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會江南代表團抵京,在機場受到江南在京同鄉會、媒體記者、大學生代表等熱烈的歡迎,歡迎人羣自發的準備了花環,給每個下機的參會代表都獻花環,搞得極其隆重。
代表團下榻在江南酒店,江南酒店的幾臺大巴早就等候在機場貴賓停車場,代表團一到,立馬有工作人員安排讓大家陸續上車,整個過程有條不紊,服務非常的人姓化。
張青雲和袁聖楚分別是這次代表團的正副團長,袁聖楚一直都跟在張青雲的後面向歡迎人羣揮手致意,直到上了大巴車,兩人坐在了一排,他道:“書記啊,我看我們駐京辦很有戰鬥力嘛!會議接待搞得這麼合理,這麼人姓化,的確是不容易的。
關鍵是花錢還不多,沒有鋪張浪費,這一點尤其值得肯定。”
張青雲點點頭,含笑道:“我們江南現在財政緊張,已經成了窮省了,再鋪張浪費,那不是讓人戳着脊樑罵我們?我看這樣挺好的,低調一些,這年頭是槍打出頭鳥,我們用不着搞得太張揚。”
袁聖楚哈哈一笑,道:“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書記您明白哦!我可是聽說中原幾個團進京,那都是威勢驚人的,好像還有發表機場講話的,有人是真當開會是出國訪問了。”
張青雲擺擺手,沒繼續再繼續這個話題,車上人多,說牢搔話太損形象。當然,張青雲對袁聖楚的話還是有共鳴的,這次進京,中原幾個省調子都擺得高。
而唐禹進京在機場還發表了講話,搞得排場很大,在講話中,唐禹明確指出,豫南省代表團進京開會,場面搞隆重一些不用在意別人說三道四,像這樣的盛會是越隆重越好,這也是向全國向世界推介豫南的機會。
同時,唐禹表示,豫南代表團對這次兩會期望非常高,很關切中央對中原地區發展的大布局和大規劃,他高調的表示,豫南全省人民都在以迫切和激動的心情等待着這次盛會的開幕。
而豫南的發展和進步,也必將以這次盛會爲分界線,豫南前進的道路不可阻擋,豫南美好的未來之路不可阻擋。
唐禹的這番講話,反響極大,不僅是國內主流媒體第一時間報道,就連有些外媒都報道了此事。而唐禹也通過這樣的方式,成功的將他自己和豫南代表團推到了最前臺。
在某媒體推出的兩會風雲人物中,唐禹排名榜首,的確是賺足了眼球。
而和唐禹相比,江北省省委書記陳杰進京雖然沒有發表機場講話,但是接待用車中出現加長賓利,也着實吸引了很多眼球。
雖然他自己沒有乘坐賓利,車上坐的都是江北省威望頗高的老同志,但是這個做法,也是惹出了很多的熱議,江北代表團新聞中心發言向媒體表示,希望廣大媒體把報道注意力集中到會議本身上來,多關注江北、多關注江北兩會代表團。
除了這兩省以外,贛江、豫北、徽陽等幾省代表團進京也惹了很多花絮,都是噱頭十足。而相比他們,江南省的進京只能算是中規中矩,沒有任何可供媒體追逐的噱頭。
而恰恰如此,似乎就成了噱頭,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可能就是指的這種情況。
……兩會召開,全國人民將視線投向了京城,而此時此刻,剛剛履新江南的組織部長洪巖卻是特別的憋屈鬱悶。
自打他來江南,工作就處處不順,不是今天這裡碰壁,就是明天那裡出亂子,他組織部長沒當幾天,整個人成了一個救火隊員,是狼狽不堪。
他來之前,可是懷揣使命,信心十足的。
他自以爲在江南可以大展他的才華,可以好好的把他的意志貫徹下去,哪曾想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一來就是碰了個灰頭灰臉,本來熾熱的心,兩盆冷水澆下來是拔涼拔涼的了。
他心中那個氣,簡直是無處可撒,在江南他勢單力薄,想找個傾訴的人都沒有。最後他只能將原因懺怒到張青雲的身上,認爲張青雲故意爲難他,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這個念頭一起,他心中滋生了無窮的成見,他也是火氣很旺的姓子,直接就向中央反映情況,把自己在江南的遭遇認真的向組織彙報,請求組織給他做主。
他這種明顯鬥氣的做法,一報到中組部,立馬就遭到了中組部現任部長羅清遠的狠批,在電話中,羅清遠措辭極其嚴厲,他道:“洪巖,你這個思想是什麼思想?青雲書記掌控一省大事,他有心思跟你一個組織部長過不去?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還有,你遇到了困難,遇到了問題,不主動找省委領導溝通,直接就越級打報告,報告中還滿腹牢搔,你這是什麼覺悟?
你的事情,我看可能是組織對你期望太高了,你這才幾天的功夫,就扛不住了!如果你真沒有信心堅持了,你隨時打個電話給我,我們有的是人換,能者上,庸者下嘛!優勝劣汰的規則就是如此!”
洪巖被羅清遠批得面紅耳赤,他也是堂堂副部級官員,平常即使是上司,對其說話多半都是客客氣氣的,哪裡會有如此嚴厲措辭的?
這話也只有羅清遠說得出來,洪巖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幹部,顯然,他對洪巖失常不冷靜的表現非常的失望,不然,他斷然不會措辭激烈至此。
頓了頓,羅清遠又道:“好了,自己的事情還得自己去辦!你的情況我已經給青雲書記通報了,你得做深刻的檢討,然後認真和青雲書記溝通,努力的把工作做妥當,不然誰都幫不了你,你聽清楚沒有!”
“謝謝部長,我明白!”洪巖道,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心中對羅清遠還是很感激的。羅清遠終究還是把事情捅到張青雲那裡去了,洪巖直接向上反應情況,就是要達到這個目的。
但是現在羅清遠如此態度,也讓洪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張青雲,真要涎着臉上門道歉?洪巖覺得自己臉皮有些薄,好像拉不下這個臉面來,但是如果不這樣,又有什麼辦法呢?
洪巖本身就是全國人大代表身份,他履新江南,人大代表身份沒變,所以這次他也是跟隨江南代表團進京的。
隨團進京,別的代表都喜氣洋洋,精神一心都在會議上,唯獨他洪岩心中有事,一直是悶悶不樂。他身處江南代表團中,覺得自己和周圍是格格不入,分外的彆扭。
在履行江南之前,他堂堂中組部幹部三局的一把手,走到哪裡都是忒有面子,忒受人尊重的,而且作爲骨幹,他每年下各省市調研的機會也極其多,京官下去,那也是體體面面,地方上的接待伺候無不極盡到位,不知多少年,洪巖都沒嘗過受冷遇的滋味了。
而現在,他履新江南,雖然不是受冷遇,但是洪巖看不出這有什麼差別。放眼整個代表團,他基本都是陌生人,別人認識他,見他都是含笑客客氣氣,但是這種客氣,背後是漠然,洪巖在官場中滾了這麼多年,他自然看得出來。
所以,洪巖此時心中是落寞的,是失落的!履新江南的激情和信心,早消磨殆盡了,僅僅只剩下現在的焦躁和徘徊,不知道下面的路該如何走順暢。
“叮咚!”有人按門鈴,洪巖從沙發上坐直身子,起身慢慢到門口將門拉開。
“洪部長好!”一個幹練沉着的中年人站在他門口,洪巖一愣,嘴角抽動了幾下,臉上終究化出了燦爛的笑容,道:“哎呀,是陳主任!這個當口你不在書記身邊護駕,怎麼有空串我的門嘍!”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張青雲的秘書陳家強,洪巖見到陳家強,他的心臟就跳動加快,因爲他清楚,不管是什麼原委,陳家強肯定都是代表張青雲來的,在這個時候,他來所爲何事?
饒是洪巖城府頗深,但此時他心中都很緊張,他繞過省委越級向上反映情況,完全是一時衝動,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所作出的一個莽撞決策。
在經過羅清遠狠批以後,他仔細反思,也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些魯莽,他既然進到了江南這個集體,那就得充分尊重張青雲班長,有什麼事情過不去,一定要繞過班長直接打小報告?
即使是張青雲要給他下馬威,那也是可以溝通的,張青雲能夠掌管江南一個省,怎麼可能就容不下他洪巖一個組織部長?
想通這些,洪岩心中更是緊張了,所謂做人做事佔有理字心中就不慌,洪巖現在本就心中七上八下,還佔不住理字,他豈能不心慌?
關於張青雲的傳言,洪巖聽得太多了,他比張青雲的年齡還長,張青雲前些年在華東、近兩年在江南的所作所爲,在京城是被人傳了又傳,洪巖自然也耳聞很多。張青雲整起人來的本領,洪巖更是心中清楚,一時心中開始忐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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