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府三樓,張青雲剛走到電梯拐角處,便被一人迎頭撞到了肩上。“你怎麼……”那人雙日峭就要發火,一擡頭看是張青雲,臉上的表情馬上定格。“老韓,什麼事情這麼急啊。現在可是吃午飯的時候噥 !”張青雲笑道,迎面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韓克窮。“呃一 一 一 一 一 一啊一 一 一 一 一 一 哈哈!!”韓 克 窮 有 些 尷 尬 的 笑 笑道=“我 還 有 點事,丟了一個東西在辦公室,呵呵~”“行,那你忙吧!”張青雲含笑道,兩人錯身而過,張青雲依舊舍笑,韓克窮臉上早已經罩上了一層寒霜。
張青雲是在笑掉克窮真有些愚蠢,連撒謊都不會撒,三樓就是自己和車小偉在這一層辦公,他如此急匆匆跑上來指定是去見車小偉的,看來這今天閆測這一招突然襲擊讓很多人緊張啊。
再說韓克窮,此時他心中別提多焦急了,常委會突然就取消了,他和車小偉規劃了這些天的事豈不是又有了變數?
常委會人事問題上,車小偉並沒有想過和閆淵直接較量。畢竟他雖說趁紅山茶倒臺那件事 實力有所增加,但和閆測硬碰硬還不行。
但是人事問題不插手,車小偉卻想在今年財稅問題上做一下文章。每年財稅增收已經成了壓在政府身上的一座大山,張青雲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在分管的城建系統方面屢屢不考慮這方面的因素,槁得財稅系統大家個 個心裡很窩火。
上次財稅系統召開會議,張青雲硬是就沒參加,讓車小偉準備好的套子白忙活了一趟。
他不得不承認張青雲沉得住氣,這麼久了,他依舊不溫不火,硬是沒有向財政局伸過手。這讓車小偉有時候恨不得在政府班子會上拍桌子罵娘。
張青雲能拖,作爲一把手,在有些事情上車小偉是不能拖的。現在這樣一來,他不僅拿張青雲沒太多辦法,反倒有讓張青雲牽着鼻子走的感覺。既然如此,閆淵不是要開常委會調整班子嗎?車小偉可以支持閆淵,但是財稅這一塊也要給張青雲一個緊招咒,不能夠討好老百姓的事都讓他幹了,到時候完不成任務,整個政府一起幫他背黑鍋。
他有信心閆測應該會支持自己,因爲閆淵現在是既想張青雲能在政府混得風生水起,又不能讓張青雲失去控制。這樣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加點硬擔子,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壓死他。
可是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 到常委會會突然就推遲,這一堆遲不要緊,車小偉可再也和張青雲捉不起逑蕺了。“砰,砰!”急遽的敲門聲,車小偉皺皺眉頭,道:“進來吧!
“市長,閆書記這是幹啥?這不是亂彈琴嗎?一 個星期以前就定下來的會議,怎麼現在一句話說推遲就推遲了呢?”韓克窮道,臉上神色很氣憤。
本來他心情沒這麼糟糕的,可剛纔他在拐角處和張青雲碰了一個面,一見到張青雲悠哉遊哉,他心中就平衡不了。想到當年張青雲沒來港城之前,自己當時在政府這邊那是何等赫赫威風,作爲分管經濟的副市長,那時候港城經濟正是高速騰飛發展的時候,自 己又何曾像今天一般爲經濟發展問題絞盡腦汁?
不過韓克窮沒想到的是他心情糟糕,車小偉此時心情更糟糕「他道:“要不你去問問閆書記是怎麼回事?如果不行,你來主持號召我們大家來開會如何?”
韓克窮愣了一下,傻瓜都明白車小偉心中也是氣到了極點, 不然他說話也不會如此刻薄。
好在韓克窮已經很適應領導的風格了,車小偉一發颯他很聰明的選擇了閉唱,一 屁股坐在沙發上不再言語了。車小偉也沒再說話,兩人就像鳥眼雞似的,房間裡是詭異的安靜。“張市長最近主要忙什麼?”良久,車小偉突然道。“呃……好像……好像往下面走得比較勤,各個區視察吧,他處處不是喜歡彰顯親民嗎?”韓克窮道,語氣中難掩濃濃的酸意。
←卜偉擺擺手,深吸了一口氣道:“行了,行了 !午飯時間到了,你先去忙吧!”“是!”韓克窮道,臉上有些失望,他本以爲車小偉會有 辦法,哪裡想到他也是束 手無冊……
今天常委會的突然推遲,和車小偉一樣感到煩躁不堪的還有一人,那便是紀委楚青南書記,爲了今天的常委會,楚青南專門換了一身嶄新的西服,另外,還專門染了發,請化妝師將眼角的皺紋也化去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
掐指算來,楚青男在港城市委常委的位子上差不多呆五年了,這五年乾的一直就是紀委書記。要論政績和工作成績,楚青男一直都是很自信的,可是屢屢都是機會不好,錯失了晉升的良機。
待到紅山茶東窗事發,緊跟着港城一批幹部受到牽連,楚青南心裡就拔涼拔涼了。港城出了改革開發幾十年以來最大的貪腐醜聞,他作爲紀委書記豈能脫得了幹 系?眼看着苦熬了五年,毀於一旦,他不甘心啊。
還好,在案子的進展過程中,楚青南將功贖罪做了很多事,更重要的是他替閆淵做了一件很隱秘的事。現在看來閆淵還是頗上道的,懂得投桃報李。
在楚青南想來,自己只要成爲黨委副書記,那等於就進了港城三巨頭的行業,無論是手上的權利還是吸引領導關注方面前不是紀委書記能比的了。
有了這個基礎,楚青南在港城經營了這麼多年,手上握有的人脈本就豐富,完全有可能在換屆的時候再進一步,只要能夠上到副部的位置,那也就算是官至士大夫了,楚青南認爲也就不枉此生 了。
整整一個上午,楚青南都一個人坐在辦公室暢想着自己的未來,對即將要到來的常委會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秘書推門進了說了一句話,猶如寒冬的一盆冰水,由上到下將他淋了一個連心涼。
“常委會推遲了?爲什麼?閆淵今天究竟是唱得哪一齣戲?他變卦了嗎?”楚青南腦子裡一瞬間涌現出無數個念頭,整個人呆 若木雞。
他秘書見到書記成了這副模樣,也嚇得不敢做聲 了,又不敢出去只好陪領導那樣幹杵着。“呃……那個楚書記,閆書記還有話,讓您過去見他。”秘書弱弱的道。
楚青南;$ 身一震,瞪了秘書一眼,道:“怎麼不早說?真是誤事,我先出去一下,看我回來怎麼治你。”說完,他從沙發上拿起文件包夾在胳肢窩裡面,風風火火走出 辦~\室,直奔書記辦公宣而去。
閆書記講究風水,辦公室總是陰陰沉沉的,讓人覺得陰氣特別重,楚青南每次來這裡心裡都不太舒服,不知道閆淵學的是哪門子風水,難不成他的風水理論就是見不得光?
滿肚子牢騷,楚青南終於到了閆測辦公窒 的門口,王 賀秘書迎上來道:“楚書記來了,閆書記讓您等一下,他在收拾東西馬上就好。“小王啊,怎麼書記要外出嗎?”楚青南道,臉上有些疑惑。
“不是外出,是吃飯,午飯時間不早到了嗎?書記一直在等您呢。”王賀道,臉上依舊滿臉笑容。不過這個笑容看在楚青南眼裡則很刺人。
他和 閆淵之間的事上不得檯面,他此時過來正是要問個究竟,問閆淵爲什麼要取消常委會。現在看來,閆淵並沒有想正面回答問題,而是在逗圈子,吃飯? 笑話! 誰都知道閆測的飯不好吃的。“老楚來了?走吧,今天中午我請客,我們去吃鹽水鴨。”閆淵從辦公室出來,手上也拿着一個包,道。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一肚子火的楚青南一聽這句話,卻再也發不出火來,對閆淵,楚青南在內心深處多少還是有些怯火,即使是在知道閆淵底細的情況下,楚青南也不敢直接和其發生衝突。閆淵這樣說了,楚青南也無賴,只要應承了下來。
四大菜系,川、粵、魯、淮揚菜,要吃淮揚菜,在華東就是來對地方了。而這其中,港城的淮陽菜更是正宗。鹽水鴨是淮揚菜中的一道名菜,淮揚菜講求原汁原味,鹽水鴨就以皮白肉嫩、肥而不膩、香鮮味美而聞名華夏。
閆淵好這口,他吃鴨子的位置是港城楓葉酒店凌風閣,凌風閣是閆淵長期專用包房,這裡不簡單是包房那樣簡單,也是閆測的第二辦公宣。
閆淵的家離市委相對比較遠,他也沒天天都回去,沒回去的時候都住凌風閣。在市委老資歷一點的人都知道這個秘密,楚青南當然也知道。
不過今天到了凌風閣後伺-淵並沒有馬上招呼要吃飯,而是要了一壺茶和楚青南相對而坐,細細的品起茶來。
“書記,今天常委會爲何突然取消了?是不是有是東西沒有準備妥當 ?”楚青南道,他本想表現得矜持點,但這個問題他不吐不快,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閆淵皺了皺眉頭,似乎嫌楚青南這句話破壞了屋子裡的氣氛,眼睛直愣愣的盯着 楚青南一句話不說。楚青南被他盯得難受,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老楚,如果我說你升副書記這事沒戲了,你做何感想?”閆淵突然道。
Www •тt kΛn •℃o
“啊……”楚青南驚呼一聲,第一反應就是脖子上青筋畢露,人猛然從沙發山站了起來,可一迎上閆淵那陰狠、深邃的眼神,他一句話硬生生的恐在了喉嚨裡。
“老楚,實際上你已經錯過最好的機會了。如果你還想拿那件事做文章,你我都將不會有好結果,作爲紀委書記,你也是瀆職啊。”閆淵緩渡的道,有氣無力的,但是話入楚青南的耳朵裡面,卻是字字驚
“書記,書記!我可從來沒想過這一茬啊,你當我楚青南是什麼人?怎麼會對您不利呢?”楚青南道,臉上的 神情特別的誠懇,剛纔一瞬間的失態早已經扭轉了過來,恢復了他一貫的乖巧低調。
“嘿!”閆測嘿了一下,不慌不忙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擺擺手道:“好了,這事就不談了,你只要明白,你我是一榮儀榮、一損俱損的就行了。”
他輕輕的把杯子放在桌面上,嘴脣緊緊的抿了 兩下,道:“你肯定在奇怪,爲什麼我會突然叫停常委會,對嗎?”“這個……我相信大家今天肯定都很意外! 不光是我,不光是我。”楚青南道,臉上掛着訕笑。
“哼 !”閆淵咂咂嘴,道:“老楚,這件事還真不能怪我,我是一心一意的想推舉你再進一步的,老實說我們港城多一個副書記也正合適。可 是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說到這裡他搖搖頭,意味深長的看着楚青南,道:“昨天晚上大約q點左右,我接到省委組織部馬學望 部長的親自來電,電話中他明確表示,港城副書記已經滿員。”“這怎麼?上次不都說通了嗎?這怎麼會出爾反爾呢?”楚青南疑惑的道。
“嘿嘿!”楚青南唱一咧,露出森森的白牙,沒有回答楚青南的話。楚青南這個反應幼稚得可笑,思考問題更是一根筋,他難道看不出來,這根本就不是省委的意見,而是中組部的意見?
“中組部!”閆淵仔細的咀嚼着這三個字,心中又走向往,又是羨慕,更是妒忌。省委爲什麼會出爾反爾?這唯一的可能就是上一級組織出面了干涉了,中組部爲什麼要干涉港城增補副書記的意見?
答案就呼之欲出 了,閆 淵從來就沒想到張青雲的底子竟然如此硬,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這次上面駁回自己增補副書記的意見,其根本原因就是要對張青雲實施保護。同時在另一方面也可能可以理解成一種警告吧,反正閆測是如此想的。
張青雲黃口小兒,何德何能,組織竟然如此重視他?閆測一向眼高於頂的人,但現在他也清楚自己和張青雲根本就不能比,人家那纔是真正前途遠大,祖國的棟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