還曾經吩咐過讓芙蓉給寧淏做棗糕,寧淏當然是不答應。
現在這棗糕就更多了一重意義,這是華錦對他沉甸甸的心思,秦安煦見到寧淏把華錦的事情說的這樣親密,眼睛裡閃過一道光芒,然後說道“那我嚐嚐吧!”
寧淏見到他答應,果然拿了一個給他吃“雖說人不少,但若是餓着肚子,說不得腦袋就不太清楚,你六師叔說了,填飽了肚子纔好精神的面對皇上的提問呢!”
秦安煦將棗糕入口,甜而不膩入口即化的口感十分細膩,跟從前每次六師叔身邊的丫鬟送來的各種點心吃喝一樣,總是這樣的新鮮有趣,但是又好吃,即使是這樣很傳統的棗糕,也好似比別的地方做的好吃許多。
“沒想到六師叔這樣心細!”秦安煦吃的時候,努力忽略心口的一點苦澀。
寧淏聽了滿臉都是滿足的笑容“她對自己上心的事情從來心細的,但若是無關的事情,便幾乎不會關注什麼!”華錦就是那種可以真的屏蔽一些事情的人,相當的厲害。
秦安煦嘆息一聲“是啊,她只關心師叔您!”
寧淏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猛然睜大眼睛看着秦安煦“煦兒,你是?”
“皇上駕到!”秦安煦低頭將棗糕吃乾淨,一羣人全都站起來,迎接慕容桓到來。
寧淏低頭行禮的時候還在皺眉,不會吧,小六跟煦兒並沒有太多的交流,也不過是上次入京的時候一起出去做事,小六從前也說過,從前煦兒會追着她問問題,讓她多加指點。
那時候華錦根本沒說自己是女子的身份,所以寧淏聽到華錦這麼說,哪怕是華錦自己也一樣只是覺得這是小輩對於長輩的孺慕,但今日看着卻好似並不那麼單純!
“各位的文章都做得不錯,寧雅川呢?”慕容桓坐在上首,明明一眼就看到了寧淏,但還是這樣問了一句。
寧淏收斂自己的心思,上前道“臣在!”
“好一個寧雅川,文章做得到底老道,你是王明的弟子?”慕容桓私下跟寧淏有聯繫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但是也不會更多,有些樣子還是要裝的。
“是的!”寧淏沉聲道。
“王先生倒是培養的好弟子,就是不願多帶人,否則燕國可不是多了許多秦首輔和寧雅川這樣的人才?”慕容桓問旁邊的張璞。
張璞忙道“燕國人才鼎盛,無論師從何人,都爲陛下盡忠!”這話說的好像多看重王明,如果這國家的高官都是王明的學生,慕容桓該忌憚了!
慕容桓聽了很開心的哈哈大笑“寧雅川從前是解元,後又中瞭解元,這次的魁首自然也還是他了!”
果然如秦尚任他們之前推測的那樣,寧淏的確是簡在帝心,只能說至少在慕容桓面前一直是純直的,之前都兩次中了魁首,這次慕容桓也錦上添花,直接點了狀元。
寧淏聽了以後臉上泛起喜色“微臣謝陛下恩典!”
慕容桓很滿意寧淏的表現,中狀元麼,這麼大的好事總不能一點表情都沒有,這樣的高興十分合適,寧淏餘光看到慕容桓的表情,感嘆華錦對人猜測的準確,當初華錦就說了,到時候讓他就算心中沉穩篤定,也一定要多表現出一點興奮和開心來。
“你平日裡多像個老頭子都無所謂,但皇上不會喜歡一個年紀輕輕就如此沉穩的臣子,越是完美他越是怕,所以有時候要挑一個缺點展示給他看,讓他覺得自己能夠把握住你,但你真正的弱點要掩藏起來!”華錦話就在耳邊。
其實寧淏以前也想過,只是沒有想那麼多,那麼細節,華錦則是什麼都考慮的明白了而已。
之後慕容桓又點了會試的第二第三命,這樣區分了一甲二甲。秦安煦因爲是秦尚任的兒子,也被慕容桓叫出來多問了幾句,他應對也算得當,皇上不過簡單誇讚幾句,因看着時辰差不多了,慕容桓也不過是挑了幾個出彩的人多問幾句,剩下的人多數是沒機會跟皇上說話的。
慕容桓離開之後,便有人過來帶着這些金科進士換衣裳,寧淏換上大紅色的袍子,頭上簪着銀花,其他進士則是簪着絲綢所制的花,一羣人以寧淏爲首,緩緩邁進金鑾殿,一側有人講今科中舉的所有人的名字大聲唱出來,是謂傳臚唱名。
寧淏和身後的一羣進士進入金鑾殿之後恭謝皇恩,慕容桓直接封了一甲進士狀元榜眼探花爲翰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寧淏躬身站在最前面,聽着旁邊的內官宣旨,整整十九年的時間,他從京城離開,再回來,經歷了那麼多,卻終於在今天,他終於可以說自己有了一點配得上華錦的資格!
未來,他會繼續站得更高,寧淏擡頭看着慕容桓,即使是這個人,也不能從他的身邊奪走華錦,誰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